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修上车前余光瞥见了这道身影,韩笑踟蹰下走了出来。
保镖把车门打开,林宜修上车的动作停住,那把伞撑在头顶若有似无挡住他表情:“阎烈的货被查了,怎么回事?”
“轩子在西码头附近转了转,说是阎烈的死对头下的套,这回想下毒手。”
这么解释倒是能说得通:“成了吗?”
韩笑摇头:“阎烈也不是头一回被查,刚才已经从警局出来了。”
“继续盯着吧。”
除此之外没其他交代,林宜修的视线从消失在路口的车灯收回,径直跨入车内。
慕心甜回到家是第二天清晨,她推开门,换好鞋一抬头眼前晃过一道影子。
她没想到家里会有人,双目微睁,看清对面的是之前雇来的保姆。
保姆四十来岁,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站在那,大概是听到声音才出现在门口欢迎。
小男孩看到慕心甜兴高采烈喊了声:“妈妈。”
这一声十分清脆响亮。
保姆笑了笑,看向慕心甜:“太太,您回来了。”
慕心甜有点恍惚。
她跟产生了错觉似的,没想到回家第一眼看到的会是他们。
小男孩从保姆身上滑下去,蹬蹬跑到慕心甜跟前抱住她的腿:“妈妈,抱抱。”
孩子还小,说话奶声奶气的,睁大了眼睛委屈地望着她的样子可爱极了。
保姆接过慕心甜手里的包,慕心甜瞬间便卸去了浑身疲惫,她弯腰把孩子抱起:“浣浣怎么起得这么早?”
“等妈妈回来。”小男孩只会说些简单的对话,说着在她脸上吧唧亲了口。
慕心甜眉开眼笑:“浣浣真乖。”
保姆看慕心甜脸色不好:“太太,哪里不舒服吗?”
“不碍事。”
“我这就去准备早饭。”
慕心甜点了点头,边走过玄关边跟孩子亲热说话,浣浣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东问西,慕心甜在沙发内坐下。
等浣浣稍微消停了,慕心甜才转头去找保姆的影子:“怎么这会儿就带浣浣来了,不是让你们过段时间再回吗?”
“浣浣说想您了。”保姆面带歉意,“我想着,也不差这一两天的。”
慕心甜应了声,被浣浣趴着肩膀转不过头,“洗过澡了吗?”
“还没呢,说要等您一起洗。”
慕心甜点了点头,抱着浣浣往主卧走,保姆见状去厨房准备早饭。
浣浣高兴地盯着她瞧,因为刚睡醒特别精神,他本身就长得好看,一双眼睛这时更是睁得明亮有神。
“为什么这么看着妈妈?”
浣浣比划个手势:“张阿姨说,我们要搬去大房子住。”
张阿姨说的就是保姆。
“阿姨没有说错,”慕心甜进屋后随手关上门,“浣浣喜不喜欢?”
“为什么要搬家啊?”孩子歪着颗小脑袋,似乎思考这件事很费精力。
慕心甜忍俊不禁:“浣浣不想住大房子吗?”
浣浣摇了摇头,眸子黑耀无比,他声音软软糯糯的:“爸爸也会来跟浣浣一起住吗?”
“浣浣想爸爸了?”慕心甜抱着浣浣走进浴室,到浴缸前开水试了试温度,“妈妈不是说过了吗?爸爸很忙,暂时不能来看我们。”
浣浣耷拉着一张小脸,趴在慕心甜肩膀哼唧两声,那副小样子意兴阑珊的:“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为什么会这么问?”
“浣浣没见过爸爸。”
慕心甜动作熟练地把孩子的衣服脱掉,放进浴缸里,孩子小小的身子站在那,两只小手乖乖扶着浴缸。
慕心甜半蹲在那,给浣浣身上打满泡沫:“等浣浣长大,就能见到爸爸了。”
浣浣才两三岁,可脑子却比同龄小孩精明,他半信半疑瞅着慕心甜这张说谎不脸红的脸:“妈妈没骗人吗?”
“当然没有呀。”慕心甜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洗完澡,浣浣裹着浴巾跑出浴室,一路蹦跶过去钻进了被窝,慕心甜拿了件衬衣放在床上。
“过来,妈妈帮你换上。”
“不要妈妈的。”浣浣男子汉心理作祟,用被子一裹,只露出颗脑袋,“要浣浣自己的衣服。”
他来得突然,家里根本没准备小孩的衣服。
浣浣藏在被子里不出来,慕心甜掀开被子去捞他,孩子滚来滚去的,她单膝跪在床沿,大半个身子都越了过去,正弯着腰,手机在房间另一头的包里响了。
浣浣很得意地做个鬼脸:“妈妈,接电话。”
慕心甜饶了他,退开身走过去接通。
她正扭头朝浣浣看,生怕孩子掉下去,没注意手机上的名字。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道男声:“到家了?”
她听到声音当头一怔。
林宜修之前没给她打过电话,所以这会儿他亲自打来,可想她有多惊讶。
“到了。”她还是决定简单两个字回答。
“身体怎么样?”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说我为什么问这个?”
慕心甜有些分心:“我好得很,没事就挂了。”
她说着不由看向床上的浣浣,她视线定在那,很久也挪不开,孩子意识到她在看自己,也开心地看着她。
林宜修听出不对劲:“你旁边还有别人?”
她不禁一阵心虚:“还能有谁。”
浣浣似乎是听懂了大人在谈论自己,从床上跳起喊道:“妈妈。”
电话里陡然安静了些。
慕心甜没出声,气氛已经不对,她看向通话时间想挂电话,听林宜修的声音突然又响起:“慕心甜,谁在你旁边?”
“你听错了。”慕心甜的手指几乎是毫无意识按向结束通话。
她一如既往挂断他的电话,没有犹豫。
电话那边,林宜修别的没听清,那声妈妈一清二楚,他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看了半晌,回不过神,脑海里想到慕心甜之前的话。
她说得那么像谎言,竟然是真的。
那刚才的声音,就该是他们的孩子。
林宜修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交集在心间,司机很会察言观色:“林总,需要掉头吗?”
“不用。”林宜修回过神,他收起手机人往后仰,两手交握后放在膝盖上,“接着开。”
过完周末,慕心甜搬进一栋小三层别墅,为了把浣浣接过来住,之前的房子是不够折腾的。
浣浣的行李随后也被搬了进去,之前他被保姆带着一直没住在A市。
这是慕心甜的意思,为了浣浣的安全,尽管她有太多不舍。
保姆正在房间里收拾浣浣的行李,孩子才这么大点,又过着半躲藏的日子,大多时候都需要连夜搬家,贴身的行李并没有多少。
慕心甜让浣浣在主卧先睡下,推开儿童房的门进去时保姆抬起头:“太太。”
“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
慕心甜走近时,保姆把浣浣的睡衣叠好放在床头。
看到窗下立着的行李箱,慕心甜心里一苦,浣浣在她身边呆了也就不到十个月,聚少离多,剩下的时间全都是保姆带着的,对浣浣来说保姆就是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