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藏在厚厚的云里还没舍得完全露出脸,一会儿的功夫就又被几层乌云彻底遮了个严严实实,轰隆隆的雷鸣掩住了远行人急匆匆回家的脚步声。
白明心一边紧扯着自家哥哥往家里赶,一边不时地抬头瞅瞅天色,眼看着又要下雨了,不见个日头,衣服要是淋湿了可不好晾干。
“唉?那不是白听吗?贺娇娇一行人还没走?”紧赶慢赶到了家门口,白明心一抬头就看到了正蹲在隔壁白二伯家房顶上的白听。
“你眼神倒是好使。”白明风顺着自家妹妹的目光看过去,正是那个话少面瘫的白听,蹲在房顶上似乎是在补房顶。
“小伙子,补严实点儿!这一把火给我烧的,堂屋的房顶都给我烧坏了角!”隔壁传来窦氏气呼呼的声音,想必是正在院子里仰着脖儿当监工。
兄妹两人看了两眼就回家了,白明心皱眉想着贺娇娇一行人为啥还不走的事情。
倒是白明风想起来自己睡觉的地方还漏着水,摸着下巴琢磨着一会儿注意着点儿,等白听补完了二伯娘家的房顶,再请他补补自家的房顶,实在不行花点儿钱也没关系。
这边兄妹俩琢磨着贺娇娇的事情,那边花了大价钱,借住在桃神庙东厢房的贺娇娇刚听完手底下人汇报的白明风这几日的行踪。
“那山上有人参?”贺娇娇皱眉问道。
“属下跟着上去的时候适逢您这里大火,这次出行人手不多,属下担心您的安危,未到山顶便下去了。
白公子兄妹俩在山顶待了不到一刻钟也下来了,下山第二日便去县城卖人参了,那人参新鲜得像刚挖出来的,想必是在山上寻的人参。不过后来,属下自己又去山上寻了一趟,没寻到……”
立在一旁的一面貌平平,个头矮小的男子躬身汇报着。
“珍贵的药材、从未见过的家具,这难道就是异星的福运吗?”贺娇娇眯着眼喃喃猜测道。
倘若白家任何一人在这里见到这场面,都会惊得汗毛竖起,头皮发麻,白家兄妹俩自以为很低调的行为实际上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猜测和怀疑。
……
“白听兄弟,看在咱哥俩的情分上,帮我家补一下房顶吧!眼看就要下雨了……”
白明风有心注意着隔壁补房顶的进度,白听一做完活儿,还没来得及从房顶下来,就被白明风扯着嗓子的吆喝吸引了注意。
白听正寻思着他何时何地和白明风有了情分。
不过一错眼,他注意到白明风身后的白明心仰着头望向这边出神的白净小脸,犹豫一二,左右不是什么难事,便脚尖轻点,几个腾跃,白听就从隔壁房顶到了白明风指着的堂屋房顶漏水的那一角。
白明心也的确是正望着白听愣愣地出神,虽然白听有一张长在她审美点上的脸,不过,白明心此时更在意的是贺娇娇手下到底有多少像白听这样身手的人。
一个腾跃就能上了房顶,一蹲还能稳稳蹲好久,这年头也没什么监控,防盗电网啥的,这样的身手想窥伺一个农户家的,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先别犯花痴了!往一边靠靠,别从上面掉下什么东西再砸着你!”白明风推了推望着白听出神的自家妹妹。
白明心无奈瞟了一眼正忙着给白听准备东西的自家哥哥,语气莫名地幽幽道:“哎,怎么办?像我这么简单的大脑,看见漂亮小哥哥就走不动道了,不像哥哥你,长着七窍玲珑心……”
也许是平日里被自家的毒舌妹妹调侃多了,白明风对这话没甚反应,倒是蹲在屋顶上的白听,谁也没瞧见他那微微泛红的耳朵尖儿。
虽然自家哥哥有时候脑子跟进了水似的,走路都带响儿,但大部分时候都是靠得住的,有他在院子里当监工,白明心倒是妥妥地放心。
自家老娘祝安青正在厨房里给白听烧水沏茶,转了一圈愣是没找着活儿干,白明心拎着狗东西悠悠回了自己屋。
东逛逛西荡荡不如回屋长胖胖,好不容易闲下来,白明心决定回床上躺着休养生息去,听说阴天下雨的时候最适合睡觉了,争取睡觉的时候长几两肉来,下次坐牛车才不硌得慌。
……
白明心是被几声炸雷惊醒的,紧接着就是噼哩啪啦雨点子砸在地上的声音,整个屋子里流淌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昏暗。
摸索着穿上鞋,寻了片草席子,白明心顶着就奔向堂屋了,太黑了,有点儿可怕,她要找妈妈……
“这雨可真大!”进了堂屋,将顶在头上的草席子靠在墙跟,白明心感叹着。
“是呢,也不知道你爸这会儿在哪儿呢?”祝安青正罕见地在油灯下穿针引线,膝上摊了块儿布,也不知她想做什么。
“妈,你这是做什么呢?”白明心愕然地盯着祝安青手下的动作,倒还挺利索的。
“试着做两件简单的内衣,先拿块最便宜的布练练手,毕竟我这以前可还有一手的好绣活儿!”祝安青低声说着,怕扰了一旁睡觉的白明风。
刚睡醒的白明心颇有点儿头蒙,还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自家老娘说的是原来的祝安青。
“妈,等天晴好了再做吧,油灯毕竟不亮,这多费眼睛,这年头可没有什么近视镜老花镜,眼睛坏了就麻烦了!”
白明心一边劝着祝安青,一边看着外面的大雨,寻思着这会儿外面这么大的雨,别说斜斜的屋顶上滑不留的立不住人,便是有人趴那儿听着,也只能听见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雨声。
“还是手里干点儿啥的,我这心里得劲儿,要不然光干坐着,我老放心不下你爸,这也没有个电话啥的,捞不着够不着的,光让人跟着干着急。”祝安青面带忧愁地看着外面,“你爸去的是东边靠湖的地方,那地儿低,要是下个这样的大雨再淹了可咋整?”
白明心正准备说些轻松的话宽慰一下自家老娘,却听见哗啦啦的雨声中隐约夹杂着砰砰砰的砸门声,“妈,你听见了没?下这么大雨,谁敲咱们家院门呢?”
祝安青也收了手里的东西,坐直了身子,侧耳听了听,点头道:“是呢,这确实是敲咱们家门呢!把你哥叫起来去,让他去看看是什么人,有啥事儿没有。”
白明心利索应了一声,起身一边晃着睡的正香的白明风,一边喊道:“哥,醒醒!有人敲门呢,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