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笑意自耳畔响起,笼罩在她身上的黑影慢慢褪去。
烛火摇曳,书中文字半明半昧。
“你自然生得比我好看。”宋轶丞缓缓落座,执起放在桌上的书卷,抬眼见女子正认真地看着书,眸光不由闪了闪。
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将平日里凌厉的弧度勾勒得柔和,她一手捧着书卷,一手翻阅,遇上不懂的生僻字后微微拧起眉头,将他方才递给她的册子翻开。
看到这,宋轶丞唇角勾起一抹笑,缓缓将手中书卷翻了页,认真看起书来。
夏风肆意吹拂,刮得树叶沙沙作响。
屋外的窗户纸上映出两道不同的身影,一男一女对桌而坐,不时倾身靠近,低头耳语。
白灵端茶行来,见此情形,不由攥紧托盘,面上却依旧端着温柔笑意,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长青,你将茶端进去给爷。”白灵将托盘转手递给守在门前的长青,轻声道。
“你怎不自己进去?”长青疑惑道。
“让你进去你便进去,哪来那么多废话。”白芜夺下托盘,一把塞入男子手中:“快去!”
见状,长青只得接过茶盏,上前叩响门扉:“爷!”
“进。”屋内传来温润儒雅的声音,白灵眉头动了动,黯然垂下眼睑。
“白灵!”白芜低声唤道。
“我没事。”白灵回以一记安抚的眼神,面上苦涩的笑容叫人看了好不心疼。
“白灵……”
“其实这样挺好。”白灵扯了扯唇角,轻声道:“你说的没错,我本就不该动这份心思,到底我与爷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不是,现在更不可能是。”
“以前爷身边没人,我便痴痴念着,现在好了,赫尔利姑娘出现了,爷身边空着的位置终于补上了。”
“你能这般想就好。”在情爱这件事上,白芜一直看得比白灵透彻,是以见得对方现在有了死心的打算,她自然不会多劝。
是,爷是好,他现在身边是没有一个女人,可现实总是会变的,爷有夺权的野心,坐在那高位上的,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现在白灵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可当她被锁在高墙中,成为众多终年见不到帝王一面的妃嫔中的一个,她一定会后悔的。
“我只是担心爷会受到伤害。”白灵轻声道。
“男女情事,男子又岂会是受伤的那一方……”白芜说到这,兀地顿住,神色复杂地看向投落在窗上的剪影。
她在地球上生活得太久,久到有时候会忘了自己来自四类文明星球。
赫尔利能涉足此地,说明她至少是四类文明星球上来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还在,记忆不会受宿主影响,她会永远记得自己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又如何能接受爷呢。
“吱呀!”
门被从屋内拉开,长青阔步行了出来。
见状,白芜抬手将白灵拉到一边,以眼神示意长青不要过来。
长青摸了摸鼻子,继续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门口。
“我这几日恍恍惚惚总是做梦,梦见了许多以前的事。”提及前事,白灵眸中添了几缕怅然:“在梦中,我看到一颗土黄色的星球,那是一颗名叫赫尔利星的星球。”
“赫尔利星?”白芜一愣,尘封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赫尔利星是以发现者的姓氏命的名,也正因为发现了赫尔利星,赫尔利一族在赫尔利星的地位极其崇高。”
“你是说,赫尔利是赫尔利一族的?”白芜诧然,面色有些难看。
要是赫尔利是赫尔利一族的,事情可就没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可能,你我见过她。”白灵不确定道。
“见过她?”闻言,白芜眉头深锁,怎么也想不起这么一号人物。
她们来到地球不足十年,可就是这短短十年,将她们过去的记忆全都覆盖了,那些过往破碎成尘土碎片,如果不是赫尔利的出现,连踪迹都难找寻。
“年轻,冷傲,自律,强大……”白灵低低念着,脑海中浮现一个隐约的轮廓,与赫尔利的面容重合在一处:“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叫赫尔利赫尔利,是赫尔利星最年轻的少校。”
“你说什么!”白芜赫然拔高音量,眸中是不加掩饰的骇然。
难怪那个赫尔利冷傲得厉害,真真是有傲气的资本。
“而且,赫尔利星是女权主义,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可以拥有两个丈夫,三个丈夫,当然,这在法律上是不合法的,但没有人会对此有异议。”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就好像动物世界,强大的一方拥有绝对的交配权。
除非在平权社会,否则无论男权女权,都会出现这种情况,男权则一夫多妻,女权则一妻多夫。
“照你这么说,爷岂不是……”白芜哑然,竟是不知当说些什么好。
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撞上了,爷不可能一生只娶一人,赫尔利则不可能委屈自己和别人分享男人。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赫尔利是个渣女,会玩弄她家爷的感情。
“师兄怎么了?”玩味的声音传来,白灵一个激灵,猛然扭过头去,就见天衣公子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面上带着浅浅笑意。
“你……”白芜也叫他吓了一跳,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小脸一阵煞白。
“瞧你们这副模样,做了亏心事了?”天衣公子饶有趣味地欣赏着二人精彩的表情,抬脚缓步朝书房行去:“背后非议主子,本公子要跟师兄说去。”
“天衣公子!”白芜连忙小步追了上去,低声讨好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奴婢吧。”
“要我不告诉师兄也行。”天衣公子步伐一顿,斜眼看向身侧的小丫鬟,神情似笑非笑:“你说,你们方才偷偷议论些什么呢。”
“我……”白芜脑袋飞速转动,很快,她朝窗户上的剪影抬了抬下巴。
“恩?”天衣公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薄唇微微张开,诧然道:“他们二人怎坐到一处去了?”
当真是奇了怪了,这两人忽然就凑一起看书不说,现在还越离越近。
“奴婢也不知晓。”白芜摇摇头,一脸无辜道:“奴婢也觉得有些奇怪,赫姑娘人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和爷交往也不甚密切,今日却突然坐到了一处去。”
她说到这,可怜巴巴地看着男子,小声道:“天衣公子,你就饶了奴婢这回吧,奴婢也是实在想不明白,这才拉着白灵姐姐问因果呢。”
“今日便先饶你一回。”天衣公子满脑子疑问,是以也没心思为难一个小丫鬟,抬脚风风火火草坪书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