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向塔外退去,然后就站在进口处,点击令旗,疯狂组队。组了半天,我发现没有一个人加我。原来,这些人都是做系统任务的,根本不会让外人加入。我没有办法,只得向彭宇翔求帮助。
转头一看,彭宇翔不见了,再向前一看,他已找到了空位,在兴高采烈地玩着。
“要不要玩《水浒Q传》?我带你。”彭宇翔坐得距离离我不远,眼角的余光瞟到我正在这里见我正在看着他,遂随意的问道。
“不玩。”我摇摇头,转过了身。
“比《梦幻西游》好玩。”
我没有再理他,而是自己玩自己的。
正在我进退两难踌躇不前时,界面右下角的好友栏一列忽然发出了淡黄色的光,我忙点开一看,发现蓝斌上线了,问我在哪里?
“这臭小子,终于上线了!”我恨恨地骂了一声,给他回复了一句说我现在正在大雁塔门口,你赶紧过来,带我升到二十级,我好做师门任务。
不到五秒,他就回了过来:等我二十分钟,我正在做抓鬼任务。
我看后,气不打一处来,回了一句:赶紧的,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等你!
我频频看表,现在快四点了,我六点之前还要回去呢,要是回去晚了,我妈肯定得劈了我。所以我一边在安全区域内百无聊奈地闲逛,一边焦急地催促着蓝斌。
蓝斌还是很守信用,二十分钟之后果然出现在大雁塔门口。
我加入了蓝斌的队伍,重回大雁塔。
“待会儿你只管防御就是了,不用出手。”蓝斌回了一条信息。
“知道。”
蓝斌是四十五级的神天兵,带着四十级的瑞兽,主攻法术,瑞兽也是法术宠物,简称法宠,一个“泰山压顶”可以秒杀三个怪,所以我们很轻松地就冲到了大雁塔的五层。
我依照蓝斌的吩咐,只是一味的防御,没有攻击,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经验值暴涨,升到了二十二级。
我的心里格外高兴,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我辞别了蓝斌,下线,招呼了彭宇翔一声,转身离开了。
不过这个游戏并没有玩多久我就心灰意懒了,原因是我玩游戏都是受到别人的感染,当大家都不玩的时候,我也就失去了玩下去的兴致了。
蓝斌玩到了五十级转战于《诛仙》,问我要不要玩,《诛仙》属于三D对战类游戏,而我对这种类型的游戏热情度不高,遂摇摇头表示不感兴趣。而彭宇翔却又回到兴盛不衰的《魔兽世界》当中挥汗如雨去了,我就更不敢兴趣了。
至此,我的游戏生涯暂时告一段落。
饶了一圈,我必须得回到学习中来,因为彼时的我毕竟处在那样一种特殊的漩涡之中,即使我想远离漩涡,或处于涡眼也无可能,涡眼中站着规则的制定者和裁决者,漩涡边缘毗邻着的漩涡无穷无尽,我无论逃到哪都逃不过其强大的离心力,只能随着其带动的力道身不由己地旋转、激越。
家教业务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兴盛得令人叹为观止,而无论是好学生还是成绩欠佳的学生都能从这种行业当中获取到自己所需的攻略。不过相比较而言,好学生的家长则更倾向于大型提升班,在早已超越了已有成绩的基础上向更高层次进发,大部分的目标是直接针对终极考试而定,恨不得每天给学生练一套考卷,再按照标准答案的既定形式无限性靠拢,迫不及待地想将学生打造成“答案复制器”。答案是越来越标准了,所以好学生也都属于清一色的标准模式,除了天生的长相无法标准之外,其余的一切无不是嵌上了标准化的印记。家长们会开心很长一段时间,会微笑,会欣慰的笑,会释然的笑,会开怀大笑,甚至会得意忘形的笑,然而有一天,也许会有这一天,当他们擦亮眼睛的时候,他们会赫然发现,眼前的天之骄子,曾被昔人啧啧夸赞的栋梁之才,只是一具早已丧失灵性、丧失自我、丧失生命活力的被人操纵的傀儡罢了。
因为那时我的成绩不好,请家教那自然是家常便饭的事,这只是家长的意思,并非我的意思。如果一个人对学习丧失了天赋和兴趣,无论请多少家教也是枉然。我一直不认为一个学生的成绩不好就是对不起父母,也不认为这是一种不孝和不争气的行为。这种观点是客观的、开放的也并不是一种有失偏颇的观点,我相信有很多人会跟我持相同的观点。在这里不加赘述,因为前面我已较详细的阐释过。
记不清第一个家教是谁了,反正在我眼中,家教都是一样的面孔,一样的举止,一样的语调。韩寒说家教是*,给钱就上,按小时收费,上完就拍拍屁股走人,公平交易,自愿原则,双方都不吃亏。当然这种比喻我不是很赞成,因为*做的是肉体交易,肌肤互戳之事,而家教却并不会有什么肉体接触,顶多是语言调戏,当然,如果是日本版的“家庭教师”那就另当别论了,此不做衍生和特例分析。不管怎么说,家教还是以营利为主,且收费标准在几年的时间里翻了几番,一种无形的机遇和浪潮推动了这个产业疯狂发展。
我记得在两千年左右的时候,家教一节课的课时费才十块钱左右,到了两千零五年就翻了五倍,这还只是普通的学生家教,如果是找研究生或老师级别的辅导老师,那就至少是每小时百元起价。这还是普通的数理化的补习,不包括艺术类的额外培训,如果有艺术生请艺术家教的话,那钱的数目就如流水一般,要计算估计得以万作为单位才算得清,这个问题,我后面再做详叙,此刻先按下不表。
我倒不是很待见家教,原因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看着他们不顺眼,看他们来了也没有拿好脸色给他们看过。有一次,我家里没人,家教来敲门,我硬是皱紧耳朵装傻,打死都不开门,害得那个家教在门外站了一个小时等到我妈买菜回来才给她开了门。
那家教一进门就对我妈大倒苦水,将一肚子幽怨的气氛尽皆抛洒在空气中,我妈当然极尽婉转地对她陪着笑脸,然后顺水推舟地将我训斥了一顿,我当然只能垂首悔过,默不作声,并装出耳背的样子做楚楚可怜相才终于平息此事。不过我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悔意,也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嫌恶就是嫌恶且没有任何理由,所以负罪感也不会驻留在我的心间。时至今日我仍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想想,我之所以对家教如此厌恶的原因不外乎是因为对学习和考试的一种延伸形式而已,与任何个人无关,家教不过是刚好撞在我无形烦扰而生的枪口上罢了,他(她)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的交织中那一闪而逝的交集。
家教在我初中三年的学习生涯中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蜕变,我忽然发现,我在学习上是无法蜕变的了,也许我会考不起学校,沦落到社会的最底层,受尽无穷的折磨和冷眼,尝尽人间的冷暖辛酸,最后再孤独的死去。我一直害怕这样的担忧会变成现实,我甚至想过这是不是在梦里,很冗长的梦里迷醉着,还没有醒来,如果醒来一切都会改变,一切都会腾飞。然而我发现我一直都没醒来,于是我才终于明白,我一直都活在残酷的现实中,我如果不能改变这一切,我的心里将永远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一切都是萧瑟的寂寥的秋天的滋味。
我记得初中最后一次补习不是请的家教来家里,而是进了一个小班,说是小班不如说是一个小组,我记得人数最多的时候加上我也就四个人。那是我在升入高中之前也是在我对家教感到极度厌烦的时候一次最记忆犹新的补习,因为那根本不能算是一段补习,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段嬉笑欢闹的宴会。
他应该叫辅导老师,不过请允许我依然叫他家教,一时叫顺了口改不过来,权且顺水推舟的叫下去。
他叫沈延,个头不高,长得斯文,戴着黑框眼镜,无论天气炎热到何种境界都是西装在身不离不弃,我是在师大门口遇见他的,当时我已到初三,到了冲刺中考的最后阶段,我提出了进入小班的要求,父母同意了,沈兄也欣然同意。
沈兄的小班连我在内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四个人,授课的地点就在他的单人宿舍。研究生宿舍和一般的本科学生的宿舍迥然不同,如果说本科学生的宿舍是名符其实的宿舍,那研究生宿舍则更像是众多宿舍群中突兀耸立的单人公寓。虽然整栋研究生大楼略显陈旧,但楼内的建筑却并不如何让人难堪。无论是墙壁、地板还是顶上整齐而明亮的白炽灯,无不昭示着研究生低沉、内敛、雅致而又不外扬的处事原则和为人的品质。我不禁想起了刘伯温的《卖柑者言》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话,此种情况却与眼下的情状截然相反。
当我随着沈兄来到他的宿舍时,我发现其中已经坐了两个人了,一女、一男,穿着奇装异服,举止怪咖,发型皆是不寻常的彩色,两人都在玩着电脑,见沈兄进来,只是瞟了一眼又转回电脑前,毫不在意,如入无人之境。
“今天我给你们介绍一个新同学,你们两个过来。”沈兄对那二位“奇人”说到。
两人在看电视,看到精彩部分,忍俊不禁,自顾自地娱乐,完全将沈兄当成了空气。
沈兄见这二“奇人”没有理会他,面子上似乎有些挂不住,提了提嗓音,厉声喝道:“我说你们两个干什么?没听见吗?叫你们呢?”
“哦!”那女的托着长长的音调哦了一声,不疾不徐地按了暂停键,漫不经心地说:“我说老沈,你又没叫我们的名字,我们怎么知道您老叫的是我们呢?”说完,似笑非笑地瞧着沈兄。
我冷眼瞧着这一切,心中也是格外恼怒,心想这女的也太猖獗了吧,人家沈兄再怎么说也是算你的老师,怎么能将老师玩弄于鼓掌之间呢?这简直乱了纲理伦常,成何体统?可是我不好发作,因为毕竟在此刻我还只是一个陌生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然后瞧着沈兄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