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埋伏(1 / 1)

因为知晓不用搬家,方瑾枝再面对方家人的时候便亲昵了许多。方家人当她年纪小,被陆无砚劝了几句想通了,也是十分欢喜。

方家的老太太和大夫人拉着她在后花园里转了转,带她瞧了瞧荣国公府的花房,见识了几株府上花了大心思才养活的冬梅。

然后才领了方瑾枝进屋,塞了她一肚子香口的糕点。老太太亲自给她戴了个银锁,大夫人又从妆奁盒里翻出一套玉镯戴在她的手腕上。这一套玉镯粗细不一并三个,都戴在她的左手手腕上,行动间,玉器相碰,清脆好听。这原本是大夫人给自己亡故的女儿打造的,可镯子还没做好,女儿就先去了。

原本还应该给她更多的首饰,但是她毕竟年纪还小。身上又带着孝,也不便佩戴太多的首饰。可是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府上的下人们都瞧得出来,无论是太太还是大夫人都十分喜欢方瑾枝这孩子。

“太太、夫人,该送陆家表姑娘去前院了。”沈妈妈在一旁提醒。

冬日里天黑得很早,天边的日头已经西沉了,在天际洒下大把的余晖。若是再耽搁一会儿,方瑾枝回去的时候就要赶夜路了。

荣国公府的老太太和大夫人都露出不舍得的神色来,可是认义女这件事本来就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方瑾枝还是温国公府里的表姑娘,他们方家想要收了她还需长辈们出面,亲自去温国公府说一声才成,断然不能一杯茶水就认了亲。今日不过是陆无砚领了方瑾枝过来表达了认亲的意思,那真正的认亲还要掐着手指头,算出个黄道吉日来。

方瑾枝挪了挪小身子,从椅子上下来,说:“瑾枝下次来看你们。”

“好!我们等着你!”大夫人舍不得的摩挲了一阵她的小手,才牵着她往外走。

大夫人亲自送她出去,直到看她上了马车,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

站在远处的荣国公府抚了抚须,道:“等过了十五,你去一趟温国公府,把认下这个义女的这事儿办了。”

“媳妇儿知道了。”大夫人忙应了。

荣国公看着行远的马车皱了皱眉,又说:“算了,你还是和你母亲一道去吧。”

他想了想,又嘱咐:“以后就把这孩子当成府上的娣姐儿对待,切不可让她受了一点委屈。”

“是……”

大夫人虽然口中应着,但是心里却不免狐疑。她最近一直想收养一个义女,这是整个荣国公府都知晓的事情。她对这个孩子也是百般的满意,父亲应该知道她定会好好疼爱这个孩子。又何必多此一举,格外嘱咐呢?

老太太也有些惊讶地看了荣国公一眼,要知道荣国公并不怎么管后院的事儿。

但是大爷的心里却是跟明镜一样,他明白父亲的顾虑。当时太太和大夫人都在后院陪着方瑾枝,并不知晓前院里的事儿。当时陆无砚对于这个孩子的在意表现得太过明显,明显到像是故意暗示他们一般。

在回温国公府的马车上,方瑾枝歪着小脑袋望着一侧的陆无砚,问:“三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陆无砚合着眼睛倚靠着马车车壁,没有吱声。

“三哥哥,你就看我一眼嘛。”方瑾枝挪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手去翻陆无砚的眼皮。

陆无砚果真看了她一眼,道一句:“丑丫头”,然后又悠然在在的合上了眼。

方瑾枝皱着眉,她不高兴地说:“我不丑!我、我……不就是脑袋上绑了层纱布嘛!好吧,还缺了两颗牙。三哥哥,你仔细看看我,不丑的!”

陆无砚忍不住笑。他将方瑾枝捞起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坐在他的膝上。

“好,三哥哥仔细看看你。”他果真从方瑾枝的眉眼开始细细打量,瞧得认真。后又认真点了点头,说:“还是丑丫头。”

方瑾枝拧着眉,使劲儿瞪了陆无砚一眼,小声嘟囔:“你这人忒小气,我不就是冲你发了脾气,又涂了你一脸口水嘛?我都道歉了,也给你擦了脸,还生气……”

方瑾枝话音刚落,马车忽然与什么磕碰了一下,整个车身晃了一下。方瑾枝小身子一颤,陆无砚及时扶住了她。

方瑾枝茫然地回头,陆无砚却把她的小脑袋摁到自己怀里,道:“把眼睛闭上不要乱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更不要乱动,记住了吗?”

“记住了!”方瑾枝使劲儿点了一下头,左手使劲抓着陆无砚腰际的衣裳,右手缠着纱布不能使出力气来,便用纤细的小胳膊努力环着陆无砚的腰。

陆无砚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小桌上。马车里备着小方桌,小方桌上还有几道糕点。这几道糕点还是方家大夫人特意嘱咐厨房做出来的,好让方瑾枝路上的时候吃着解闷。

马车门被猛地踹开,一个蒙面人举着手里的匕首跳上来。

陆无砚的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他抽出小方桌上一碗蛋羹里的银匙,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刺入蒙面人的眼中。汩汩的浓稠鲜血从他的眼眶里涌出来,顺着银匙淌到陆无砚的手上。蒙面人的动作僵在那里,瞬间的疼痛让他一时之间连呼喊都来不及。

银光闪过,一柄长刀劈来,那蒙面人的身体立刻一分为二。

入酒手握刀柄站在后面,她看见陆无砚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这里不用你管,继续你的任务。”陆无砚道。

“是!”入酒看了一眼倒地的尸体,掩饰了眼中的诧异。她立刻转身,调动早就埋伏好的人手将这些企图抓住陆无砚的人一网打尽。

马车门复又被关上,将外面的光明也拦了下来。马车里又变得安静而昏暗。陆无砚慢慢收回手,他眯着眼睛看着手指上鲜红的血,然后逐渐靠近唇畔。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仍旧滚烫的浓稠鲜血。

血腥而熟悉的味道。

陆无砚的眉一点一点皱起来,清俊的容颜又露出那种痛苦的神色。那种腹中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再一次席卷,他几乎是用发颤的手捧了茶碗,仔仔细细簌了口,又用锦帕一点一点将嘴角的水渍和手上的血迹抹去。

他的手又恢复了干净,可是他的目光始终凝在自己的手上,好像仍旧可以看见擦不去的血迹。

“三哥哥……”

怀里的小姑娘呢喃似的轻唤,将陆无砚的思绪抽回。他低头,望着乖乖缩在他怀里的方瑾枝。他微微向后倾了倾身,露出方瑾枝紧紧闭着的眼。她浓密的睫毛蜷曲着,投下弯弯的阴影。这个孩子果真听话的合着眼,并没有睁开。陆无砚心里的那种痛楚好像在一点点淡去。

必须淡去。

他不能吓着她。

“嗯,三哥哥在呢。瑾枝表现得很好。继续乖乖地闭着眼睛,等一会儿事情都处理好了,咱们就回家。”明明眼中还有并未完全压下去的痛苦,声音里已经带着一丝宠溺的欢愉。正如他平日里每一次哄着方瑾枝时的语调一般,轻快、悠然、清朗。

“好!”方瑾枝使劲儿点头,环着陆无砚腰际的小胳膊越发收紧。

外面的打斗声音逐渐止住了,入酒立在马车外,禀:“一共四十三人,留下三个活口。其余蒙面人不是被斩杀就是自尽,无一逃亡。”

陆无砚抱着方瑾枝下了马车,他穿过满地的尸体,走向被捆绑在一处的仅剩三人。

“说出指使者。”陆无砚停在他们三人稍远的地方。

三个人被绳子紧紧绑着,又让他们跪在一处。他们都没有说话,大有英勇赴死的意味。

陆无砚随手指了其中一人,然后临空打了叉。

打叉,意为剥皮。

“是!”立在入酒身后的一个十七八的少女,手持一把匕首,走向被陆无砚选中的那个人。那个人的眼里立刻露出惊恐的眼色,跪在他旁边的两个人也都是惊惧不已。

因为太过害怕,那个被选中的人不停挣扎。少女手中的匕首,也只是在他的头顶划出了一道很浅的口子。

“废物,让开。”陆无砚皱眉。

那个行刑的少女手腕一颤,立刻弯着腰退到一旁。

陆无砚左手抱着怀里的方瑾枝,右手直接拔了旁边一人腰间的佩剑。他抬手,行云流水般划了两下,那个被选中的人头顶立刻出现两道交叉的伤口,深浅合宜,皮肉分离,刚刚好。

早就候在一旁的两个人愣了一下,她们两个立刻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摁住那个人,将水银从他的头顶上的伤口里浇灌而下。

也就是这个时候,这个人才想到喊叫。声嘶力竭、痛不欲生。

陆无砚已经扔了剑,及时转身捂住了方瑾枝的耳朵。

眼见着平日的伙伴被生生剥下人皮,另外两个人早就吓得瘫软在地。

“我说!我说!是右相!是右相让我们活捉你!”

陆无砚抱着方瑾枝走向马车。马车边的杂草堆里,开出一朵白色的野花,洁白无瑕。陆无砚弯腰,将它摘下来,插在方瑾枝的发间。

他抱着方瑾枝上了马车。

马车又一次缓缓朝前行驶,陆无砚才松开抱着方瑾枝的手,温声说:“事情处理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方瑾枝这才睁开眼。

她闭了太久的眼睛,一时睁开眼还有不适应,使劲儿眨了两下才好。她晓得刚刚是有人打斗,可是三哥哥既然让她闭着眼睛,就是不想她过问吧?那……她自然不会去问。

方瑾枝抬手摸了摸发间的小花,问:“三哥哥,你在我头上戴了什么?”

她将发间的小花拿下来,瞧了瞧,稀奇地说:“这么冷的天儿,它还能活耶!”

她又瞧了一会儿,才自己摸索着往发间插。可终究因为看不见,插了几次都没插好。陆无砚笑着抬手想要帮她。他刚刚抬起右手,微微顿了一下,还是换了左手,将那朵洁白无瑕的小野花插在方瑾枝的发间。

陆无砚低眉,细细瞧着膝上的方瑾枝。

他对干净有着极度的要求。然而……干净?

这世上最不干净的莫过于他的这一双手。可是此时他正用这双手抱着膝上的小姑娘,干干净净的小姑娘。

方瑾枝抓了陆无砚的手,她仰起脸,甜甜地笑:“三哥哥的手真好看!”

“好看?是吗?”陆无砚目光明暗相替地望着她。

“是呀!”方瑾枝握着陆无砚的手,把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握在掌心里玩。“三哥哥的手比寻常姑娘家的手都要白哩!三哥哥的手指头好长好长!”

她拿自己的手指头跟陆无砚的比较,惊奇地说:“瞧呀,是我的两倍长呢!”

望着方瑾枝新奇的模样,陆无砚的嘴角终于爬上一抹释然的笑意,暖暖的。

“傻孩子。”他探手,揉了揉方瑾枝的头。

到了温国公府,陆无砚将方瑾枝送到她自己的小院门口便离开了,他要回垂鞘院去找长公主议事。

方瑾枝一进阁楼,就瞧见入茶正在教米宝儿和盐宝儿绣活。见方瑾枝回来了,三个人同时抬头望向她。

“呀,姑娘这是怎么了!”米宝儿立刻从鼓凳上跳下来,匆匆小跑到方瑾枝面前,有些心惊地望着方瑾枝的额头。

入茶和盐宝儿也一同放下手中的活计,赶过来。

“没事儿,没事儿,不小心磕着了。”方瑾枝连连摆手。

米宝儿和盐宝儿的眼珠子又落在方瑾枝缠满纱布的手上。两个小丫鬟的眼圈红红的,恨不得自己代替方瑾枝受这份罪。她们两个咬着嘴唇没有吭声。若是往常,她们两个一定会仔细追问方瑾枝她手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这几日被入茶调教了一番,已经明白“多嘴多舌”乃下人的一大忌。

方瑾枝何尝不知道米宝儿和盐宝儿两个是真的关心她?她又对她们两个说了次自己真的没事儿,免得她们两个担心。

方瑾枝眼珠子转了一圈,并没有瞧见阿星和阿月,她忙问:“阿星和阿月呢?”

对于阿星和阿月,方瑾枝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

盐宝儿规规矩矩地说:“回姑娘的话,阿星和阿月在小厨房里煮汤圆。”

太规矩了,方瑾枝倒是有些不适应。方瑾枝这才反应过来,从她回来,米宝儿和盐宝儿的表现的确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好像懂规矩了不少。

方瑾枝感激地看了入茶一眼,才点点头,说:“晓得了,我上楼去了。”

她迈着一双小短腿跑上楼,卫妈妈正从她的屋子里出来。

“姑娘回来了……哎呀!”卫妈妈瞧见方瑾枝头上和手上的伤,又是好一顿心疼。方瑾枝又一次好顿解释自己没事儿,才进了屋。

卫妈妈临走前,方瑾枝又叮嘱:“一会儿阿星和阿月把汤圆煮好了,你亲自送上来!”

“诶!老奴都知道!”卫妈妈拍了拍胸脯。

方瑾枝这才放心地进了屋,她小跑进拔步床里,将装着一双妹妹的大箱子打开。

“姐姐……”两个小姑娘惊慌地望着方瑾枝,小小的手掌从箱子里探出来,想要摸一摸方瑾枝额头的伤。她们两个的眼睛红红,快要哭出来了。

方瑾枝忙抓住了她们的小手掌,低声说:“姐姐不疼,真的!”

“疼……疼……”两个小姑娘小声地说,带着一点点哭腔。

“真的不疼,已经快好啦!姐姐不骗人!”

两个小姑娘不吭声了,可是那眼睛还是始终落在方瑾枝的额头,一寸都不肯挪开。

方瑾枝放开两个小姑娘的手,在腰包里翻了翻,翻出一条雪纱锦帕,她将锦帕摊开,露出里面的两块软酥糖。她一边将两块软酥糖塞进两个妹妹的嘴里,一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这两块软酥糖姐姐是从荣国公府带回来的,那儿有好多好吃的!姐姐吃了好多种果子呀,糕呀,糖块呀……唔,就这种软酥糖最好吃啦!可甜可甜,还不腻人。你们喜不喜欢呀?”

两个小姑娘弯着一对眼睛,笑眯眯地点头。只要是姐姐带给她们的,就是天下最最好吃的东西。

方瑾枝站累了,就坐在地上。她靠在箱子边儿,隔着箱子,将今天的事儿絮絮讲给两个妹妹听。她将荣国公府里所见到的一草一木都说了个遍。挖空心思,生怕遗漏了什么。

她一直都有这个习惯,每天晚上都要将这一日发生的事儿絮絮讲给两个妹妹听。两个妹妹从来没有离开过藏身的箱子,她们眼中、心中外面的世界都是她们的小姐姐一句一句讲给她们听的。

不多时,卫妈妈就端着汤圆送上来。

方瑾枝望着碗里晶莹的汤圆,心里有些遗憾。明天就是上元节了,可惜又不能和两个妹妹一起过。今日能提前一起吃汤圆也是好的。

汤圆很甜,方瑾枝抬头,望着两个妹妹吃得开心,她的心里要就跟着汤圆的馅儿一样甜了。

方瑾枝和两个妹妹一起吃了汤圆,她又继续给两个妹妹讲荣国公府里的人有多好。直到两个妹妹瞌睡连连,倚着箱子边儿睡着了,方瑾枝才停了嘴。

她站起来,敲了敲有些发麻的双腿,又让卫妈妈帮着把两个妹妹扶着躺下,让她们躺得更舒服一些。仔细给她们两个盖了小被子,方瑾枝才轻轻将箱子合上。落锁的时候,她心里又是一沉。好像自己和两个妹妹一样,被锁在了狭小的箱子里。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一朵白色的小野花从方瑾枝的发间落下来,方瑾枝愣了一下,她把这朵小野花捡起来,放在白嫩的小手掌瞧了好一会儿,才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一盆腊梅里。

她咧着嘴傻乎乎地笑了一阵,才爬上了床。许是这一天折腾得太凶了,方瑾枝小脑袋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睡得特外香甜。

方瑾枝是被疼醒的。

她原本睡得很沉很沉,所以腹中疼痛袭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噩梦。她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可是腹中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剧烈,好像有一根棍子在她的小肚子里搅来搅去,搅得她不得安生。

方瑾枝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面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疼……”方瑾枝张大了嘴,竟是发现喊不出,只是发出宛若蚊鸣般的声音。

她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血丝儿从她娇娇嫩嫩的淡粉色唇瓣溢出来。同时,这种疼痛也让她昏昏沉沉的小脑袋清新了片刻。

方瑾枝费力地抬手,抓住床边的幔帐,使劲儿一拽,借着这道力气,她整个小身子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发出一声钝音。

“什么声音啊……”卫妈妈打着哈欠进门。她瞬间睁大了眼睛,惊慌地望着躺在地上的方瑾枝。

“姑娘!”卫妈妈惊呼一声,一下子冲过去把方瑾枝抱在怀里。

她直接慌了神。

方瑾枝忍着腹中的疼痛,努力张了张嘴,竟是什么音都发不出来。

卫妈妈的惊呼声,很快吵醒了楼下的其他人。入茶、阿星、阿月、米宝儿和盐宝儿都先后跑了上来。

卫妈妈已经把方瑾枝重新抱到了床上,自己守在床边抹眼泪。阿星去喊大夫,阿月去只会三房。米宝儿和盐宝儿也如卫妈妈一样急得不行。

入茶急忙拉了米宝儿一把,说:“去垂鞘院找入烹,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她。”

“好,我这就去!”米宝儿应了一声,急忙跑下楼。

方瑾枝觉得眼皮好重好重,可是她不能合上眼。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如果是别的东西便罢了,可是倘若是汤圆和软酥糖有问题呢?

她现在连说话都不能,更何况入茶还在这里。而且一会儿指不定有大夫、三舅母要过来,这个时候是不可以打开箱子瞧瞧两个妹妹的情况的。

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溢出来,她费力地偏过头,望向架子床边的大箱子。大箱子里安安静静的,陷入昏暗之中。

在腹中又一阵汹涌的疼痛袭来时,方瑾枝终于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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