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看着身后拉扯着自己的谭禄,又转头看看已经退在一旁的凌玄逸。
想着就这么禁足三个月,就把这么大一个罪名抵了,越想越觉得西秦皇维护的太过了。
于是豫王一拂袖子,开了拉着自己的谭禄。
“吾皇,如此轻易就放过凌玄逸。那日后还有何规矩可言?”
怒斥了豫王等人的西秦皇原本打算就此退朝的,可是豫王这时又跳出来。西秦皇凌骞此时,简直是恨不得把豫王拿住,活撕了!
“你还待如何?”
“臣以为,纵使擅自任命家奴为帅这事,圣上处罚不公。仅仅禁足岂能服众!”
“那依着豫王的意思,该当如何?”
豫王稍作沉思,然后道:“按照例制,昭郡王世子,该削爵,贬为平民!”
豫王此言一出,朝上便是一片议论声。
诸多朝臣,都觉着豫王有些太过。纵然凌玄逸有违规制,任用无职之人统军,可就因此抹杀这次平复北燕侵入的功劳,还要免职削爵。
实在难以说的过去,因此无人附和。就连原本跟在豫王身后参奏的人,都暗自摇头。
“昭郡王世子擅用无职之人领军,确为不妥。可平复北燕入侵,也是大功未赏。现就因此事便要削爵,那老臣到觉得,我等这些在皇都中安享荣华的,岂不是都该辞官隐退了么?”
长门候出班言道。
“哼哼,豫王。那你这身在皇都寸功未立,昨夜还在凝香居睡了一夜的,又该如何?”
随着长门候站出来,随后又有七八位大臣否决豫王所言,反倒暗指豫王平素行为不端。
“咳咳——”
站在朝堂上的太子,自始至终都未曾开言。可这时却突突的咳嗽几声,让有些混乱的朝堂静了静。
“父皇,豫王叔所言的确太过。但按照父皇所说,仅仅禁足三月,也确实罚的太轻。”
西秦皇不由得凝目望着太子。
这个儿子,西秦皇有时候是又爱又恨。
自小聪明敏慧,行为处事也算尚可。可就是这容人之量上,委实让西秦皇凌骞有些无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太子和凌玄逸这两个,见了面就掐。就好像上辈子的仇人一样,但凡能让对方倒霉的,只要不是危机国本,就没见他们消停过。
此时太子出班进言,西秦皇就知道凌玄逸又得被黑。
所以西秦皇瞪了太子两眼,默默不言语。
“不如就将三月禁足,改为罢免北路元帅,罚俸一年。父皇看如何?”
冷眼旁观的看着敌我两党为了自己相争,凌玄逸跟没事人一样,就这么杵在那里。
“臣等复议太子所言!”
太子一党的大臣,立刻站出来支持,弄得燕国公、长门候等一干老功勋,皱眉无语。
“就依太子所言,罚俸一年。北路元帅免职,改任京防营督。”
“退朝!”说完,不等太子反应,也不管大臣们。西秦皇凌骞转身,就出了安天殿。
随着皇帝退朝,各位大臣也按品级次序,依次退出。
回到府邸的凌玄逸,刚坐下。
就见扶琴、,陌影等人进来。
“主子,这次朝上之事如何?”
扶琴问道。
“还好,让你领兵回来,就做好了被人参奏的准备。若是不给这个机会,他们也会另找机会参我。况且我本就不愿继续任北路元帅一职,这下刚好!”
凌玄逸端起云蝉递过来的茶水,喝了起来。
“只怕他们还以为,这是主子的疏忽。却不知全被主子算计到了,反而借着这机会卸下了担子!”
扶琴站在书房的书架前,斜靠着书架,慢悠悠的笑言道。一点也没有当初在军阵上那样的沉稳,反带着一丝慵懒和痞气。
“不过陛下当时又任命我为京防营督。这却是出乎我的意料,想必太子那边也被陛下这一决定,弄得极不痛快吧!”
凌玄逸坐在那里,心里想着的是。太子本就畏惧自己掌握兵权,现好不容易借机让自己没了北路元帅,却反被自己亲爹一句话,自己弄到他床边。
呵呵,怕是此时太子心里,反倒会更愁了吧!!
想到此,凌玄逸一时心情大好。
“对了,这两日可有淮州那边的消息传来?”
凌玄逸想起这会应该身在淮州郡的席凝羽来,于是问道。
“主子,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不过想必是平安无事的。您到不用担心,清影会及时送回消息的。”
陌影见凌玄逸忽然问道淮州,就知道其实是想问席凝羽的信,急忙答道。
云蝉此时,却是在心里泛起不快。
自会来皇都后,主子这都问了不下三道了。眼看着自己这么个大活人,就是进不了主子的眼。
加上席凝羽的出现,云蝉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慢慢来了。
今天看凌玄逸又问起淮州那边,一时心里有了个主意。
日落月升,入了夜的皇城在寒冬下早早的陷入了寂静。
连看家守院的土狗,都被主人家喂饱了后,躲在暖点的地方偷懒去了。就算有点什么响动,都懒得叫一声。
可在昭郡王府,却又一道身影守在墙头。
一道流影向着府内落下,却被墙头之人用暗器打下。
然后守在墙头的人影,及快速的将那被打落的流影收入怀中。转身就要离去,而在此同时,一道声音传来!
“云蝉,放下东西离开,我当什么都没看见!”
那转身欲走之人,正是云蝉。
“陌影,你现在就不能当什么都没看见么?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
云蝉也不转身,就这么背对着陌影说道,脸上浮现出一抹黯然。
“我知道,所以我才阻止你。今日主子问过淮州后,我就见你神色不对。你果然还是……”
“既然知道,何必又来阻止。我们从小就在一起接受训练,这么多年了,我从没求过什么,今天我求你,当没看见好么!”
听云蝉这么一说,陌影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些画面。
他们都是出自猇卫,从小接触的不是武器,就是功法。受到的不是书香文墨的教导,而是如何取人性命,忠心护主的传授。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能要什么、该要什么。
知道的去做的,都是主人要什么、主人想什么、该主动为主人做什么!
所以此时云蝉的一句话,让陌影有了动摇。
自己这么阻止云蝉,真的,应该吗?
见陌影一时不说话,云蝉松了口气。就准备离开,可就在她走了不出三步。
“云蝉,东西放下,你走。”
云蝉听到,双眼中涌上了泪水。勉强的控制住不让流出,云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
“为什么,你就非要阻止我。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为什么就非要这么多事?”
云蝉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两道泪水流下时,滑落的痕迹!
“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了主子。你的心思,我自然明白,可你该知道。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有些事不可能。
话又说回来,若是主子真的有意。云蝉,我又岂会阻止,可你也该知道,主子是从来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那便不能去争取么?我就只能干等着不成?”
“要是主子有意,何须你等。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就是一厢情愿。在这么下去,迟早你要把自己害死,我们几人自打跟着主子以来,谁还不了解谁。
就是不想看着有天你把自己陷入死地,今日我才拦你。云蝉,不要错下去了,东西交出来,你自去!”
云蝉猛然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陌影。
“我如果就是不交呢,你还要拿住我去见主子吗?”
陌影见云蝉这样不可理喻,也不由得动了真火。往前迈步走来,离着云蝉还有三步左右的距离。
“如果你确定不交,那么也别怪我。总好过让我看着你死,一起共事这么久了,虽然越来越不喜你,可也不想你就因着这事把自己陷入死地!”
云蝉见状,知道陌影是铁了心了。
于是紧了紧衣着,又按了按怀里的东西。戒备的看着走来的陌影,随之准备出手。
就在二人准备动手之际。由院子拐角处,扶琴轻摇着纸扇走出。
“二位,这么心火旺盛的是要干嘛。这大冷天的,哪来这么大火燥之气。”
扶琴痞里痞气的说,手里的纸扇也没停过。
“也没你火气大,大冬天的你手里的扇子不是也没停过。不行去看看大夫,给你开点降火的药,别这么作,大冬天的什么毛病,拿着扇子呼扇。”
扶琴听云蝉呛自己,也不生气。还是面带微笑,手中的折扇依旧飘摇。
“我看是该吃点药了,免得脑子不清楚的,什么时候刀口架脖子上了,都还不知道,拿着救命的当仇人。整个一没心没肺,让私欲冲昏了头!”
扶琴这一句意有所指的话,让云蝉不由得转脸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慌乱。
心道“扶琴刚来,这话什么意思!”
扶琴看着两人,尤其是云蝉。见她脸上的那一丝不自然,也没戳破,抬手拦住了陌影。
“好了,你二人也不必如此。陌影你劝也劝了,该做的也做了,要是有人诚心找死。你也没必要拦着,伤了和气不说,还落埋怨。”
见扶琴如此,云蝉越发的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