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官和我都被常相忆问住了，小杜站在那里更是显得局促不安，小声地回答：
“我打小就害羞，还不知道恋爱是啥滋味呢。”
常相忆兴奋地大叫起来：
“这就对了！这床塌得好！坏得妙！”
我们被常相忆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
常相忆招呼我们到屋里客厅坐下，倒了杯开水，这才解开谜底。
在常相忆老家，有童男子压婚床的习俗。就是说，在新郎结婚前一个晚上，要物色一个聪明伶俐的童男子在婚床上睡一个晚上，如果小男孩憋不住尿在床上更为大吉。常相忆问小杜是否是童男子就是和这个风俗有关。
校官笑了，他拍了拍小杜肩膀说：
“想不到我们的小杜同志还是个处男之身啊，难得难得！”
小杜就受宠若惊地站起来啪地一声来了个敬礼：
“谢谢领导栽培！”
常相忆早被小杜逗得笑出了眼泪：
“艾玛呀，这个小杜太逗了，我都快笑抽了。江南医院还有这么个活宝，稀奇，稀奇。”
说话间，牛百顺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没有发完的请柬。
和我们热情地打过招呼，牛百顺便将肥胖的身体撂进了宽大的沙发里，硕大的肚子和光秃秃的脑袋在灯光下放射出肉红色的光芒。我偷眼将他和小杜的身体进行了快速比较，得出的结论是：小杜和牛百顺相比，瘦得实在可怜。
“小忆你赶紧做饭，我都饿得不行了。”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招呼常相忆做饭，“来早不如来巧，你们就在我这里吃，我们喝几杯刷刷肠子。”
校官说：
“我们一会还有事，就不麻烦了。”
牛百顺说：
“怎么嫌小忆做的饭不好吃吗？要不我们就下馆子？”
说完他在屋子里扫荡一圈，突然发现塌掉的大床，很吃惊地问: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今天刚买的吗怎么就坏了？”
小杜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低着头，扯着衣角，弱弱地说：
“是我不小心弄坏的。大哥，你要解气的话就揍我一顿吧。”
常相忆说：
“床装好以后，我让小杜试了一下，没想到刚上去就塌掉了。这质量也太次了。一会我给他们经理打电话换一张就行了。”
牛百顺疑惑地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小杜，小杜被牛百顺看得心里直发毛。
常相忆说：
“小杜是江南医院派过来照顾我们的保安，都累了大半天了，连口开水还没喝呢。我刚才问了，小杜还没谈过恋爱，人家可是个童男子呢。我和你讲过，我们老家结婚的风俗。”
牛百顺听完常相忆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一家伙，我老牛可能要交好运啦。谢谢你小伙子！”
小杜嘿嘿地笑着：
“大哥客气了。这都是小弟应该的，算是闹喜吧。”
牛百顺说：
“你们来得正好，我今天去市里一趟，四套班子头头我都拜访到了。下面的事情就交给龙洞天和你们江南医院了。”
校官说：
“我们和龙局长已经商量好了，婚庆公司已经安排好了，地点就定在您选的那个饭店，按照100个坐席准备，市局由龙局长安排，我们江南医院中层以上干部全部参加。但我估计有一半人员只能礼到人不能来。”
牛百顺说：
“你们是小忆娘家人。后天结婚她娘家人也没有一个人来。所以你们考虑给我凑齐100个整数，也算是给我老牛面子了。至于收礼的事情，你们安排办理就是了，但是考虑到影响，后天不要在现场收一份礼，所有费用都由我一个人支付。等婚礼办完我和小忆回省城后你们再打到小忆卡上就行了。”
我不得不佩服牛百顺这个老江湖，考虑问题滴水不漏，不知道这样的老虎在民间到底会有多少。
校官笑着说：
“您考虑得真周到。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们会注意宣传策略的。越是风紧越是要观风向不是？”
我听出了校官话里的一语双关，甚至能听出话里嘲讽的味道，可惜草莽出身的牛百顺哪里能听出校官话里的冷嘲热讽呢？
小杜更傻，他听说所有费用都由牛百顺出，很佩服地伸出大拇指说：
“大哥真够爷们。后天我一定也过来捧场。”
牛百顺尴尬地端起茶杯喝茶，没有表态。
我说：
“小杜你到楼下看看我们的车停的位置影不影响别人车辆进出？看完了在楼下等我们，我们一会就下去。”
小杜就走过来，将手放在大腿上蹭了两下，就抓住牛百顺的手说：
“大哥，小弟先告辞，后天大婚我一定前来捧场。”
牛百顺从鼻子里哼了两声，小杜没有看出门道，喜滋滋地下楼去了。
校官站起来说：
“我们就不打扰牛厅长了，您累了一天吃点饭就早点休息吧。”
牛百顺似留非留地说：
“很想留你们吃个饭。可惜你们太忙了。等忙完了，我再请你们好好喝一顿。”
常相忆听说我们要走，就从厨房里出来，一个劲地挽留，见我们执意要走，就不在坚持，恋恋不舍将我们送进电梯。
在楼下，小杜站在我们的车旁边，和胡汉三聊天。见我们出来，赶紧帮着拉开车门。
校官没有坐进车里，将小杜拉到旁边小声说：
“今天晚上你先回去，好好洗洗，明天来换上干净的衣服。我提醒你，以后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不允许乱插嘴，你听懂了吗？”
小杜孩子似的低头认错，我估计，他根本没明白校官说话的意思。
我说：
“你的主要任务是帮忙而不是捣乱，要少说多做，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不说。”
小杜一脸迷茫地问我：
“请问领导，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呢？”
我被小杜问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校官在旁边催促说：
“你先回去，明天按时到达这里上班，不许瞎打听，听明白没有？”
小杜说：
“报告领导，小杜听明白了。”
校官说：
“听明白就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小杜离开后，我和校官上了胡汉三的车，去长江派出所找所长向警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