时间分秒划过,云轻舞体内倏地响起一声轰鸣,紧跟着,她发觉自己似乎到了一个奇幻的世界,身体漂浮在本空中,底下是一望无际的沧海之狼,波涛汹涌,好不壮观。宽广无垠的的海平面上,峰峦叠翠,连绵起伏,这是哪里?云轻舞好奇地看着周围眼前的一切。
伸展双臂,尚未催动真气,她发现自己已然轻而易举地飞了起来,就如那广袤天空上的雄鹰,飞得自如,飞得自由自在。
崇山峻岭,云雾似海。
咦?
云轻舞骤然惊喜地翘起嘴角,只因她察觉到一股强大的真气浸润着自己的经脉,周身随之舒适无比。忽然,一段玄妙之极的口诀跃于她脑海中,跟着,她不受控制地盘膝凌空而坐,不多会,眉心响起细微的轻响,体内气池在不停地扩大,再扩大,扩增至原来的六倍之大。
天地灵气好似被她吸引一般,源源不断地向她汇聚。
“那一声轰响,代表我冲破了合之境大圆满,可此刻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是无极境……”云轻舞心头喜不自胜。殿内静悄悄的,宫衍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折子,眉目端凝,平静如水。他很专注,始终如松般坐在榻上,定力绝对十足,但身旁骤然光芒闪烁,将他的神思自折子中拽了出来。
“舞儿……”
心中唤着人儿的名,视线挪转,落在云轻舞身上,幽沉的眸中露出难掩的喜色,嗯,还有那么些惊讶。
她这是冲破合之境大圆满了么?
是了,肯定是,要不然这光圈作何解释?
咦?她眉心的那朵花瓣印记是怎么回事?
鲜红欲滴,活灵活现。
比人为画上的眉心贴要好看不知多少倍。
宫衍仔细看去,又发现那枚花瓣印记,与火焰也极其相像,他不解,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惊扰到人儿,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
于是,他起身下榻,坐到一旁的椅上,为某女护法,以免有宫人突兀地走进内殿,影响到媳妇儿修炼。
云轻舞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太阳光下,在浑厚的灵气中正在淬炼。
随着时间推移,她就像一块粗糙的璞玉,被诸天神匠正在精心雕琢,深沉内敛,让人难以琢磨。
她的身体愈来愈内敛,体内力量浑厚无比,好像时刻都能崩开。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全然与她无关。
此时的她,身上的每根神经都沉浸在修炼之中。
一天,两天,三天,晃眼三天而过,她都未从修炼中归神,对此,宫衍自然很是心焦,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更不敢制造出任何动静,以免害了人儿。三天内,云轻舞没吃没喝,他亦是,就那么坐在椅上,看着人儿在那修炼。
“哇,这又是哪里?我不是在修炼吗,怎无知无觉间到了另一个世界?有山有水,有殿宇般的房舍。”
云轻舞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与刚才修炼时呆的那个时空之境是不同的。
“人呢?人怎么不见了?”宫衍这时急得在内殿团团转:“舞儿,舞儿……”他一遍遍地轻唤,偌大的内殿中却静寂依旧,无人作答。他的小丫头就在他眼前忽地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虽焦急,但他并未乱了分寸,毕竟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他宁愿相信她在修炼过程中有奇遇,从而失去踪迹。
会回来的,她会回来的。
说过不离开他,说过一起慢慢变老,他信她,就如信他自己一样。
悠然飘至一高墙内,抬眼望去,云轻舞的目光聚焦在一方凉亭中,不,准确些说她的目光是落在亭中的石桌上面——古籍一本,画卷一副。
怀着好奇,她上前展开那副画卷,垂目仔细而专注地看着上面的画。
江河气势恢宏,峰峦叠翠、高耸险峻,古木葱葱,整张画给人一种浓厚的沉重之感。
“好威武的古木!”一棵树根似苍龙驻扎,枝干在一株株古木中甚为粗壮,叶片茂密的古木在一山峰上傲然而立,宛若山古战神霸气无比地站在敌营前,手持兵器正在叫阵一般。云轻舞微微一笑,跟着摇了摇头,自语道:“再威武它也只是一棵古木,我怎能将它看成是上古战神?”想象力可真丰富!
“小丫头,快些放本座出来。”
云轻舞惊疑。她好像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是道极具磁性的男声。
“谁?谁在和我说话?还有,我告诉你,我是纯爷们,可不是什么小丫头。”她忘记自己修炼前并未易容。
眸光环视周围,除过假山怪石,小桥流水,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并无人影。
奇怪啊,无人,声音又是从何处传来?
“说,你是谁?你又在哪里?”
云轻舞高度戒备,冷声质问。
“小丫头,你都看了好一会画呢,怎没看到本座?”那个磁性好听的男声又响起。
画?云轻舞脑中思绪翻转,一双清透的双眸却已落回画上:“莫非你在画里面?”她试探着问,边问还边在画中寻找。
有山有水,有古木,就是没有人。
惊喜的声音又扬起:“真聪明!本座就在这画中呢,快些,快放本座出来。”
“喂,我说画中先生你是在玩我吗?”云轻舞说着,“哼”了声,道:“这画中可没人的影子。”
“哎呀,本座不是人,小丫头,本座不是人,你仔细看,在你称赞的那棵古木右下角,有一只很可爱,很萌萌哒的黑孔雀,那就是本座哦!”
“黑孔雀?”云轻舞挪目,盯向古木右下角,确实发现一个小小的,黑色的东东,集中精神力去看,是只黑孔雀没错:“嗯,我看到了。”
“那你快放本座出来啊!”
黑孔雀高兴地道。
“你在画中,而我还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怎么放你出来?”云轻舞咂咂嘴,眼珠子转啊转,道:“再者,我又不知你于我来说,是敌人还是朋友,放你出来岂不是存在很大的风险?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我也不知如何放你出来。”
黑孔雀长叹口气,道:“本座本是黑羽皇,就因为无心之举惹恼了药神,便被他施法禁锢在了这幅画中,他说要想重获自由,必须得等有缘人来救我,而且要认那有缘人做主人,否则,本座就只能永远呆在这画中度日!”
“药神?谁是药神?有缘人?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位有缘人吗?而且药神怎么认识我?”
云轻舞问出心里的疑惑。
“药神名逸尘,冷得象冰一样的家伙,本座不过是觉得他好看,就言语轻佻了两句,结果便被丢在了这幅画中。”黑孔雀的声音听起来好可怜:“本座在这里面已经呆了好久好久,至于具体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本座是不知道的,但有一天他对本座说,只要本座按着他的吩咐去做,就会不再计较本座当初的轻佻之举。”
“师尊?是我师尊让你认我做主人的?”云轻舞问道。
黑孔雀:“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和药神还有这样的渊源。”稍顿片刻,他续道:“你现在身处药神炼制的一枚时空玉戒里面,既然能进来,就说明这枚时空玉戒是你的,当然,你也就是本座说的有缘人,至于你要如何放本座出来,其实很简单。”
“我没说要放你出来。”
云轻舞抱臂,懒洋洋地道。
“小丫头,本座是黑羽皇,本座很厉害的,不仅可以助你炼制空间物什、丹药,还能在你有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在你身边解围,这样的好事你不该拒绝啊!”黑孔雀以利诱之,却没听到某女说话,不由又道:“你是怕本座一出来伤害你,然后逃跑掉吗?”
“你会逃跑吗?会伤害我吗?”咱是人,这神马黑孔雀虽是鸟儿,但丫的还是神马黑羽皇,听听这名字,多么高大上,都能和师尊抗衡,又岂是咱能管制得了的?没有十足驾驭的把握,还是让它呆在这画中更为稳妥些。
“不会,小丫头,本座绝对不会。”黑孔雀很认真地道。
云轻舞笑了笑,道:“可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啊?你要跑我又拦不住,那时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
“本座是黑羽皇,向来说话算话,再者,本座根本不是药神的对手,即便从你这跑了,还是会被他抓回封印在画中,更别说没有你的意念,本座根本出不了这个时空玉戒。”黑羽皇如实道。云轻舞信它之言,可依旧没有点头应允它出来。
“小丫头,本座博览群书,可不光光懂得炼制什么空间物件和丹药,你难道就对本座没有一点兴趣吗?”黑孔雀自顾自地说着:“空间铭文可是有很多种呢,若靠你自己的悟性炼制,不是不可以成功,但效果甚微啊,然而,有了本座从旁指导,你会事半功倍许多,甚至你可以修炼时间印记,这样的话,时间静止,前进,亦或是后退全由你说了算,你想想这样是不是很拉风。”
“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吗?”掌控时间,咱又不是齐天大圣,有辣么大的本事吗?
“我没有诓你,只要你解开画上的封印,将本座放出来,本座自然会让你见识到本座所言的真实性。”黑孔雀道。
云轻舞略有迟疑,那个所谓的娘亲有详细告诉她、修炼空间铭文和时间印记该掌握什么,但娘亲说要想掌控时间,精神力必须无限量强大,她一个凡人,恐怕修炼一辈子,也达不到娘亲说的那个要求吧?
再说了,时间如流水,自然而然地流逝,自己掌控它,岂不是违背常理?
到时万一出个岔子,这个世界岂不乱套了!
想到这,云轻舞自嘲一笑,暗忖:“我可没能耐掌控时间,也没辣么大的野心。”
“小丫头,我的主人你别犹豫了成不成,我可以发毒誓的,如果刚才所言有一句虚言,便死无葬身之地,永不超生。”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和她呆在一起肯定很好玩儿,他才不要回九渺山呢!
云轻舞暗自叹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罢了,放这丫的出来,反正丫的畏惧师尊,想闹出什么乱子,还得掂量掂量不是。心中有了决定,她道:“说吧,我怎么放你出来。”
“用你最强的精神力和你的血,再灌入真气就可以解开画上的封印。”
黑孔雀语声欢喜,道:“就一滴血,直接滴到我身上就好,然后集中你的精神力,将真气灌入画中便可以了。”
“成,我现在就解封印。”云轻舞说着,当即用拇指指甲在食指指腹上一划,一滴鲜红的血豁然落下,染了画中的黑孔雀一身。“主人的血好有灵气,自此刻起,你就已经是我的主人了!
”黑孔雀放低身份,激动地道。
但,心里还是有辣么点别扭。
它可是黑羽皇,现如今却认了一个小丫头做主人,要说不丢人那是假的。
都是那冷面人害得,若是有机会再见到面,看他不找回场子!
论武力值,他们可是不相上下的,输就输在对方是药神,不仅炼制丹药一流,制毒更是一流,而他,就是被他研制出的一种很不起眼的毒给放倒的。
云轻舞的那滴血被黑孔雀全然吸收后,画卷倏地从石桌上飞起,在她眼前不停地旋转。慢慢的,画卷中释放出道道金色光芒,那些光芒将云轻舞笼罩其中,朝着她眉心的印记汇聚,这令本鲜红欲滴的花形印记,逐渐变成了金黄色,云轻舞只觉眉心好不灼热,并不知道那里早已出现一枚奇异的印记。
集中精神力,她素手抬起,朝画卷上开始灌注浩然真气。
画卷中发出细微的声响,云轻舞注目盯着,就见从那画卷上释放出的金色光芒逐渐转淡,直至消无,而画卷本身也旋转的慢了下来,最后落回石桌上。眉心灼热感消散,那本变成金黄色的花形印记,又恢复成鲜红欲滴,活灵活现,煞是好看。
“主人,我要出来了哦!”伴音起,一道乌亮的黑芒自画中乍然而现,紧跟着,一只长得尤为好看,体形优美的黑孔雀出现在她眼前。
羽毛柔顺光亮,眼里精芒闪烁,还有着难掩的兴奋和激动。
“哈哈,本座终于从画中出来了!”许是太过高兴吧,它竟倏然开屏。云轻舞嘴巴微张,暗忖:“艾玛,这丫的至于么?”羽光彩闪闪,真像一把大扇子。
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你是妖?”
云轻舞神色恢复如常,摩挲着下巴问道。
“主人怕妖?”黑孔雀收起羽屏,随之身子晃了晃,比一般孔雀要大很多的身形立时发生变化。某女再度嘴巴微张,暗忖:“麻痹,果真是妖,竟然能化形。不过,这丫的人形也忒妖孽了吧!”
双眸狭长,魅得妖冶,肤色白.皙,薄唇微翘,面若凝脂白露,其相貌与黑芝麻和沐妖孽有得一拼,不对不对,他没有她家黑芝麻好看,最起码在她眼里,他远远逊色于她家男人。
“呵呵!”敛起目中的惊艳之色,云轻舞似笑非笑,道:“就是神魔触到我的逆鳞,我照斩无误,怕妖?简直就是笑话!”
黑孔雀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双眸定定地瞅着她的绝色容颜,瞅着她眉心的花形印记,眸光甚是复杂。
“神后?这小女娃怎如此像神族最尊贵的女人?”他脸上不动声色,心念却快速翻转着。
千年前震撼神、魔、妖三界的大事件,他可是有听说的,莫非……莫非这小女娃就是那事件中的主角之一?而药神封印他在画中,与他说的那些话,无非是让他护着这小女孩渡劫?看来多半是了。
“黑羽皇见过主人。”正了正神,他收起打量的目光,扯唇笑着道出一句,可眉眼间的倨傲却依稀仍可辨。
云轻舞漂亮的眉毛轻蹙了下,对上他的目光,道:“你刚那般看着我到底在想什么?”眸光复杂,她可没错过。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主人长得漂亮,一时间看得失神,还请见谅。”
“是吗?”云轻舞微挑眉,神色中带了些慵懒,但一双眸清清冷冷,芳华闪过,就如那冰封之上的一朵雪莲在无声地怒放。黑羽皇瞳孔微缩,暗叹不已:“小小年纪,修为竟已如此了得,不愧为神族最聪慧的小公主。”
他眸光亮了下,亦挑眉道:“主人不信?”
“从今日起我就唤你小黑,你可有意见?”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云轻舞决定不再就前面的话题再多言,但无良的她,眼珠子一转,就道出那么一句,顿时,就见黑羽皇嘴角抽搐,满目幽怨地看着她:“我可是黑羽皇。”
“看来你对我取的名儿有意见。”云轻舞忍住笑,故作肃然道:“但是怎么办呢?我就想唤你小黑。”
黑羽皇讨好地笑道:“就不能再商量商量?”
“不能。”云轻舞很正经地道:“若是不愿意,你就永远呆在这时空玉戒中,别想着我有天会带着你到外界玩儿。”
“好吧,小黑便小黑,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我黑羽皇接受主人赐名便是。”黑羽皇性子随意,否则,也不会因几句轻佻之语,被逸尘封印在了那副画中。
云轻舞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出凉亭:“陪我四处转转。”小黑欣然应了声,就听某女又道:“我知道你能耐怕是不小,可要是想在我面前玩花样,你最好还是掂量掂量。”“为什么会这么想我?”小黑走在她身侧,眸光微眯,很是随意地问。
“这世上,相信自己最可靠,所以我不会因为你认我为主,就会毫无芥蒂地相信你。”云轻舞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只要让我发现你做出对我不利之事,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小黑身子一颤,堆起笑脸道:“我很纯良的,既已认主,就绝不会做出背主之事,你可千万千万别对我用狠的。”
“我不用狠的,我只拔鸟毛,一根根地拔,拔得你变成丑八怪!”云轻舞瞥他一眼,勾起唇,笑容要多邪恶就有多邪恶。小黑看着她连打哆嗦:“这还不狠?”云轻舞道:“狠?狠的我还没说呢,若是你丫的所行之事将我直接激怒,我不仅拔你的毛,还要将你这只黑孔雀放到锅里炖肉吃。”
“你,你……”这,这哪是神族的小公主,简直就是魔族的小魔女好不好。
小黑一脸怕怕,身形一闪就与某女拉开了数丈距离。
“知道怕就好。”黑羽皇怕她?云轻舞可不信。小黑已幻化成原形,躲到一棵树上,尾巴上翘,全身闪着淡淡的黑色光芒:“小丫头,你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做事冲动。”说着,它顿了顿,方接道:“本座如果想对你不利,在你解开封印那刻,本座便可以直接要了你的命,可本座没有那么做,这还不能说明本座很纯善么?”
云轻舞轻飘飘地道:“是吗?”
“当然是了,本座从不说谎的。”小黑眸中精芒一闪而过,点着脑袋道。
“黑鸟,妖最会伪装,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云轻舞有留意到它目中神光变化,于是道出这么一句。熟料,小黑顿时怒了:“你很看不起妖?”云轻舞不语,小黑立时抬起一只爪子,只见那只爪子锋利如刀刃,冲着云轻舞就飞身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