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下腰,将死人的身子朝上翻过来。
他那苍白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着,嘴角还在滴血,而那双眼睛却仍像刚才与我进行生死搏斗时那样圆睁,闪着仇恨和愤怒的光。
我扯开他衬衣,发现了令他致命的伤口,伤口似乎有些萎缩,看上去比针眼大不了多少,但有个暗红色的小点若隐若现,这是个内出血的伤口。
那没威胁,肖像就藏在这里,就在十几分钟前,它还在我眼前晃动,气得我冒火。
我一把把它抓起来,贴在自己嘴唇上,欣喜中完全忘了为它付出的昂贵代价。
不过,这种狂喜很快就被对尸体的担忧所代替,我开始四下寻找能埋藏尸体的坑穴,就在遗址几步远的地方,有个有顶的地下洞穴,顶棚已经坍塌,地面上露出个大裂缝。
洞的大小刚刚能容下这具尸体。
我把它抱起来,费了很大气力才把它塞进洞口,我听到它通的一声倒下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来自远处,很闷很重。
然后我又把我对手的帽子等扔了进去,然后便匆忙离开了,就像圣经中的谋杀者该隐一样。
吃饭时,我表妹问起我朋友,我回答说她去几里之外的某个地方去见一个人了。
说着,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这一眼,吓得我脊柱发凉,差点泄露天机。
众人都看出我的异常,我忙推说自己头疼得厉害,饭还没吃完,就抽身离开饭桌回到自己房间。
我简直无法描述那天夜里天亮前我的恐惧,那可怕的噩梦和精神上的折磨!
黑夜来临时,我叫人来给我点灯,想看会书,却根本看不进去。
又在房里走了几个小时,我感到极度疲乏,这才躺倒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梦中,虽然噩梦一个接着一个,我却没有被惊醒。
这些梦总是当发展到紧张时突然结束,然后又变成另一个场景中的另一个噩梦。
就像所有做噩梦的人一样,我还朦胧意识到这些梦并不是真的,还希望能够醒来。
最后我梦见了我因为谋杀罪被法庭传讯!
法官列举了很多非常令人信服,足以给我定罪的证据。
这时挤满了人的法庭里,一片寂静,偶尔听到几声亲戚朋友们焦急而同情的抽泣声,接着我被判了死刑,然后被押进了牢房。
我万念俱灰,跪在干草铺的床上诅咒着我出事的那一刻。
这时,忽然闪进一个人影来人让我快起来,离开这儿跟她走,那声音很温柔,似乎有些耳熟。
来人是个把脸遮得很严的女人,她带着我从看守身边走过,那些看守似乎在熟睡。
我们一直走到城外,走过一片草地,进入了树林中。
我跪在恩人脚下,恳求她打开面纱。
她悲伤地摇摇头,并嘱咐我等她一会,她要去换衣服,然后转身走开。
我躺倒在一棵古老的橡树下,从怀里掏出了我表妹的肖像,全神贯注于这张迷人的脸庞,没注意到有人走了过来,来人是这里的园林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