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咏夜堡的城墙上喧闹不已时,在数里开外,杰彭和布列颠的指挥官们正在收拾残局。他们有两名同僚死在了柯特的法术下,还在爆炸药水引的火灾中失去数以百计的士兵。对联军来说,这是个残酷的夜晚。
指挥官们几乎想要诅咒自己的愚蠢,他们原以为这是场必胜的战斗。为了能够领导队伍,抢夺功劳,指挥官们在私底下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现实如铁锤般迎面而来,粉碎了他们的妄想。现在咏夜堡成了难攻不落的要塞,不知道还要吞噬掉多少人命。
撤退是不可能的,那意味着仕途的终结,甚至是承受刑罚。而且奥特兰的骑兵一定会衔尾追击,制造大量的麻烦。假如摧毁掉火炮部队的法师也跟来,那么每晚都会有可怕的法术扫荡军营。指挥官们知道,如果不能尽快的获胜,他们就会全部葬身于异国他乡。
火焰依然在燃烧,指挥官们的脸上满是阴霾。作为他们的领,奥利弗公爵知道人心正在离散。他忽然无比怀念温暖的家,还有可爱的儿女们。为了所谓的荣誉,奥利弗公爵把整座庄园当做贿赂送出去,才得到远征总指挥的宝座。
藏在宝座内部的尖刺开始伸出来,把自己扎得血肉模糊,这就是奥利弗公爵的内心感受。他咬着牙,握住剑鞘的手青筋毕露。正当奥利弗公爵忍不住想要咆哮,随便找个仆人来痛打一番泄愤怒时,豪雨忽然从天而降。雨势在数秒内变大。很快就熄灭了火焰。三分钟后。雨又停住了。
“这是……”
奥利弗公爵惊讶之极。其他的指挥官也面面相觑,浮起了喜色。他们以为这是神祗的庇佑,因而重拾信心。但有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阴恻恻的说道:
“晚安,各位大人。是我唤来了这场雨,希望能帮上你们的忙。”
说话间,两名拔剑冲过去的护卫弹飞开来。他们痛苦的抽搐,身上流淌着电光。奥利弗公爵沉着的举起手。示意已经开弓的射手把武器收起来。他回头看看面色阴晴不定的部下们,然后向着不之客说道:
“无论情况有多困难,我们都不需要使魔法的恶徒帮忙。看在你平息了火灾的份上,我放你走。别再让我看到,否则的话……”
“哈哈,你误会了。”
不之客从阴影中走出,站到火把能够照亮的范围里。他穿着兽皮和枝叶编制成的古怪衣服,手里提着一根木杖。当奥利弗公爵皱起眉头时,不之客躬下身说道:
“我是一名德鲁伊,森林的幼小孩子。我叫卡门。奉命前来帮助讨伐咏夜堡的各位。只要是与法师作对的事情,我们都有兴趣。这片土地属于自然。不该被邪恶的魔法染指。”
“唔……”
奥利弗公爵犹豫了起来,他需要时间来重新衡量局势。又有数条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或站或蹲的驻留在卡门背后。一只老鹰从空中落下,在卡门的身边化作人形。他扭动满是伤疤的脸,向着奥利弗公爵说道:
“我叫达勒,不像卡门那样喜欢废话。实话实说吧——没有你们的帮忙,我们恐怕很难取到法师的人头。他从千法城来,是我们一定要杀掉的叛徒。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忙,你们就死定了。法师有办法把你们赶尽杀绝,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小崽子,我们有许多兄弟死在了他的暗算之下。”
“就这样吧,你们可以慢慢的考虑。”
卡门迅的插嘴,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的表情。他憎恶的瞥了达勒一眼,然后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你什么时候下定了决心,就在旗帜上挂一块绿色的小布。把通往远处森林的道路空出来,然后动全面攻击。在关键的时候,你会得到一支不可想象的强大援军。”
说完,卡门遁入了黑暗之中。跟随他的数条人影同时变形,化作各种飞禽走兽四散开来。奥利弗公爵面沉若水,他知道德鲁伊是中部大6上最难搞的一群人。德鲁伊拥有强大的法术,却不像牧师那样铸造神殿,生活在人群当中。德鲁伊是荒野的幽魂,他们只向传说中的大橡树敬拜。
当然,卡门也明白自己没有选择。他扫视默然不语的部下们,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卡门摆摆手,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找块显眼的绿布,缠到我的旗帜上去。明天一早动攻击,把原本布置在森林那边的战士,全都放到后备队里去。”
与此同时,柯特正在卧室里冥想。暗夜女神的牧师们已经被雷恩带走,去觐见古兰特国王。他们会受到隆重的款待,然后作为重要的战力来使用。即便是最差劲的牧师,也能在关键时刻救人一命。他们的治疗术无可替代,能够大大振奋军队的士气。
在神游物外的期间,柯特的灵魂遁入了魔网。他能感到异常充沛的能量在身周流转,那是难以置信的高密度魔力。在千法城之外的地方,鲜少有人会调用魔网中的能量。经过日积月累,这里的魔力已经浓稠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柯特讶然的在魔网中漫步,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在魔力之海中游泳。柯特的每个毛孔都在吸收魔力,不断融入到灵魂之中。他甚至能够感到,有样小核般的东西正在体内形成。柯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确定一切都对自己有益无害。
不经意间,柯特找到了一处正在调用魔力的魔网节点。咏夜堡附近没几名施法者,出于好奇,柯特把意识投注了过去。透过与魔网的连接通道,柯特看到了兰德尔。兰德尔正坐在床上冥想,她的身周笼罩着蓝芒。
最近一段时间里,柯特跟兰德尔几乎没什么交集。他以为兰德尔在有意避开自己,还因此松了口气。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兰德尔早就现了异常充沛的魔力,所以一直在抓紧机会修炼。兰德尔已经凝聚到海量的魔力,用不了多久,她应该就能突破第七层的魔网。
‘你也有自己的野心啊……’
柯特摇摇头,退出了魔网的节点。他知道只要使用的人一多,当地的魔力就会很快变得稀疏。所以兰德尔争分夺秒,要把尽可能多的魔力纳入掌中。归根结底,她还是名渴求在魔法之路上前进的法师。
当柯特打算退出魔网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十几处闪耀的光点。柯特悚然一惊,他惊讶的现,咏夜堡周边竟然有大量实力不俗的施法者。其中最耀眼的一处晶莹夺目,以至于柯特不敢轻易靠近,以免被对方反过来追索。除此以外的魔网节点通向一群德鲁伊,他们都在全心全意的准备法术。
柯特不是灵吸怪那扎,没有透过魔网进行攻击的手段。不过光是意外得到的情报,就已经他让觉得收获丰厚了。
毫无疑问,德鲁伊是柯特的死敌。他们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柯特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在摧毁掉术法监督协会后,肯定会被所有的德鲁伊当做眼中钉。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尽快的把德鲁伊们解决掉。
事实上,柯特面临着两难的局面。由于大德鲁伊麦克多诺的干涉,才没有人向千法城透露柯特的真实身份。否则的话,柯特就会面临被艾欧厄姆处死的下场。另一方面,他每多杀一个德鲁伊,麦克多诺的耐心就会减少一分。万一麦克多诺决定放弃柯特,那么形势就会变得无法挽回。
无言间,柯特下定了决心。等到完成这次的任务,回到千法城后,他就会设法行刺艾欧厄姆。在过去几年里,柯特一直在走钢丝。他只要稍有行差踏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柯特决定结束一切,他不能再继续把命运放在别人的手里。柯特打算在杀掉艾欧厄姆以后,带着阿妮前往银月城或别的什么地方隐居。反正对他而言,除了阿妮以外的东西,都是无足轻重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柯特返回了现实了。他轻嘘出口气,慢慢的坐起。当柯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他的身体忽然僵硬了一下。因为暗夜女神的牧师们正坐在房间里,优哉游哉的喝茶。他们未经许可就跑了进来,着实让柯特‘惊喜’了一把。
假如暗夜女神的牧师们有恶意的话,此刻柯特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柯特只觉得恼怒,并没有感到危险。他面色阴沉的坐回床上,打量几步外的三个人。柯特不打算先开口,他没有招呼对方的义务。
“你好,我是暗夜之女艾叶,旁边的两位是巡道牧师伦纳德和艾迪。”
先说话的是个小女孩,年纪跟芙兰差不多。从她脚上的白色长袜来判断,柯特知道艾叶就是从城墙上掉下去,摔了个倒栽葱的那位。柯特微微点头,不置可否。于是艾叶浮起微笑,前倾身体说道:
“奉暗夜女神之命,我们来帮助执剑之国奥特兰。所以您的工作结束了,柯特先生,请回千法城吧。”
一瞬间,柯特忍不住想要笑出来。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一直都很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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