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身着白裙,脸上蒙着同色面纱的婀娜女子,站在宫澈牀前,定定地看着他的睡颜。
女子淡漠的眸中有着难掩的恼意:“你和她继续纠缠吧,我却是不能让你们再伤他了。”慢慢的,她眼里的情绪恢复淡漠:“知道么?每当我知道他因你和她经受一次轮回之苦,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般,痛,我那一刻很痛,痛得好想手刃你们,但我不能,她可是我族最为尊贵的小公主,我怎能亲手伤害她?但是,一次又一次心如刀割,让我不得不为他做些什么……”
窗外忽然吹进一股冷风,将她脸上的面色吹落,但她却像是没有发觉似的,继续道:“有时候想想,我还真是畏首畏尾。不过,现在我不想再顾及太多,虽然亲手除去她我还是做不到,可我可以让你和她继续纠缠在一起,最后一世轮回,若果他还是被你们扯住后退,后果必是陪你们一起灰飞烟灭,永远消弭于六界之中。”
女子有着惊人的美貌,绝对是倾国倾城。
她的美像是珍藏千万年的宝石,不仅仅美丽如昔,且珍贵而永恒。
她既有着女性最本真、纯粹的魅力,又有着千万年所沉淀出的,引人迷醉的风情。
“没想到的是,这最后一世,他竟然和那个灵动、飘逸,惹人怜爱的精灵儿先你相识,并早早就成为了夫妻,这怎么可以?他是我爱的男子,是我喜欢已久,爱慕已久,想要长长久久相守在一起的男子,她为何要夺去?她明明喜欢的是你,明明和你一世又一世纠缠不清,怎能在这一世投入他的怀抱?他是我喜欢的人,也只有我和他彼此心心相印,或许可以帮他渡劫成功。”
“呵呵!”女子冷冷一笑:“忘了么?忘了你和她之间每世纠结的过往么?不,你不可以忘记,你得想起她,想起过往种种,这样你才会和她继续纠缠。”
“而我今日到你这来,就是为了帮你呢!”
言语到这,女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圆润至极的水晶瓶,凭上镂刻着轻盈的弧线,组合成一个柔和神秘的图案。
轻抚着水晶瓶,她垂眸看了眼,而后眸光落回宫澈的睡颜上:“陌王子,这是我花费好些个时日,转为你制出的,它叫蓝魅。”瓶里装着小半幽蓝色的液体,随着她纤纤玉手轻晃,瞬间如午夜静寂时盛开的魅惑之花,淡淡一瞥,便会让人不受控制地记在心田,永远无法忘怀。
她嘴角微微弯起,道:“喝下它,你就会想起一切,想起你和我族小公主之间的过往,想起你们的爱恨纠葛。”静默片刻,她眸光变得深沉:“陌王子,其实你根本不配拥有我族的小公主,但人都是自私的,因此,我不想擎天和小公主在一起,而你,最好能从过往的记忆中得到教训,一心一意地爱上那个精灵儿,为她甘愿放弃一切。否则……”她口中的言语突然中断,伸出玉手,掰开宫澈抿在一起,看起来都有些干裂的嘴唇,将水晶瓶里的蓝魅全灌了进去。
宫澈双目闭阖,看似没有丝毫意识,可他隐约间听到有人对自己说什么,奈何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听不清楚那人口中吐出的言语,亦无法睁开如千金重的眼皮子。
突然,他感到口中有液体入喉,那液体凉凉的,带着丝轻淡的甜香,宛若宿世缱绻旖旎的缠.绵,将他缠绕在其中。
想动却动不了,他豁然觉得压抑,想要挣脱那似藤蔓般的缠绕,奈何无能为力。
“我怎么了?我究竟怎么了?我这是在梦里么?”他在潜意识里暗问自己:“我为何在颤抖,无论是身体上的骨骼,亦或是体内流淌的血液,还是那覆在骨骼上的皮肉,皆具体额颤抖不止。”这一刻的他,就像是被人一掌压下的琴弦,颤抖,再颤抖,不停地颤抖,既无法又无能为力地解脱。
他在努力,在努力睁开双眼,却还是不能。
“谁?那是谁……”看不清楚,他看不清楚,此时,他竟然不知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眼前出现一张美丽精致,亦嗔亦喜的芙蓉秀面
宫澈感到好奇异。
他和这小姑娘有纠葛么?
有的,似乎、好像他们间有纠葛。
她对他很重要,是他深深为之爱恋的女子,彼此的情意浓得几乎化不开。
就像是浓郁而缱绻的情被揉碎,散落到世间各个角落,却又以最快的速度汇聚在一起,在他耳边轻而柔,饱含深情地呢喃。
宫澈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看清楚那张脸,想要静静地盯着她,想要迫切地知道他和她有多么熟悉。
熟料,一股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悲绝之感,这时如潮水般自心底汹涌袭来,让他禁不住有落泪的冲动。
事实上,他紧闭的眼角,确实有晶莹滚落。
“看来蓝魅发挥它的作用了,很好,陌王子,明华很期待你来日的表现,千万别让明华失望。”白衣女子,嗯,也就是说话的这名美丽女子,正是背着神族的王和王后,偷来俗世的明华仙子,她这会儿很满意宫澈神色间流露出的情绪变化。
红唇弯起抹好看的弧度,她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睡颜又看了会,随即消失了。
痛苦席卷着宫澈,他的身子在牀上止不住地颤栗,面上表情极度痛苦不堪。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喜欢她的啊,他明明是喜欢她的啊,而她也是深深地喜欢着他,他们怎会走到这一步?
她恨他,一双明眸中满满都是恨,不,不……还有痛……他看得到,从她眼里,从她脸上的表情,他看得到她恨他的同时,同他一样痛苦到了极致。
置于身侧的双臂颤栗的最为厉害。
他想抱住她,想永远抱她在怀,让她感受他怀中的温暖,感受他的情意。
然而,不知在什么时候,他伤害了她。
伤害?
他伤害了她?他不知,也不明白。
他没做错什么啊?
怎就被她恨上了?她难道不知他对她的爱有多深么?
曾经,他们咫尺相对,他们花前月下,他们生死许诺;曾经,她笑他笑,她痛他痛。在他心里,她是唯一的女子,也是想要相守永远的妻。
“蝶儿……蝶儿,不,不可以,你不可以那样……”他喜欢她,爱她深入骨髓,他与她有着深深的勾连,让他不想自拔,愿用醉于她的爱恋中,愿毫无保留地沦陷在她的浓情蜜意中。
鼻尖是令人心旷神怡的花香,眼前却是她凄凉悲绝的模样。
她注视着他,眸光深如海水,眼里有他,有在场的每一个人……
泪水浸透了宫澈耳边的鬓发,他脸上的表情悲痛欲绝。
“不……你逃不开的,你是我的,你永远都逃不开……”
脑中画面一转,宫澈眼角的泪忽然就止住了,他神色安详,似在做一个极美的梦,只不过,片刻后,他神色间又起了变化。
“为什么不可以?”
“你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
“我难道对你不好么?”
宫澈脸上的表情很是狰狞,仿若要杀人一般:“他就那么好?让你不顾我的感受,义无反顾地要跟他,要做他的妻子?”
“哈哈……没想到啊,我真是没想到,冰清玉洁的你,竟然在没嫁给他之前,就有了他的孩子,你……你怎如此下.贱……你不知自己是圣女,是王室公主么?”怒与恨灼烧着他的心,他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少女。
“什么?你说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因为我们是姐弟,借口,统统都是借口,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些吗?”
滔天的恨意如吐着蛇信的毒蛇,吞噬着他的理智。
牀上的身体蓦地一颤,宫澈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恨我?就因为我杀了你和他生的孽种,你就恨我至此……来啊,你来啊,往我心口捅!”
“别以为你给了我眼睛,别以为他已经死了,我就会放过你,听着,你给我听着,哪怕是万劫不复,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我的好姐姐……”
……
“怎么会这样?不,这不是我要的,这不是……”脸上表情生变,痛与恨交织呈现。
血,好多的血,她就被绑在祭坛上,他们用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手腕,鲜血如注,他们要用她的血祭祀神灵,要用她的身体为万民祈福;火,祭坛上火光冲天,她神态安详,嘴角挂着浅笑,就像是睡着一般,看不出半点痛苦。
他们?
真的是他们的意思么?
哈哈!
她被推上祭坛,与他脱不开干系,可是……他没有错,她是圣女,祭祀神灵,为万民祈福,那是她与生俱来的责任,更是她的宿命。
所以,他没错。是她错了,是玷污她的那个人错了!
心痛得无以复加,宫澈紧闭的眼角不知何时再度涌出湿润,他看起来好不痛苦。
前世的记忆一幕又一幕地袭涌而来,是几世?到底是几世记忆,深陷梦境中的宫澈此刻不知,他只知每一段记忆令他痛不欲生,只知他明明没有错,她为何要恨他,不要和他在一起。
遇到不是偶然,相识、相知、相爱亦不是偶然,可他们为何就是没有好结果?
当她每次离开,决然死去时,她都在说:“若是遇到,我不愿再认识你,不愿再喜欢你,不愿再爱你,我宁愿你打我、骂我、欺我辱我,也不愿你再爱上我!”恨他,她恨他刻骨。
宫澈身子颤抖不止,他真的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会让她发出那样决然的誓愿。
怀中留有她的温度,她死了,一次次的死了,而他,在她死后紧随而去,他这又是在做什么?
……
一世一段记忆。
一世一段爱恨纠葛。
一世一段悲绝。
爱恋,痛苦,恨意相互交织,宫澈的神色周而复始,不时变化着。
“这人也是我么?可我……可我怎会做出那样的事呢?”宫澈脸色苍白,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知道墓碑前那抹颓然的身影,是他的又一个前世。毕竟脑中涌出一段又一段记忆,每段记忆所在的时空不同,身份不同,样貌也有所不同,但那些身份的主人所经历的事儿,完完全全就像是他自个亲身经历过。
否则,他不会感同身受。
“小舞,我混账,我不该那样对你。”
墓碑上有女子的照片,对上那照片上的容颜,宫澈觉得好熟悉。
“我怎么了?我的心为何这么痛?”
她是多么依赖他,多么喜欢他啊,而他,却那样对她。
无数个夜里,他拥着她站在阳台上,仰望星空,听她轻声哼着动人的歌谣。
可是命运捉弄人,他无情地舍弃了她。
原来……原来他和她一世又一世地纠缠在一起,原来他一世又一世地弄丢了她,原来她近乎每世的决然之语,都是要和他划清界限。
呢喃声自她口中漫出,似命运的锁链,紧紧缠绕在他身上,沉重到难以背负。
她身体上的温度,在风中微微轻颤;她脸儿上绽放的笑容,曾只为他流露。
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是那么远,仿若隔着千山万水,无法靠近,更别说触碰到。
不再爱他,永远都不要再爱他,那是她的誓愿,也正因为这个誓愿,他们才一直无法相守在一起么?
“下一世呢?你是不是又会爱上那个他,是不是又要不搭理我,是不是又要将我隔绝在你的世界之外?”不知不觉间,宫澈又一度泪流满面。他还是睁不开眼,还是无法从那一世又一世的记忆中走出。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
宫澈吐血昏迷,一整日没醒,因此也就不知朝堂上今个发生的事,更不知那些被他暗中笼络的朝臣,自散朝后一个个皆心神不安。
尤其是冯耀祖,他打回到府中,就枯坐在书房,一会担心皇帝的降罪圣旨到府上,一会又担心站队东宫的那些官员,在御前给他穿小鞋。
“老爷,时辰不早了。”冯夫人推开书房门,亲自给自家老爷奉上一杯热茶,出言提醒道。
冯耀祖朝窗外看了一眼,见夜幕不知何时已然落下,心中的不安稍有平息下来。但他却并未从书案后起身,而是与夫人道:“你先回屋歇着,我在这再坐一会。”冯夫人知道他必是存着心事,所以才出现今日反常之态,低“嗯”一声,她没再多言,行礼而去。
听到书房门闭合的声音,冯耀祖紧绷的神经这才一松,靠坐在椅上,阖上双眼,思绪逐渐飘回早朝后……
“冯大人对孤很有意见?”
李福高喊出一声退朝,百官恭送文帝离开勤政殿后,方陆续往殿外走。冯耀祖是边抬袖抹额上的冷汗,边双腿打着颤迈出了勤政殿的大门,就在他暗自庆幸文帝没有在朝会上发作他之际,宫衍冷漠清冽的嗓音从他身后传来。
身子一震,冯耀祖回过身,朝其恭敬一礼,忙道:“殿下……殿下此言何意?”他声音发颤,一颗心揪得紧紧的,生怕眼前这一脸冰冷、狠厉的的太子殿下将自己一掌拍死在当场。
看着他额上滚落的冷汗,宫衍嘴角微勾:“冯大人不知么?”
“下官不知。”强稳住心神,冯耀祖声音略显急切道:“殿下,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在这陪您闲聊了。”
宫衍挑眉:“要事?冯大人的要事该不会是急着出宫、向孤的四弟禀报今个朝堂上的成败吧?”
“殿下……您,您这话下官不明白。”冯耀祖说着,顿了顿,又道:“宁王殿下可是殿下的兄弟,品行如何,人尽皆知,殿下随口一句,该不会是在诬陷下官有不轨之心?”宫衍冷笑:“原来冯大人也知道这世上有‘诬陷’两字。”眸光深邃冷沉,他点点头,道:“既然冯大人心里明白,那么孤就不多言了。”语落,他若有所思地深看对方一眼,而后,提步行远。
待他的身影彻底走远,走出勤政殿的诸位朝臣,纷纷像是避瘟疫一般,与冯耀祖拉开了距离,秦国公更是冷哼一声,语带嘲讽,道:“冯大人在今日的朝会上可真是大出风头,一而再不将太子殿下往眼里放,不知能入您眼的是哪位啊?”
冯耀祖气得直喘气,咬着牙瞪向他道:“秦国公一个劲地帮太子殿下说话,看来是已经唯咱们的太子爷马首是瞻了,如此做派,国公爷眼里可还有皇上?”
“哈!文臣的嘴就是麻溜的不行,老夫甘拜下风,不过,老夫还是要说一句,皇上乃明君,是非曲直,心里自有定数。”秦国公大笑一声,而后神色肃穆,一脸认真道。冯耀祖接住他的话,道:“是啊,皇上乃明君,自是清楚是非曲直。只不过国公爷也是让下官刮目相看呢!”
秦国公笑着道:“是吗?能被冯大人刮目相看,看来是老夫的荣幸了。”
二人深深地对视一眼,继而撇撇嘴,各自离去。
“我算是见识到冯大人的胆子大了,这与当初的刘御史有的一比啊!”走在后面的官员,低声感慨道。
“为官数载,不见有所建树,想趁这个机会讨好讨好那位,再自然不过了。”
“讨好那位是哪位啊?”
“装傻吧你。”
“不说就算了,在下可没装傻。”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想想啊,太子殿下到底如何,只要有眼睛,有耳朵,有心之人无不知晓。再说了,皇上对殿下的喜爱那可不是假的。”
有一人插嘴道:“皇上正值盛年,难道就一点……”他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官员瞪了一眼:“李大人活够了,可别拉上咱们。”非议皇子本就是要不得的,这会竟连皇上都扯出来,是脑袋进水了么?
冯耀祖膝下有两女,长女在四年前,就嫁给了下放到地方为官的刘御史的嫡长子,从这来说,他支持宁王是顺理成章的事。
缘由么,有宁王妃刘氏这么个存在,自不必多言。
自古以来,为了巩固各自在朝堂上的地位,世家大族,官宦之家,无不靠联姻来拉拢彼此间的关系,好在有需要时,成为自身争权夺利的助力,因为在他们看来,只有联姻才是最牢靠的同盟手段。
刘御史之女是宁王妃刘氏,而冯耀祖的女儿又嫁给了刘御史的长子,这无疑将他们绑在了同一条绳上。
类似于他们两家的关系,朝中个大人府上,乃至这整个大晋的世家贵族,无不是如此做的。
“看样子,那位一直都在韬光养晦啊!”
“这个可能性极大。”
“照近日之事看来,他怕是要浮出水面了。”
“一切都要看皇上的意。”
几位大人打着哑谜,边低于交谈,边往宫门口而行。
冯耀祖走在他们前面,不说全有听到那些个言语,却也听了个一二,以至于他怀着压抑的心情,一路回到府里。
书案上灯火摇曳,深吸口气,冯耀祖收回思绪,无声自语:“我冯家怕是就此要完了!”
月华清幽,云轻舞御青龙腾飞于空,上官云烟等人起初真是被惊到了。青龙?传说中的青龙神兽,竟是真实存在的,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却是,青龙真真切切存在着,
还是身前那一抹白衣的兽寵。
“公子快到京城了吧?”
“嗯,估摸着再有两刻多钟就能到。”
闻上官云烟之言,云轻舞浅声回了句。
“那到时候这青龙该去哪里?”上官云烟自纵身跃上青龙的背上,就没想明白这突然凭空出现的神兽是从哪里来的,原本不想多问,可心里的好奇却怎么也按捺不住。
云轻舞目视前方,随口便道:“它自有它的去处。”上官云烟“哦”了声,没再多问。
耳边吹过呼呼的风声,立于青龙背上的几人,谁都没再言语。
蓦地,云轻舞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也不知谁这个时候在想我呢!”揉着鼻头,她自语一句。
上官云烟几人抿着唇,佯装没听到她之言,心中却道:“除过太子殿下,谁还敢想你呐?”然,他们猜错了,就在某女打那个喷嚏的时候,宫中,长平公主躺在牀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心都是一抹白色的身影。
“你还活着对不对?”暗淡的灯火照在殿里,长平公主口中喃喃:“我是恨你帮清平那个贱丫头欺负我,我是恨不得你出意外,可当我听到你真的出事的时候,我心里好难受。”翩翩少年,白衣胜雪,笑容如暖风,似明月,是他扣动了她的心弦,虽然母后不许她去想那抹白影,甚至连提都不让提,但动了心,又岂能装作不知?
坠崖,他怎么就坠崖了呢?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何还是听不到你的消息?”就是此刻,她仍记着当听到他坠崖的噩耗时,她的心仿若一瞬间被人剜去一大块,甚至于她感觉自己差点窒息。怎么就坠崖了呢?太突然了,心痛,痛到了极致,哪怕天多晴朗,阳光多热烈,心痛的她都周身冰冷。
“长平公主。”一道轻淡,却诡秘至极的女声在静寂的殿里突兀响起:“你是在想那位云公子吗?”
“谁?”迅速坐起身,长平公主往牀里面挪了下,继而朝殿中央出现的一抹俏丽身影上看去:“你……你是谁?”好美的女子,比她父皇后宫中的妃子们美过百倍、千倍容婉。
明华仙子步履不急不缓,朝她的牀榻走近,掀唇道:“你不用管我是谁,只需知道我能帮到你就成。”
“帮我?你能帮我什么?”
长平公主感觉对方眼里并未有歹意,警惕之心不由稍减。
“你中意云公子,可云公子对你似乎蛮讨厌的,而你又特别想和她在一起,照你们目前的关系来看,要想有进一步发展,根本就没得可能。”陌王子,我是帮了你一把,不过呢,我也要给你添添堵,毕竟我神族的小公主身份尊贵,可不能让你轻易掳获芳心。
想到两兄妹喜欢上同一个人,明华仙子眸中迅速闪过一抹精芒。
长平公主久久未语,只是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轻轻地走到她的牀前,就像猫儿一样,未发出丝毫声响。
“我可以帮你提高修为,怎样?需要我帮忙吗?”明华仙子诱.惑道:“我可是听说云公子的修为很高呢,你虽是公主,但想来你自己也知道,身无长处,这样的你别说是文武双全的云公子很难看得上眼,就是那些世家大族的贵公子,恐怕都不想尚你这位没什么能耐的草包公主。”
“我不是草包公主!”长平公主脸色难看,反驳道:“在这皇宫里,没有哪个公主的身份有我高贵。”
“呵呵!”明华仙子轻笑:“你也说了是身份尊贵,抛开身份,你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是琴棋书画吗?还是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亦或是诗词歌赋?”
“你……你放肆!”长平公主从未被人如此嘲弄过,只见她手指明华仙子,怒目而视:“你走开,我不要你帮忙。”半晌,明华仙子既不离去,也未出声,她恼怒异常,又道:“你若再不离开,本宫就要喊人了!”
明华仙子扫瞥她一眼,道:“你就是喊破喉咙,外面的人也无法听到这内殿里的动静。”进来时,她有在外设结界,就是防止意外发生的。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长平公主倏地一惊,发觉自己移动不能动了。
清淡的香风萦绕鼻尖,极致的舒适感,从她的肩头迅速蔓延而开,遍布全身。
“舒.服吗?”柔柔的声音飘入耳里,她就见那本与她还有三步距离的美丽女子,此刻已和她咫尺相对:“我往你体内输送了不少灵力,它能助你快速提高修为,嗯,你若愿意事事听我的,我还可以送你一套修炼功法。”以她的能力,大可不必多一个小丫头如此客气,只不过她实在无聊,和这心思深沉的小丫头玩玩,想来应该很不错。
长平公主面色冷了冷,道:“你有什么目的?”她可不信不求回报,没有目的帮人的。
明华仙子的手依然按在她的肩上,那股子极致舒服的感觉,尽情地在她体内油走:“不管你信不信,我帮你可没半点目的。”
“哼,没有目的,你刚才说要我事事听你的,你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好骗吗?”长平公主瞪着她道。
“这么说吧,我很想看到云公子能被你的情意打动。”明华仙子勉勉强强找出一个理由。
长平公主脸上一红,用力咬住嘴唇,抵抗着眸中流溢出的惑人之光:“你……你确定你能帮我?”
“当然。”明华仙子收回手,含笑点头。长平公主却没有即刻言语,明华仙子轻轻笑了,问:“你还是不放心我吗?”长平公主能动了,闻言,她收回手,嘴角动了动,道:“我不太相信世上有这么好的事。”
“没想到你年岁不大,心思倒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