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经过那道锁着的房门,我全身都禁不住发抖。我明明听见有人从里面出来,而且在我前面跑过走廊。
我想对其他人讲讲这事,他们好像都知道些内情,可我知道,只要我发问,他们都会失口否认。
也许我不声不响的细心观察,会知道的更多一些,想到还要在这儿和那锁着的门面对面住上一夜,我心里就发怵。
有一次我甚至想打点行李,乘坐第一趟列车回程。可是把这样一个和善的女主人扔下不管,我又太于心不忍。
我尽量做我的针线活,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刚干了不到十分钟,缝纫机就坏了。
我在房子里找到这台缝纫机,性能不错,就是有些小毛病,林姨告诉我,自从艾玛去世后,再也没人动过它。
我停下来,检查故障。
正忙着时,一直没能拉开的抽屉自动滑了出来,从里面落下一张照片。
我拾起照片,迷惑不解地端详她,上面是一个女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她的眼光带着询问的神情,我从我从前也有类似的感觉,我突然想起,她就是走廊上的白脸女人!
我站起身,全身发冷,冲出房门,心砰砰跳动着。
我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摆脱那对眼睛,我直接去找林姨,她正在午休,我进去时,她跳了起来。
“林姨,这是谁?”
我把照片递给她看,问。她揉揉眼睛,定睛观看。
“嗯,是艾玛,你在哪儿找到的?”
她说,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缓缓回答。
“林姨,我见过这个人。”
林姨站起身,走到穿衣镜前。
“老天啊,我肯定睡着了。”她说。“额头上全是枕头印,快走吧苏贝,我听到钟响了四下,我得赶紧去。准备唐先生晚饭要用的火腿。”
一切迹象表明,接下来的一两个礼拜都很正常,唯一不同的是,唐先生没有像往常一样出门。
而且他住了下来,福先生也没有露面。一天下午晚饭前,我听见坐在夫人房里的唐先生讲话。
“符哪儿去呢?他一个礼拜没来了,别是在躲着我吧?”
他问。唐太太的声音相当轻柔,我没听清楚。
“那么。”他接着说。“两人作伴,三人就没细看,我误会了符,感到很抱歉。我想自己得离开一两天,好让他来露露脸。”
第二天,符先生果然来访,男佣说三个人在图书室用茶时相当快活。符先生告辞时,唐先生亲自送他到大门口。
我说过,一切都很正常,其他佣人也一样。
可自从那个响铃之夜,我就再不能平静下来。
我接连几夜失眠,想听夜雨声和对面房门悄悄的开门声,可是铃再没想过,走廊里也没有声音。
后来,我觉得寂静无声比那些神秘的声音更加恐怖。
我感到有人埋伏在门后面,就像我一样,在观察,在倾听。
我差点失声尖叫:“不管你是谁,出来,别躲在暗处监视我!”
虽然如此胆怯,我却没有声张。
对我的做法,很多人大概会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