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扯!如果陛下动怒,你又怎么还能逃出来。”
刁氏只觉得脑中止不住的嗡鸣,虽然并不相信家禾所说的话,但是她手中的那块布料,的的确确是碧儿今天穿出门的,何况碧儿极为注意自个儿的形象,怎么会允许家禾随随便便扯坏她的衣裙。
家禾瞄了一眼窗外,此时还不见去报信的紫草回来,她必须还得赶紧拖延一段时间,于是立刻开口:“五婶婶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六姐姐被带下去打板子的时候我抓着她的裙摆拽下来的,好再陛下没有迁怒,老太太便赶紧命我过来找您,说是由您做母亲的求情,陛下才可能网开一面,只是没想到,阿禾急匆匆的赶到这儿来,您竟然……呵……”家禾冷笑一声,啧啧叹道:“既然如此,那五婶婶就且同我在这儿耗着吧,反正这会子怕是已经打了二十余下了,再多几下也不碍事。”
“你说的是真的?”刁氏恍惚的看着家禾手中衣裙的碎片,心痛如绞,家碧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自文五爷去世之后可谓是承载了她所有的希望,这也是为何她不惜背叛青梅竹马的文二爷也要为她谋一个极好的亲事。现如今,她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唯一的希望破灭。
见到她有一丝松动,家禾眼睛转了转的,又故意用轻松的语气继续道:“要不是听六姐姐叫的太惨的,我也不会心软这么早就来告诉您,不过早知如此,我着实应当再多拖一阵子啊。”
听到这话,刁氏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你敢!碧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绕不了你。”
谁知听了这话家禾不但没有退却,反而上前一步站定在刁氏的面前,漆黑的双瞳迸射出渗人的寒光。
“哦?五婶婶走了这些许时日竟变得如此能耐了。只可惜蠢的想要攀附十一殿下的人不是我,惹怒了圣上被杖责的人也不是我。这句话我还得还给您,若是今儿我母亲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敢!”刁氏伸手就想要一巴掌甩在家禾的脸上,却被对方敏捷的避开,刁氏无心再搭理她,招呼外面的丫鬟们进来,可是其余几个见到了家禾的厉害,都犹豫着不肯动身。就只有萱草捂着脸走了进来。
刁氏看到她面上的巴掌印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但也来不及询问,只管吩咐道:“你把这丫头给我盯紧了,我现在得回前院看看出了什么事没。”
萱草点头如捣蒜,走过来一把抓住了试探姚嬷嬷鼻息的家禾,对着刁氏点了点头,刁氏这才放心离去。
再说榻上的云氏已经昏死过去,鲜血染湿了床榻,就连那产婆都忍不住惊呼一声:“这……这是血崩了!”
萱草冷冷的回道:“你只管记着保小不保大,其余的一改别管!”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手下纤细的胳膊绷紧,萱草冷哼一声:“七姑娘,识相一点就别动。否则奴婢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下手太重,折断了您的骨头,可就不好了。”
脸上还火辣辣的疼着,萱草看着家禾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看到云氏情况如此危及,家禾知道已经不能再拖延,只是不清楚紫草现在是否已经找了大夫过来,但不论如何,此刻她都必须先解决掉萱草这个麻烦。
思及至此,她突然反手抓住萱草拽着自己的胳膊。整个人和身子用力的向后一撤,萱草以为她要淘。手下的力度收紧,谁知对方却并不是为了挣脱她。抓得太紧的手反而被这向后的力道撤的生疼,手腕几乎被掰断,疼的她手指一松,却被家禾瞅准机会抓住小拇指,用力一挫。
“啊!”萱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将那榻上的产婆吓了一跳,她哆哆嗦嗦的回头望去,只见家禾正斜睨着眼睛瞟向自己,冰冷的眸光让人不寒而栗。
“我打死你这个小蹄子!”萱草没想到对方这么狡猾,眼前疼的一阵阵发黑,她挣扎这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
家禾刚刚这一招是用的巧劲儿,前世没少和贴身丫鬟环佩彼此历练,所以如今做起来轻车熟路。看着萱草挣扎着站起身要向自己扑过来,家禾没有再犹豫,飞快的拔掉簪子藏入袖中。
气急败坏的萱草没有看清家禾的动作,一心想着要按照云氏的交代将这小丫头牢牢控制住,因为疼痛而变得不够清晰的大脑自然忽略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
黑漆漆的人影直接向家禾压了过来,家禾看准时机,伸出袖中锋利的金簪。眯起眼睛盯紧她胸口的部位,用力刺了下去。
原本单凭家禾的力道一定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但偏巧赶在这时候萱草心急着抓她,所以用了十成的力道扑向家禾,然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回扑空付出的是鲜血淋漓的代价,只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钝痛,萱草连出声惨叫的机会都么有的,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胸口徐徐绽放出一朵殷红的血花,整个人就像瞬间泄了气似的,仰面向后,重重的倒了下去。
趁此机会,家禾飞快的将金簪拔了出来,而萱草两肋之间被刺中的气关穴也顿时血流如注。
家禾知道,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得不到妥善处理,落下残疾还算好的,甚至有可能性命不保。
缩回袖子中的小手至今还在微微颤抖,前世这双手虽然沾染了不少血腥,但是今生她亲自动手的,这个恐怕还是头一个。
或多或少,她有些紧张。
家禾咽了一口唾沫,努力镇定下心神,却发现此时那榻上的产婆正惊悚的望着自己,瞪大了眼睛合作吧,显然是由于过度惊讶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了。
只见家禾一步步的向她走来,嘴角还带着诡笑,兀自扬了扬手中带着血的金簪……
“七七七……七姑娘饶命啊!”那产婆终于回过味儿来,颤抖如同秋风中萧瑟的树叶。她原本并没有将这小姑娘放在眼里,可看到地上胸口汩汩流血的萱草,不由得她不畏惧。
“识相点,就按我说的做!”家禾冷哼一声,翻箱倒柜的找出参片塞进云氏嘴中,一点点的瓦解产婆的意志力。
“现在乖乖的救人,万一我娘有个三长两短,你信不信五婶婶她会将全部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到时候你的下场……就不必我多说了吧!”家禾半是认真半是威胁的语气让产婆很是不安,犹豫之间,忽听身后地上传出一声痛哼。
家禾猛然间回头,只见姚嬷嬷捂着额头站了起来,一见到榻上的情形立刻起身摇摇晃晃的走来的。
见姚嬷嬷苏醒,家禾长舒一口气,轻看了一眼云氏此刻的状况,原来并没有产婆说的那么吓人,恐怕是刁氏刻意找了一个极没有经验的,一同胡乱忙活却不见任何成效,云氏多半是因为孩子生不下来加之收到刺激一时疼晕了过去。
“快去烧些热水过来!”姚嬷嬷心急火燎的对那产婆吩咐,对方见此情此景终于妥协,只好依言照办。
她前脚刚走,姚嬷嬷就赶忙想办法唤醒云氏,很快,紫草也终于带了人过来,刚刚的危机终于得以化解。
家禾这才长松一口气,跟着紫草的同白芨将萱草抬了出去,饶是平日里胆大的白芨此刻也吓得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的问道:“姑娘……这这这……这人是你……”
紫草也吞了吞口水,弱弱的开口:“姑娘,这人是救还是不救?”
家禾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地上躺着的不过是蝼蚁,半晌才道:“抬过去放在芳兰院的门口,能不能活命,就看她的造化了。”
“可是万一五太太去告咱们的状……”白芨还不等说完,就被家禾毫不犹豫的打断。
“她若是有脸告,那萱草今天的下场,就是她明天的!”
不知为何,这样的七姑娘莫名让白芨打怵,她暗暗发誓,日后在七姑娘面前绝对要收敛,否则后果……呃……一定是不堪设想。
没有理会白芨敬畏的眼神,家禾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心中还不忘房中的云氏,干涩的喉咙努力又挤出一句:“娘亲她……怎么样了?”
“姑娘放心,那产婆是大姑娘早就找好的,在咱们宁元城里数一数二,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突然。”白芨眸光一暗,旋即变得有些愤恨:“老太太也太过分了,明明说过不许别人进来,竟然还……”
家禾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忍不住自责:“是我的错,若非是前一阵子我总往这儿跑的太过勤快,老太太也不会专门派人守在这儿,只是我没想到五婶婶这么快就收买了这些人,娘亲出了事情,她们连个去禀报的也没有。”
紫草撇了撇嘴:“要我说太太本来没事儿的,肯定是五太太嘴贱,跑到这儿来拿话刺激咱们太太。”
听到这句话,家禾心念一动,脑海里仿佛有白光一掠而过。
不错,她刚进门的时候,就是听见刁氏在谈论家碧的身世。
家禾的嘴角轻轻勾起,眸光凝固成深不可测的墨色。
我亲爱的五婶婶,既然你自己挖了个坑,就休怪我要将您埋进去了!(未完待续)
ps:昨晚太疲惫睡着了,话说跟春运斗争我也是醉了,晚些时候补上今天的,如果……我是说如果,这货一改乌龟本色,就会有加更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