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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良摸着杯壁渐冷的茶杯,将往事掀开:“他偷邻居的东西被我发现,我打了他一晚上,手都打肿了,后来他才认错,跟我去向邻居道歉。”

“打一晚上?”邱瀚宇吃惊地道,“够狠。”

“他不肯认错,认为人家把东西放那里,没贴上标签写上名字,就是公用物品,他只是拿,不是偷。”辰良心酸地道,“我告诉过他很多次,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拿了要问人家同不同意,他总不听。打过他后,他发烧了三天三夜,差点连命都没了,我后来再没打过他。”

邱瀚宇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听起来辰良的教育也不少,但辰瑞偏偏听不进耳,观念扭曲不说,还很固执地认为自己没错,这似乎就不是家庭教育的问题了。

“有一次,他吃饭时玩玩具,我要他吃完饭再玩,他不听,我想没收他的玩具,他过来抢,玩具不小心摔下地,摔坏了。我说他好好吃饭,以后再买新的给他,他非说是我故意弄坏,然后跑进房里把我手表摔了,说我弄坏他的玩具,他也要弄坏我的东西。”提到往事,辰良心情十分复杂,“我气得扇了他一个耳光,他又哭又闹,把邻居引过来,邻居劝我算了,他只是个孩子,不懂事,我说,不懂事不是做坏事的挡箭牌,有些事可以被原谅,但有些原则性的问题不能。他跑去向邻居求救,看在邻居面子上,我放了他一马,但当天我只给他吃剩饭,菜我狠心全倒了,我告诉他,因为你耽误吃饭时间,所以菜没了,你只能吃白饭,要是再耽误多点时间,饭也没了。他不敢说话,哭着把饭吃完了,后来再也不敢吃饭时做别的。”

邱瀚宇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却吃不下去了。他没经历过苦日子,不知道一餐饭菜对辰良这种不幸的家庭来说有多重要,但从字里行间能感受得到,那段黑暗的日子,饱腹一餐对辰良两天来说一定是很困难的事情,一天的饭菜可能都要省出两天来吃,辰良却为了给辰瑞教训,把菜倒了,可见他的用心良苦。

邱瀚宇以为辰良的教育有问题,其实不然,辰良还是有原则的,只是辰瑞不知感恩,不知回报罢了。

“辰良,如果有一天你已经成年的弟弟做错事,你还会打他么?”

辰良沉默了很久,给出了坚定的答案:“会,我还会把他赶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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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瀚宇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辰瑞,辰良不禁起了疑心,为什么在这时候提起辰瑞的教育问题,为什么还涉及到金钱的开支?回到家,听到辰瑞的话后,他发现事情不太对劲了。

“哥,我想买PS4玩游戏。”辰瑞可怜巴巴地望着辰良,眼里流露出期盼,这是他一贯的撒娇方式,屡试不爽。

辰良警惕起来,刚才邱瀚宇才告诫他不能给辰瑞太多钱,一回来辰瑞就提出要钱,怎么可能这么巧?

“玩手机、电脑游戏就好。”辰良面不改色,“你读书经常不在家,买了浪费。”

“哥,”辰瑞露出不高兴的神情,“想玩的游戏只有PS4的平台。”

辰良从容地道:“换别的玩。”

辰瑞讶异地张开口,平时他这么撒娇几下,他哥就会心软了,怎么今天这么铁石心肠:“我只想玩这款游戏啊。”

“去朋友家玩。”辰良道,“赚钱不容易,该省就省,不是特别需要的,没必要买。”

“哥,我要玩很多游戏。”辰瑞急了,缠着辰良不放,要是拿不到钱,他还怎么赌了还钱。

辰良铁面无私:“你是学生,学业为重。把游戏的时间分多点给读书、交际、社团上,对你用处大。”

辰瑞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哥,你不疼我了。”

辰良淡淡地说:“给你钱挥霍,而不加节制,才是不疼你。我是为你好。”

辰瑞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被掐得发了白:“哥,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辰瑞压住内心的暗涌,努力挤出一个委屈的神情。

辰良抚摸他“受伤”的左手,道:“你的手还有伤,不适合玩游戏,会给手造成负担。”

“我……”辰瑞哑然失声,他真想拍自己一掌,怎么就忘了他手臂还有伤呢,好找不找,找这种借口,都怪小贺给他出馊主意!

这时,辰瑞手机响了,他一接听,失落的神情顿时转化成欣喜。

“好好好,我跟你去,什么时候?”辰瑞眉飞色舞,“晚上八点,没问题,老地方见!”

“晚上去哪?”通话结束后,辰良问。

“去打桌球。”辰瑞不假思索地道,这是他和小贺编出来的借口,所谓的桌球就是赌.场。

“你手不能动,别去了。看人家打没意思。”

“哥,我跟人家约好了!”辰瑞怎么感觉哥哥今天净跟他对着干。

“算了,注意安全。”辰良走向厨房,“我做饭了,早点吃饭早点出去,晚上这里不安全,回来时让你朋友送。”

饭后,辰瑞兴高采烈地换上衬衫和大衣,出门去了。

辰良顾不上收拾碗筷,转身到房里抓起一件大衣披在身上,跟着辰瑞的脚步出门了。

他要看看辰瑞究竟去做什么。

辰瑞出到大路口,上了一辆出租车,辰良也拦下一辆,让司机悄悄跟在辰瑞车后。到达酒店门口,辰瑞下车了,辰良不敢跟他靠得太近,让司机停在远一点的地方,付钱下车后,他立刻追上去。

辰瑞在大堂与小贺回合,两人有说有笑地到前台办理手续,等他们在服务员带领下离开后,辰良才跟上去。

两人走进了地下有保安把守的地方,辰良好奇心更重,这么神秘,明显不是桌球室,那会是什么地方?

不安感成倍放大,辰良等他们进去后,才从角落走出来,向大门走去。

人高马大的保安把他拦住了:“先生,此处非请勿入。”

“我跟刚才那两人是一起的。”辰良见对方不信,又添了一句,“我去了趟洗手间,他们先进去。”

保安将信将疑:“麻烦您出示证件。”

辰良从容地面对:“我怎么不知道出入这里需要证件。”刚才辰瑞进来,就没需要证件,他突然想到辰瑞与前台沟通时,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当时因为酒店安静,他听得很清楚。“我要去L3128号房。”

保安面容松动了,主动退到一旁,躬身帮他拉开了大门:“先生请进。”

门后的世界向辰良展开。

赌桌、筹码、金钱,这是一般人不该踏入的欲.望和贪.婪世界。

一旦入了这个世界,将万劫不复。

然而比起震惊与愤怒,辰良的情绪更称之为恐惧。

人,很多人。

为了营造神秘气氛而刻意调暗的黄色灯光,像囚笼般罩在他身上,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地他眼前走过,有的甚至撞到了他。

恶心、厌恶……害怕!

记忆的潘多拉盒被猛地掀开,魑魅魍魉凶猛地向他伸出恶魔的鬼爪,将他拖向地狱。

同样的夜晚,人群,暗黄的灯光……

逃,他恐惧地想逃,可是双脚如同生了根般,死死地、死死地定在那里,就跟他当年一样,害怕得无处可逃!

他身后有人进来,撞了他一下,不满地冲他嚷嚷。

他一动不动。肢体接触的恶心感令他发狂,身体抗拒地剧烈颤抖,可是他双脚违背了意志,依然死死地钉在地上!

服务生也走过来,让他让出通道。

他还是无法动!一张张脸在眼前晃过,他恶心得快吐了,脸上血色褪尽,几乎要晕倒。

“先生,您不舒服吗?是否需要扶您到旁边休息?”服务员靠过来,作势要扶他——

“别碰我!”辰良惊愕地大吼,猛地推开服务员,这一声响引起了所有人注意,包括小贺。

小贺拍了拍还埋头在赌局上的辰瑞:“看看,啥情况?”

辰瑞头也不抬,烦躁地道:“管它呢,我只管赚钱。哥不给我钱,我自己赚。”

小贺皱了皱眉,怎么觉得门口那个人像是辰瑞的哥哥辰良,正想仔细看时,那人被带了出去。

算了,管他呢,反正被发现,挨揍的又不是我。

小贺转身投入了赌局,也没告诉辰瑞自己的发现。

辰良两腿僵硬地挪到沙发边,双手苍白无力地撑着椅背,用尽全身力气才逼着自己坐下,臀部接触到沙发的一刻,如释重负。

服务员给他递来一杯水,他很想接过,可双手不听话地颤抖着,差一点把杯子摔了。

“先生,我把水放这里,您需要就自己拿来喝。”服务员放好水杯,看都不敢看辰良,顿时像碰到瘟疫一样,逃也似的离开了。天知道这怪人发什么神经,长得那么丑,要是发病了乱咬人怎么办。

沙发上只剩下辰良一人,可恐惧并没有因此消失,记忆又重新在大脑里回放,几乎要夺取他的心智。

闭上眼,是恐惧,睁开眼,是害怕。

他盯着地板上的纹路,仿佛看到妖魔鬼怪从地里钻出来,抓住他的脚,要将他拖下地狱。

他受惊地抱住头,疯狂地甩动,想将邪念驱除大脑,可毫无效用,他几乎想拿把刀把自己大脑挖开,把那些恶心的画面凿得粉碎。

谁、谁来帮他。他想大喊,想求救,可一张口,却只听到气管发出的闷声。

他根本喊不出来!

这时,他脑海里蹦出一张脸。

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颤抖的手却不听话,手机摔到了地上,他疯了般趴到地上摸索,捡起手机后,颤颤巍巍地解锁屏幕,找到熟悉的号码,往拨打键按去——

然而,他按空了。

手指失了控,怎么也按不到键位上,他急得快要癫狂,把手机放到地上,左手抓着右手,对准按键按去。

手机突然响起,熟悉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他张了张唇,有什么热腾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铃声响了很久,他在自动挂断的最后一秒,才控制自己的手按到接听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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