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朗天冥思苦想了半晌，摇头道：“我那时候太小了，而且只顾着震惊那记不起来那九十九头九阶魔兽和九头魔兽王尸体的摆放方式，没注意到底在祭祀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等坂银世家的事告一段落，我回家翻书看看再跟你说。”
又多了一项‘不记得’。
莫多夏这两天是要被‘不记得’和‘不可说’气死。
“那就等你回去翻书。”莫多夏拿起石桌上的夜明珠，“我跟山主回鬼炎阁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是要早点休息。”鬼朗天道，“我明天把脸蒙起来，也跟着进卍古之阵。”
莫多夏问：“谁说明天能进卍古之阵？？”
“莫老剑圣啊。”鬼朗天道，“各家家主一天两天三天的都没消息，人人自危，有的人因为一小点事情就要干架。莫老剑圣就出来说了，他顺利将净化阵和卍古之阵连接上了，你们一把材料带回来，连环净化阵马上就能作用，半天之内就能打开卍古之阵。今天天色已晚，不会是今天开启卍古之阵，那就是明天早上或者明天上午啊。”
幕后黑手一直没有真正露脸，就已经把整个坂银山上的所有人逼到神经衰弱。
他们的最终目的不会是称霸天下之类的，如果要称霸天下，他们应当是各个击破一个一个将五大世家的家主和传人杀死。他们至今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有可能做到这点。这比一下子同时困住五个家主简单许多。
或者如狮头香炉的那个青年所说，是为了让天龙龙瞳彻底染上血气，勾起释放天下人人心的阴暗。这只会让天下变成人间炼狱。
整个天下都民不聊生了。然后呢？
这也不太可能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真想看民不聊生、真想看百姓水深火热、真想看人性的阴暗只要假装扶持一个国家，然后不断不断挑起战争，那就可以了。
效果绝对比天龙龙瞳更好，还不必这么麻烦亲自来惹五大世家、惹整个天下排得上名的势力。
既然不是目的，那就是必经之路。
通过引出天下人心中的阴暗，来实现的目的……鬼朗天所说的祭祀……玄武所说的魔神的信仰者……莫多夏直觉这三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
“只要是人，身上都会有一层虚的煞气。每时每刻由心而生，又由心净化。”
听到顾楚离的声音，莫多夏才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鬼炎阁门外。
顾楚离现在对她是惜字如金，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讲这些话。
莫多夏问：“你发现了什么？”
“无喜无悲时，煞气即生即灭。悲怒大于喜乐，煞气渐浓。”顾楚离冷冷淡淡道，“此时，坂银山上没有一丝煞气。”
就算即生即灭也不可能是没有一丝煞气，更何况整个坂银山有九成的人都是在心态情绪最糟糕的时候。
莫多夏想起之前在练武场死了的那两人死后煞气立马就消失了。她对顾楚离道：“会不会是坂银山的某处有什么阵法，能吸收所有煞气？之前在练武场被杀的那两人明明煞气浓重得我都感觉得到，但他们一死，煞气便也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顾楚离点了点头：“但若是那时便有这个阵法，应当是在我们前去兽靥林时有了改变，或者有了新的阵法。我们离开坂银山时众人身上的煞气还是正常。”
“这个不可说、那个不记得，我们所知道的线索太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莫多夏道，“别想了，好好休息。明天如果真能进卍古之阵，一定能在卍古之阵里找到线索。”
顾楚离却抓住了莫多夏话里的违和：“什么是不可说？”
“不可说啊……”莫多夏抬眸看着顾楚离，眼睛里一点一点染上似笑非笑的笑意，“比如说，兽界的诅咒是什么？”
“……”顾楚离冷冷的沉默，没有回答莫多夏的话。
“呵，这就是不可说。就算你开口说了，也只是会说每一任的鬼炎山主人都是被兽界诅咒的人。”莫多夏斜眸看向鬼炎阁的大门，“我现在最讨厌的两句话，一句是‘不记得’，一句是‘不可说’。一听就来火。”
“你为何会知道？”顾楚离道，“兽界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兽界的诅咒并没有什么真实的作用。”
“那我再问你一个真实存在的。”莫多夏解开了左手小臂的绷带，露出半透明的金色鳞片，“这是什么？”
一看顾楚离又要沉默，莫多夏接着问：“为什么每次我觉得自己要发狂了，你给我戴上的金镯子就会把发狂的情绪压下来？不对，不应该说发狂，正确的说法是，兽化。”
“那为什么我闻到你的血会兽化？为什么我闻到你的气息又会平静下来？”
“因为我有兽皇血，你是被兽界诅咒的人？”
“你不是。”顾楚离突然极其坚定道，“你不是兽皇血。”
莫多夏一愣，满身尖锐的刺瞬间化成了软绵绵的猫爪子。
莫多夏问：“你怎么这么确认我不是？你怎么证明我不是？”
“不是便不是。”顾楚离冷淡道，“你从何听到这些？”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莫多夏白了顾楚离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鬼炎阁大门前，拍了两下门：“玄二，开门。”
话音刚落，大门就被打开了。
他们刚到鬼炎阁的时候玄一玄二就知道了，是为了不打扰自家主人和未来主母说话才安静地等在大门后面。
可是两位这是，吵架了？
莫多夏扳回一局，大摇大摆地先走进了屋子。
可等莫多夏洗漱完，看到也洗白白了躺在床上的顾楚离时，心便软了。
莫多夏在心里给自己挽了个尊。算了，也是为了多一个人分析分析她‘所见所闻’是真是假。
就告诉他吧。
莫多夏躺到床上，右手撑着太阳穴侧着面对顾楚离。
“看你是个病美人的份上，告诉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