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淡黄‘色’的光线丝丝缕缕的从那窄窄的缝隙里飘进病房。
古妍儿和柯贺熙仿佛没发现似的,继续一个趴着一个躺着,全然不动。
可是,两个人全都是兴奋的,薄酒来了。
真的来了。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到了‘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的柯景旭,那背影,落在柯贺熙的心头变成了一尊雕像,他‘胸’口一阵疼,这个时候,早就忘记了病房里还有景旭和古妍儿,颀长的身形悄起,轻移,转眼间就到了薄酒的身后。
真的再也等不及了,就为了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
也是到了这一刻,他才彻底的体验到失而复得的那种喜悦,从身到心,是从没有过的畅快。
这时候,他才知道,他对薄酒的爱到底有多重,重的,已经悄然超过了古妍儿。
是的,他对古妍儿的情已经转变成了友情,亲情,却再与爱情无关。
只为,不管他多爱,都注定了不会得到。
那便只有放弃一条路才能走下去,也只有放弃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人生就要懂得转圜,才能圆满。
不是他不爱古妍儿,而是,想要给古妍儿一个更幸福的人生。
长长的影子静静的打在景旭的被子上,小家伙依然睡得香甜,一点也不知道此时的病房里自己爹地与薄酒之间悄悄泛起的情动。
那影子,那样的清晰,才一落下,薄酒就发现了。
却,什么都来不及了。
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悄然间被男人独有的气息覆盖了,那样的男‘性’气息是薄酒所熟悉的。
此时落在鼻间,竟是让她有种恍若如梦的感觉。
她这是在做梦吗?
一定是的。
一只手从她的身后递到身前,轻轻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微微一带,薄酒便不由自主的靠在了身后男人的‘胸’口上。
纤瘦的背抵在柯贺熙的‘胸’前,他的下颌蹭着她顺滑的发丝,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漫在了两个人的世界里。
趴在‘床’头的古妍儿起身了,后退再后退,直到她退出病房,病房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她的离开。
柯贺熙的世界里已经只剩下了薄酒,而薄酒的世界里也只剩下了柯贺熙。
只是几天的分别,可是这样的一刻,把什么都写意成了一个‘爱’字。
古妍儿进了电梯,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了,还好还好,离她说过的凌晨还差一个小时,薄酒也比她预计的时间早出现了一个小时。
薄酒没有让她失望。
想到身后的病房里,薄酒柯贺熙和景旭一家三口的重聚,古妍儿想起了柯贺哲,还有家里的三个孩子,很想很想。
进了电梯,手攥着手机,几次压抑着心底里的兴奋,才强迫自己没要拨打柯贺哲的电话,这个时候,她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脑海里是柯贺熙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还有这阵子以来柯贺哲对待她的好,一幕幕,历历在眼前。
电梯停了,古妍儿走了出去,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她要回家还真有些麻烦呢,看来,是要打车回去了。
不然,总不能打电话给柯贺熙让他派车送她回去吧。
柯贺熙这会子一定是在审问薄酒为什么又一次离开了。
她绝对不能再打扰柯贺熙了。
不然,就是一个超级大超级亮的大灯泡。
夜深了,白日里喧嚣的医院此时只偶尔有一两个人进出,安静的与白日里的热闹成了鲜明的对比。
古妍儿走出了住院部,只要出了医院大‘门’,就能打到的士了。
夜风拂面,夹带着丝丝凉意,让她下意识的打了一个‘激’棂,竟是有些冷了。
双手抱‘胸’,古妍儿可不想感冒,不然,肚子里的三小只一定会抗议的。
忽而,肩膀上微沉,一件衣服轻轻披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就是柯贺哲熟悉的气息席卷了古妍儿所有的感官,“贺哲,你怎么来了?”古妍儿转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柯贺哲,一点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悄无声息的重又回来医院接她。
“睡不着,就过来了,薄酒到了是不是?”柯贺哲牵了她的手,带着她走向自己的车,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
“嗯,到了。”古妍儿低笑,“你也派了人守在了医院是不是?”
“是,什么都瞒不过妍儿。”柯贺哲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还好她到了,不然,爷还要可怜兮兮的再等上一个小时,那是要多惨就有多惨。”
看着柯贺哲哀怨的表情,古妍儿不由得失笑,“呃,我可没让你来。”
“可你的人在这里,勾了我的魂不由自主的就飘来了,古妍儿,你勾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听着柯贺哲‘理所当然’的要求,古妍儿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然后,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柯贺哲,是你在勾引我吧。”明明是他在勾着她,还说是她勾着他,这男人,这是要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而且,半点都不觉得羞耻,这脸皮是要多厚就有多厚,让古妍儿特别的没辙。
“那也要你允许我勾搭才行。”柯贺哲低低笑,引着她已经到了车前,亲自为古妍儿打开了车‘门’,直到古妍儿坐在了他的身边,他才踏实了,转身轻轻一搂,一记轻‘吻’便落在了古妍儿的额头上,“妍儿,我勾了你,我对你全权负责。”
“滚……”古妍儿低吼,却吼不走身边的男人,他走回了她的世界,一起回家。
医院的病房里。
景旭继续沉沉的睡着。
柯贺熙一把抱起了薄酒,她瘦了,只是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大圈。
“放我下去。”薄酒低喝,可全都是对牛弹琴,柯贺熙理都不理她的抗议,抱着她大步就进了病房的阳台。
要不是景旭在病房里,他直接就在病房里审讯薄酒了,再见了面,他觉得自己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立刻马上的查清楚薄酒离开他的原因,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彻底的把这原因解除了,不然,薄酒能离开一次,就能离开第二次。
然,他再也不要她的离开了。
这个家里,不止是他不许,景旭也不许。
孩子已经习惯了有她的世界,她不在,景旭就象再一次的失去了妈妈一样。
时常的拿着她的照片喊妈妈。
那声‘妈妈’还是他教的,他喜欢听景旭叫薄酒妈妈,那会让他有了家一样的感觉。
他们的家,有他有薄酒,还有柯景旭,缺一不可,缺一个都不再是家,都不再温暖。
阳台的藤椅上,薄酒被迫躺在了上面,柯贺哲弯身坐在她身侧的小椅上,大手紧握住了她的手,仿佛不握紧,下一秒钟她就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一样,“酒,欢迎回家。”
“柯贺熙,景旭到底有没有事儿?”到了这会子,薄酒才反应过来她来医院的目的,她是来看景旭的,景旭受了伤,就连老爷子和柯清语还有柯贺哲和古妍儿都来医院看景旭了,可是看现在的情况,景旭根本没什么大碍,睡得格外的香酣。
“没事。”柯贺熙执起了薄酒的手蹭在自己的脸上,“景旭好好的,他没事,你放心吧。”
“柯贺熙,你‘混’蛋,你居然想到这个办法骗我……”薄酒的眼睛一下子就‘潮’了,她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可是这样的上当受骗刹那间给她的感觉却是感动。
若不是想要她回来,柯贺熙不会设这样一个局,甚至于不惜扯上老爷子和柯清语,他是下了大力气的,她懂。
可越是懂,越觉得有压力。
她回来是不是错了?
她还是无法接受他只是要她却不与她结婚这样的事实。
柯贺熙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古妍儿,这是古妍儿想到的办法,果然,古妍儿的这个办法奏效了,只一天就抵上了他找薄酒的很多天,他派了人四处去找都没有结果,然而,这样的局布了一天薄酒就上钩了,就回来了。
不过,这会子他说什么也不能说是古妍儿的提议,一定要等薄酒死心踏地的决定留在他身边不走了,他才能说出古妍儿。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因着想不出原因,甚至于想过薄酒是不是吃古妍儿的醋了,不然,他真想不出薄酒不辞而别的理由,古妍儿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了,所以,绝对不能提是古妍儿的提议。
“酒……”轻轻一个字,柯贺熙便揽过了薄酒的头再度靠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他没有‘吻’她,只是把她扣在自己的怀里,仿似要将她挤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酒,不走了,好吗?”
薄酒的身体猛的一僵,挣扎着就要从他的怀里挣开,却又,怎么可能再有机会了呢?
柯贺熙紧紧的搂着她,“酒,我再也不许你离开了,告诉我,为什么离开?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再不知道,柯贺熙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个答案他猜了很多天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他想要知道答案。
那便,直接问了,知道了,心底里那个忧心的执念才能彻底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