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心甜在记者会现场,她没想到有一天,需要独自一人面对这种局面。
林宜修?
慕心甜只记得,半小时前林宜修带她准时出现,之后,他接到一通电话,秘书恰好赶来告诉她该如何应对待会儿记者的刁难,慕心甜一一记在心里,一转眼,林宜修不见了。
记者会推迟只会引来更多不满,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让慕心甜硬着头皮上去,慕心甜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这些人,今天定不会让她全身而退。
她握紧拳放在膝盖,身侧,助理不停低声提醒,可慕心甜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在哪?”
“太太,请您保持镇定。”
“他在哪?”慕心甜微恼。
助理不断替她挡开那些刁钻问题,慕心甜仿佛被一看不见的双手推入大海,海水冰冷,令得她无法呼吸浑身战栗。
“林总为什么不出现?”
“这能理解成,林总间接承认了在外偷情的事实吗?”
何秘书在后台给林宜修打了无数个电话,皆是无法接听。
这个状况,本在意料之外。
台下轰炸接连不断,令人难以招架,慕心甜浑身紧绷,她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张脸。
在台下,人群中,那张挑起眉梢,凤目邪魅的脸。
这是什么感觉?
当你被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逼至绝境,混乱不堪,可突然间,发现有那么一个人是你所熟悉的,对你来说,哪怕他是恶魔,又有何妨?
慕心甜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而她真的这么做了,她望着阎烈的脸,哭出声:“你们问的我都回答不上来,因为我老公根本没做过那些事。”
阎烈觉得,这话就像是对着他说的。
助理把手帕递上去,慕心甜把头偏到一旁偷偷抹眼泪。
台下记者们想放出更狠毒的话,一看台上孕妇被逼得声泪俱下,士气大减,可还是有执着咬着不肯松口的。
一个记者接完电话,突然抢过话筒看着台上说道:“唐晚晚要来了,当面对质吧。”
保安试图将扰乱现场的记者赶出去。
慕心甜两手放在台面,无意识握在一起,她有些发抖,不知道等到的会是什么,那个孩子不管到底是谁,林宜修不出现全是徒劳。
阎烈看着这边,忽然给慕心甜做个手势,慕心甜恍惚间明白,他这是要慕心甜在这个场合指认林宜修出轨。
她如果说出这番话,唐晚晚肯定毁了,她只要搬出个自己毫不知情的理由,轻易就能坐实唐晚晚小三的身份,只要她开口。
外面果然有一辆车开到记者会场。
阎烈抱着双臂,接触到慕心甜目光的一瞬,嘴角浅勾。
那股邪气仿佛浑然天生,慕心甜对这个笑不明所以,就见阎烈堂而皇之对自己做出个亲吻的动作来,似乎因为她的注意而神清气爽。
等着看好戏吧。
慕心甜的视线只落在他脸上一秒,就转向后方。
台下骤起轰动,阎烈转头,计划中应该是唐晚晚牵着那小男孩对慕心甜反咬一口,这一下就热闹了,正室变成小三,唐晚晚倒时会一口咬定,慕心甜以孩子威胁林宜修结婚。
慕家在A市怎么说也有些声望,丢不起这个脸,断然会从中阻挠。
林宜修这段婚姻,倒霉催的要砸在阎烈手里。
阎烈眉梢尽染幸灾乐祸的笑意,待他看清时,眼神却猝然一凛。
来的是林宜修。
阎烈眼神转冷瞪向林宜修,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将不难发现,迎面走来的林宜修冷峻的双目不比他更令人感到轻松。
慕心甜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迟来的男人,她撇开视线,有意别开脸。
林宜修错开众人,大步走到台上,一把将哭泣的慕心甜按进怀里,另一手拿起桌上的话筒。
“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他声音一如平日清冷,似是不温不火,却像把锋刃,“我在外面究竟有没有女人,难道你们比我更清楚?”
“林总,即便您现在没有,可之前有过,总是事实吧?”
林宜修一眼扫到提问的那名记者,他看见记者举着的是方娱传媒的牌子,林宜修眼角锋利,冰冷收回目光:“这是我和我太太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林宜修的第一个孩子,现在,还有谁听不懂?”
“戒指呢?”那名记者不死心,“您跟别的女人戴的戒指,可是定制款,难道这也是巧合?”
“那戒指,是我太太之前不慎遗失的。”林宜修一字一字说完。
他到底没把话说绝,回答也戛然而止。
慕心甜抬起头,林宜修用手掌擦干她的眼泪,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没事了。”
再多安慰抵不过一句话。
如果不是深爱,她相信林宜修做不到被逼迫至此还替唐晚晚留有余地。
慕心甜闭了闭眼,他的吻触及的瞬间,有更多泪水涌出。
助理看准时机将台上话筒拉向自己,提示时间已到。
保镖将林宜修和慕心甜护送离场。
离开前,慕心甜抬眸,双目含泪,她看到台下不为所动的阎烈,他搭起条腿,还是那个坐姿,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眼神诡异。
林宜修伸手挡在她眼前,也挡住阎烈眼底那抹只有在捕捉猎物才会闪烁的精光。
私人会所,VIP包厢。
阎烈点支烟,把打火机丢在桌上:“带进来。”
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被手下反剪双臂带入包厢,身后一个受力,男子不得不跪在地上。
阎烈吸口烟,慵懒抬了抬眼,对这种人看也懒得看,身旁女伴依偎上去靠在阎烈胸口。
“阎少。”声音能腻死人。
阎烈搂着女伴的腰,笑了笑,觉得不够又扭过头亲了口,女伴嘴里发出嘤咛声,阎烈却不深入反而放开,他弹下烟灰:“都等着看好戏吗?”
左立会意,一脚踹在男子腹部:“把偷拍阎少的照片交出来。”
跪地的男子没有妥协的意思,阎烈挥了挥手,左立退开些身,几个手下对男子一顿拳打脚踢。
打够了,阎烈抬手,手下让到一边,阎烈放开女伴起身,来到男子跟前蹲下去,男子无力地趴在地上满脸是血。
左立在旁递上手套,阎烈戴上,他抓起男子的头发让对方被迫抬头:“今天我心情好,不想动手,你懂不懂规矩?”
“白叔让我给您带句话。”嘴硬的男子终于开口,流血的关系口齿不清,他等的就是阎烈亲自审自己的这一下,男子看着阎烈,将原话复述,“他虽然老了,可还没死,请您凡事掂量些轻重。”
阎烈嘴角笑意蓦地凝固;“你是谁的人?”
“阎少认为?”
燃烧的烟烫了手,阎烈回过神反手一甩,他一把松开那男子的头发,愤怒起身,脸色却骤变后接近青白。
怕是这回惊动了白叔,他逃不掉一顿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