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全世界最倒霉的人。
也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倒霉的受。
我只想跟喜欢的人好好谈一场恋爱,尤其是在看到邢柏川那么闷的人都能遇到合拍的人之后。
多年没有回国,刚踏上这片思念已久的土地,我就遇到了心上人。
然而显然,我的心上人只是想把我当做床上人,仅此而已。
我们在酒吧遇见,他以为我是哪个大学的学生,我们上/床的时候他叫着别人的名字。
当时我没太在意,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他心心念念的竟然是李江洛。
这世界真的太小了,小到让我无法相信。
在咖啡店见到李江洛的时候我就知道,邢柏川肯定看上人家了,但他们俩挺有意思的,似乎都在躲避着这个问题。
他们无法认同自己的内心,我懒得管。
当时懒得管,后来,我自认是他们的红娘。
好事做多了也并不会得到福报,这就是我的经验之谈。
我为他们牵线搭桥答疑解惑,可我自己呢?还不是别人用来发泄情/欲的工具而已。
我觉得自己这个心理医生挺不称职的,治得了别人治不了自己。
明知道徐钊整个人的心思都在李江洛身上,我还是不知疲倦地往人家身上贴。
我很急,因为我在国内的时间是有限的,如果不能趁着这短短的时间赶紧俘获他的心,以后可能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我这个人,不撞得头破血流永远不知道回头。
所以,我在徐钊这里吃尽了苦头。
总以为会苦尽甘来,可等着我的只有他的冷漠。
挺没劲的,这是真的。
我易礼又不是没人要,却偏偏没皮没脸地粘着他徐钊,我到底图什么?
他的生日,我去给他买礼物,那个没有送出的钱包,后来被我烧掉了。
因为当我准备拿出礼物时,我发现,他用着的钱包竟然跟那天李江洛买的一模一样。
我丝毫不怀疑这是不是李江洛买回来的那个,也丝毫不怀疑李江洛是不是也喜欢徐钊。
江洛是我的病人,他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我很喜欢他,是那种难得一遇的朋友的喜欢。
我是希望他能走出阴影好好生活好好恋爱的,但他绝对不会选择徐钊,这我也清楚。
那天是我跟徐钊最后一次做/爱,我很难过。
难过到在他射进我身体的时候我咬破了自己的手背。
我当时没以为那会是最后一次,就像我没想到徐钊跟江洛会在我办公室遇到一样。
我是窘迫的,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在那一刻我竟然觉得自己崩溃了。
好在,我的病人,我的江洛,他替我解了围。
所以说,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人,什么情况下谁会帮助你。
我这三十年,最不后悔的大概就是真心把李江洛当成朋友吧。
说到这里,其实我已经足够倒霉了。
难道不是吗?
我的前男友给我介绍了我现在的好朋友,他们俩互相喜欢,而我喜欢的人又喜欢着我前男友喜欢的人也就是我现在最好的朋友。
这关系够乱的。
但,倒霉的事不止于此。
就在我跟江洛打了赌,并且觉得自己必须做个决定出来之后,我被车撞了。
是的,我出车祸了,被一个还在念大学的小兔崽子撞进了医院。
这兔崽子叫安斯年,遇着事儿慌得只会挠头,我在这边儿都快疼死了,他他妈吓哭了。
该哭的难道不是我吗?
不过好在,他没有肇事逃逸,在我的指导下打了120并报了警。
我真是快被他气死了,以后我要是有儿子,一定不能把他教育成这样。
就这样,在我去跟徐钊一刀两断之前,我被装进了医院,然后,只能非常不潇洒地>这其实不是我的作风,大家就应该坐下来,面对面地把话摊开来说,我是下了狠心的,要把当初徐钊甩给我的脸色全都甩回去。
这下倒好,安斯年彻底破坏了我的形象。
我挺烦安斯年的,他坏了我的好事儿,我恨他一辈子。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我亲爱的江洛跟邢柏川确定关系了,他们俩之间本来就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好了。
那么多障碍,在他们眼里似乎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但在我们外人眼里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成全一对儿是一对儿,看着他们俩暗送秋波,我心里也开心。
或许是因为他们,我心情没那么差了,连徐钊时不时发过来骂我的信息看着也没那么烦了。
他这人真是很奇怪,我上赶着黏糊他的时候,对我爱答不理甚至还嫌弃,现在我说了,以后一刀两断了,他竟然回来找我,不停地问我为什么不见面。
他还找到了医院来,滥用职权的典型代表。
那天安斯年也在,还跟他打了一架。
当时徐钊骂我,说我是□□,说我贱,他喝了酒,我闻得到味道。
他说完安斯年就把他扑倒了,俩人在病房的地上扭作一团,打得热火朝天,我都不好意思阻止他们。
安斯年那个小弱鸡当然打不过徐钊这种练过的,没一会儿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我翻着白眼说:“安斯年,你可以告他,他是警察。”
然后徐钊就走了,留下看热闹的我和躺在地上流鼻血的安斯年。
那之后我发现安斯年没那么惹人嫌了,说真的,他长得挺不错的,只不过我不好他这口,我这个岁数的男人,都喜欢强壮有力的型男。
然而,我还是自打脸了。
因为我发现安斯年挺好的,当男朋友的话,应该也挺好的。
我住院住了挺长时间,到了后来我都能随便出去遛弯儿了,但安斯年就是不让我出院。
后来他说:“我不想你走,你一出院就要回加拿大了。”
他当时是什么样儿来着?
个子高出我将近一头,背着双肩书包,耷拉着脑袋,看不到表情。
挺失落的模样,看得我想笑。
“我本来就要回去的。”我说,“我家在那边,我的工作也是在那边,回国只是暂时的。”
“你说咱们遇见的那天……不对,我撞上你的那天,你本来已经准备买机票回去了是不是?”安斯年还是低着头。
我想了想,把他柔顺的头发拨乱:“对啊,你说你烦不烦人,害得我在这边多逗留了这么久,你不知道这边是我的伤心地吗?”
“你还喜欢那个傻逼吗?”他抬头,皱着眉看我。
“哪个傻逼?”
“就是那个警察。”
我靠在墙上哈哈大笑,他说徐钊是傻逼,这话我很喜欢。
我们各自靠着身后的墙,中间隔着医院的走廊过道。
我摇摇头,说:“我只喜欢我自己。”
我说的是真的,心累,不想再爱了。
安斯年半天没吭声,有护士来回走过,偷瞄我们俩。
过了好久,他走过来,突然抱起了我。
“你干嘛啊?”我被他吓了一跳,差点儿摔着。
“回病房。”
“为什么?”
他说:“我也只喜欢你,不想让别人看着你!”
我叫易礼,我终于出院了。
加拿大那边在催着我回去,我登机前问安斯年:“你能不能行?考不上就别勉强。”
他坚定地点头说:“老易,你放心吧,我会坐着飞机去睡你,啊不,去陪你。”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