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也是个耿直的girl。.更新最快宁小闲端起茶碗,掠了掠浮沫。
娜仁看出了她的送客之意。她今日只是来传话的,目的达到也不拖泥带水,站起来走了。
宁小闲将她送出门外,才将茶碗收起来清洗。她这里住处窄小,又不想机密被人打探,所以没有下人服侍,什么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娜仁喜欢大监国是无庸置疑了,那么相对的……
宁小闲摇了摇头。娜仁今日上门说的故事,虽然本意是要她低调和本份些,却也在无意中进一步透露出乌谬此人的性格。
考虑到当年的局势,应该是沙度烈大一统尚未完成,还需要兄弟齐心、其力断金的时候。末将美人让给他,为的是稳定沙度烈,使兄弟不生贰心;乌谬挥剑斩美人,也是出乎同样的考量。末虽肯忍痛割爱,但他若真将美人留了下来,保不准末心里的痛就慢慢长成了刺。猜忌和抗拒,都是背叛的开始,所以乌谬绝不能冒这个风险。他的行为看似冷酷无情,但宁小闲若从他的角度去思考,作出来的决定也和他基本没有什么两样的。
再说美人,用娜仁的话来形容就是并不掩饰自己对大监国的爱慕。她已经成为特木罕的女人,却依旧对乌谬有意,这看起来像一段狗血的爱情,但是结合当时的局势来看,指不定这也是一个阴谋。毕竟以美|色来行离间计的办法虽然古老,却从来都被证明是行之有效的。
她没有问娜仁,乌谬对当年的倾国美人到底有多么喜爱,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了。为政者,必从大局出发,不能拘泥于小节。而“小节”同样包括了个人的恩仇情|爱。从这一点来说,乌谬是沙度烈的棋子,而他们,则是乌谬的棋子。
娜仁今天来提醒她的,其实就是这一点呵。
接下来的两天里,她着紧将自己手头的事务都打点一番,这才写了封信,笑嘻嘻地请慕积替自己送到王储那里。
慕积当然是莫名其妙了,不过很快就从王储骤然变得铁青的脸色看出了不妙。
她在信里非常婉转地告诉自己被玉先生挖墙角了,不过王储手里的产业已经打点妥当,如快活运这样的,保持运行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她还为留下了好几条建议,王储殿下虽然恼恨无已,连足下的锦凳都踢烂掉,但这几句话却是越看越有道理,遂决定就此而为。
乌谬在王储府里当然留有眼线,接到这消息的时候不由得莞尔,边上有心腹道:“我还以为她会亲自上门说道,哪知道只修书一封,太不正式。”
乌谬笑骂道:“这小丫头怕死得很,唯恐亲自上门请辞会被赐一顿好打,干脆连面都不去见。虽然这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却是连一点险都不想冒。这也是做给我看的,意思是她已经把王储得罪死了,再没退路。”闻弦歌而知雅意,他甚至都不需言明,她就已经通达其意。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心思这样剔透的人了。
心腹很久未见他笑得这样开怀,赶紧问道:“那么重溪何时入廷为您助力?”
“这个嘛。”乌谬倒是认真考虑了下,“不急。”
重溪被王廷要了去,当然也没有办法,严格来说,她和自己既不是上下级关系,也没有和他定过契约,目前仍是自由人的身份,理论上说想去哪里都行。想到这里,他更是恨乌谬恨得咬牙切齿。此时他手里已经有二百墨晶了,若有重溪相助,再来五十墨晶乃是轻而易举。现在么,完成和乌谬约定的时间却要被拖长了。
他毫不怀疑,这是王叔不愿他攒满二百五十墨晶、不想履约才使出来的绊子。
乌谬未留意他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在乎,这时正对宁小闲道:“我举你为侍读,文告七天后会发布。”
所谓“侍读”,其实也是为王公出谋划策的幕僚,但从字面意义去理解,就知道这职务和主子相处的时间不会短了。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可是她陪侍的人不一般哪,这王廷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愿意跟她互换位置,只为在大监国跟前混一个眼熟。
和领导走得越近,好处越多,这道理谁都懂。
现在她还没走马上任,就无权进入王廷,只能先到监国府里听候差遣。这府里的布局、山水和摆设,果然和主人一样低调奢华有品位,并且比王储府还要大上三分之一,若不是记性太好,转上两圈就会迷路。
她哦了一声:“那我七天后再上任呗?”
“嗯。”乌谬在书房里忙着,头也不抬,于是她很潇洒的一个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没迈开两步,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响起:“你去哪?”
“回去呀。”她回头望着他,奇怪道,“你不是让我七天后再当差么?”
是了,他光记得她灵巧多智,偏忘了这丫头出身乡野,一点儿朝堂的规矩都不懂。乌谬点了点桌子:“坐下,我有事交代你办。”
她依言找了张锦椅坐下来,就见乌谬取出一份卷册递给她道:“还记得我们在血色山谷里抓到的韦伏佗说了什么?”
她点了点头。
“很好,那我就不必再赘述一遍了。”乌谬淡淡道,“你把这份报告看了,最好将关键都记在脑子里,因为它不能带出去。”
原来要她办的事与神树、与那个消失的部落有关。宁小闲精神暗自一振,顺手接过来一页页翻看。
原来两百多年前从沙度烈版图上消失的这个部落名为孤木部落。按理说血色山谷附近在数百年前是繁茂的丛林,不知有多少巨木,它却取了这个名字,当然表明了能够侍奉神树的骄傲。
孤木部落存在的史其实比现存的部落都长久,能够上溯到两万年左右。这报告当中记载,孤木部落是原本隶属厚土部、黑水部的一小部分蛮人北拓至血色山谷附近,最后在神树身边定居下来,一住就是两万年之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