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响也惊动了内室抱着家禾安睡的云氏,她匆匆披了外衫出门,却不料正撞见那黑衣人用剑抵在文二爷咽喉处的一幕,魂魄顿时失了大半,却又强忍着不敢出声,只用手掌死命捂住嘴巴,柔嫩的掌心很快印下深深的齿痕。
文二爷垂眸看了一眼锋利的剑身,眼底划过一丝冷冷的讥诮。
“阁下手底下那么多人,又何必非要来难为我?”
“少废话,你是去还是不去?”黑衣侍卫一脸不耐,剑身又逼近了几分,利刃顿时划破柔嫩的肌肤,渗出殷红的血液。
云氏倒抽一口冷气,忙要阻止,却被家禾用力从身后抱住。
“这位爷可想好了,若是您还不肯,我就只好让您的下人不得不去请大夫了。”言外之意,竟是要先重伤文华。
云氏再忍不住,强忍着心悸喊道:“快放手,我去请!”
文二爷眉心微不可查的一蹙,转瞬松开,看向云氏同家禾的眸光异常复杂,家禾也在心底无奈叹息,她承认,出于私心,并不想让云氏卷入其中。
黑衣侍卫见终于有人肯应,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又传召了两个人上来,吩咐道:“你们陪这位夫人去附近的村子请大夫来。”而后声音便小了下去,家禾暗想,一定是叮嘱那些人注意遮掩好容貌。
他们多半是在避难之中,怕被人认出,所以才使了这些手段,一定要文二爷的人去请大夫。
云氏应声之后,也不再看文二爷极为难看的脸色,只管将家禾报给萱草仔细叮嘱,自己匆匆披上蓑衣,便在两个侍卫的监视下出了门。
家禾看着父亲堪比锅底的脸色,装作害怕,故意不知死活的哭着喊着要找娘亲。
文二爷也不理会她,一个人冷脸在房中站了许久,家禾偷偷瞄去时,只见他紧抿的薄唇不知何时已经留下一排血痕,显然是用力过猛,不经意间咬破所致。
一时间,家禾不禁有些茫然,文二爷虽看似对云氏并无感情,但在面对自己同家欣的时候的慈父摸样也不似伪装,还有当初家欢陷害家碧的那盒胭脂,他得知情况之后也是自动站到了她们这边。
会不会,是之后发生了什么误会,致使文二爷彻底断了同云氏的感情?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家禾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瞬间联想到前世家欣后续的杳无音讯……看来,前世二房的悲剧背后,恐怕有一双无形的手,推波助澜。
她正思绪纷飞间,突然又听外面有人来传,说是他们的主子要请文二爷过去,家禾见状连忙跟上,任文二爷如何大骂都不管用,文二爷无法,只得将她抱入怀中,一并带上。
皮靴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吱嘎”的呜咽声,家禾伏在文二爷胸前,默默盘算该如何化险为夷,陆沉心思缜密,恐怕是早已认出了文二爷的身份,现如今将他们叫去,不过是怕走漏了风声,引来追兵。
想到自己上回救那小家伙时的险象环生……家禾一口老血涌上喉头,眼下她只希望那晚见到自己的人就是陆沉,这样或许还能看在自己曾有恩于他们的份上,手下留情,放全家一条生路。
家禾思量间,二人已经到了陆沉房中,文二爷推开房门,守在床边的少年凌厉带着审视的目光立刻投了过来,在看与家禾四目想借的刹那,眼底讶然之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诡谲的微笑。
他果然是认出了自己,家禾在心底呐喊,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管跟在文二爷的身边,时不时看向榻上放着的童子。
彼时,他已经咳的面色青紫,呼吸艰难,唾液中连带着血丝,让人看了惊悚异常。
黑衣少年只一直守在他身旁,是不是柔声安慰那童子几句,又的或者为他掖好被子,照顾的无微不至,半点不似家禾记忆中的陆沉。
若非天下难再找出这样举世无双的容颜,家禾也会质疑自己是否错看,除了性情相左以外,西蛮骠骑大将军陆沉,还是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更无任何兄弟姊妹。
重活一世,却不想成了年幼的家禾,又偏偏好巧不巧,遇见了少年的陆沉。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家禾苦笑,若是可以,她道宁愿此生同这冤孽划清界限,再无瓜葛。
似是察觉到了家禾瞳孔深处的浓浓讽刺之意,黑衣少年定定看了她两眼,这才徐徐张开微微有些皲裂的薄唇,低声道:“失礼之处,还请这位前辈见谅。”
闻言,文二爷被气个倒仰,心道这小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黑了心肝儿,明明是将自己压在这里做人质,却还做的如此冠冕堂皇。
这时,那童子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惊得黑衣少年忙上前扶住他弱小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自指尖传递到全身,黑衣少年紧咬牙关,双目赤红,白皙如瓷的额角渐渐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家禾瞬间止息,她曾见过沙场上运筹帷幄的陆沉,皇宫中桀骜不驯的陆沉,月夜下冷清淡漠的陆沉,却独独这一次,她见到了他的脆弱无助,那气息奄奄的小人儿,仿佛带走了他的全部灵魂。
不知不觉中,家禾松开了牵着文二爷的手,鬼使神差的走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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