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一边擦裤子上的颜料，一边看易舒的反应，哼声问：“没看过。”
“嗯，没看过。”易舒脸红的彻底，谁闲的没事去看男人内裤。
“说我坏话的时候也是这样撒谎，以前怎么画人模？没看过？你当我好骗？”北越一句比一句奚落的厉害。
“人模……人模是画过，我是说我没有看过你得，别误会，北越老师。”易舒把脸转过来，告诉自己要淡定，不然北越这家伙，会数落的更厉害。
不过北越只是冷笑了一声，戴上他的眼镜，仿佛斯文之中的猛兽，“那你想我让当你人模？脱光？十年工资，你出得起，我考虑考虑。”
十年工资？
她钱多的没地方花了？画什么北越裸体！
“倒贴给我画，我也不画，画基佬，不如画裸女，至少按现在市价，裸女价格比裸男高。”易舒回答。
听到基佬，北越原本迈开的步子停下，站在易舒面前，声音带笑凉凉的：“再说一遍。”
易舒撇着眼，感觉到他靠近，提心吊胆：“我没说你是基佬。”
北越伸手，食指与大拇指夹住易舒的下巴，把她的脸板正，“除非我弱智，才听不懂你话里意思，看看我是不是基佬？”
北越指尖的体温带着凉意，易舒恼羞，与他对视，“不是，不是总可以了吧？”
“再听到什么坏话，扣你工资。”北越轻哼一声，冷眼看着易舒，“看你脏的样，赶紧回去洗澡。”
易舒觉得自己逃过一劫，她是明白了，误会可随便误，但是误会的画不能乱说。
老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她以后在北越面前再不提“基佬”。
……
隔天，易舒的邮箱里，收到了北越发过来的两页画稿。
正在喝牛奶的易舒，在电脑前面喝牛奶呛住了。北越居然画了，简直不敢相信。
易舒擦拭了自己嘴角，笑了笑，迅速游览画页的内容。
《法医》是北越一年半前连载在国内最大的悬疑漫画杂志上的作品，主讲破案，以及破解分析杀人手法，至今一共有九个故事，每个故事都独立自成一篇。
北越今天发过来的就是《法医》最后一个故事——以一个漫画助理的死亡引出故事悬疑。
“……”
易舒笑不出来了，看着《法医》里被画的神似自己的漫画助理的尸体，她想骂人，骂北越。
没错。
北越把她给画进了作品里，而且是以“尸体”这种十分优雅的方式出现。
这是存心报复她说他基佬吗？
还大清早发过来，真让她又喜又惊，惊吓的惊。
小鸡肚肠的漫画家北越。易舒不爽了，把北越的□□备注改成小鸡肚肠。然后打开绘画软件，去描杂乱的初稿。
诚然，易舒心里不舒服，但工作还是极为认真。
还有——她竟然被“自己”的死法吸引了！
“北越老师，我觉得那个漫画助理死于刀伤，根据你画出来的线索，凶手是她朋友，你能剧透一下？”
下午5点多，易舒把画稿传给北越检查，顺带在□□上问了一句。
北越的头像由亮转灰，没回易舒一个字。
易舒没等到回复，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然后轻巧的把聊天框关掉，去厨房准备做饭。
……
这时，易舒的手机铃声响起。
“易舒，今天晚上有时间没？谦哥导演的那部动画片，票房不错，今天请客吃饭。你之前跟谦哥关系不错，谦哥点名要你来呢！”来电说话的是易舒同班同学，林建。
而他口中的谦哥是曹子谦，易舒上学的时候跟他关系确实不错。
曹子谦的家境比易舒还差，父亲去世，家里两个弟弟要养，他当长子的最穷的时候，连一顿正常的饭都吃不起。
易舒身为过来人，明白曹子谦的的困境，当初帮了他不少忙。只是没想到后来穷苦如曹子谦能找人投资出一部动画电影，虽然是一部儿童动画电影，但票房已经八千万，他所能拿到的钱，有的人一辈人都赚不到。
要知道在国内动画票房萎靡的如今，一部过五千万的动画电影，已经是相当卖座了。
“曹子谦那部电影我还没有关注呢，票房多少了？你们晚上在哪里请客？”易舒靠着橱柜问。
林建那边应该开着扩音器，声音有点嘈杂：“票房八千万了，谦哥现在牛了啊！晚上在A城大酒店，一桌两万八。”
两万八，壕，自己导演了电影就是不一样，易舒欣喜的笑，“那要恭喜曹子谦，我等会就过去，到了再联系。”
A城酒店。
曹子谦，林建听着易舒说完，挂掉电话。
“谦哥，你打算等下要怎么跟易舒告白？照我说简单直接一点，等她来了，吃顿饭，看她愿不愿意，你们俩就直接开个房。”林建嘿嘿的笑，不怀好意。
曹子谦伸手推开林建凑过来的脑袋，点了一支烟，冷俊的脸上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单眼皮却不显小，别有一股男人成熟的味道。
他的样子，任谁都不会把他归为二十出头的青年，社会的沧桑将他打磨，磨平了他的青葱与稚嫩。
“别把你的想法套在我身上，等下易舒过来，什么都不要说。”曹子谦的嗓音沙哑，几乎是命令说道。
“哈哈。”林建笑了一声，揶揄道：“谦哥，平时真看不出你居然喜欢易舒。喜欢那么久，为什么不向她告白？”
曹子谦眯着眼，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为什么不向她告白，为什么喜欢她三年都不敢奢求从她那里得到一点回复？
因为他自卑。大二的时候也想过告白，但看着别人怀中的99朵玫瑰，以及自己手里的1朵玫瑰，他胆怯了。
若是自己不够强，就算得到了易舒，他又能给她什么？
在曹子谦那么多年的经历当中，易舒是特殊得，她应该被当成掌上明珠疼爱，所以曹子谦只有在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去表白自己的心意。
……
易舒换了一件针裙，穿上5公分的白色高跟鞋，镜子前的她长发披肩，五官秀气，气质知性。
她极少化妆，这次也一样，只是稍稍涂了唇彩，提包出门。
A城酒店。
易舒到的时候，偌大的包间里，已经有不少同学，曹子谦订的是三连桌，桌上那些在上海本地实习的同学谈笑风生，还有就是曹子谦个人的朋友以及下属。
包间有点吵，林建看到易舒进门，迎了上去，邀请易舒入座，易舒道谢坐下，不少人把目光投过来。
“易舒，听说你在东方梦幻被辞退了？现在又在哪里工作？工资比得上东方梦幻？”坐易舒不远处的戴眼镜的瘦子，好奇问出声。
也不怪这些同学一来就问易舒工作的事，因为易舒专业成绩数一数二，又在东方梦幻实习，是众人眼里的成功人士，但没想到易舒被辞退了，多可惜。
易舒闻言，并没失落的轻笑，坦然道：“就在上海，一家工作室上班。”
“工作室？什么职位？”诧异声接连响起。
国内的动画行业起步晚，除了那些知名的大工作室有前途，其余小工作室都是接外活，待遇低又没什么前途。
“漫画助理。”易舒很坦率的回答。
“助理？”
“助理？易舒！你居然去当漫画助理？当助理完全是浪费时间！能学到什么？！”
“真要当助理，还不如留校考研，苏橙橙都开始当助教，还是谢老师的助教！”
“我怎么不知道？谢老师不是国内动画界的泰斗之一？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顾问啊！苏橙橙厉害啊！”
“说我什么？”
那人的话音刚落，苏橙橙就笑着入座，漂亮的脸上画着淡妆，精致犹如女神。她看了一眼素颜朝天的易舒，像是漂亮的白天鹅在丑小鸭面前走过。
“哈哈，羡慕你当上谢老师的助教啊！橙橙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易舒竟然去了一家工作室当漫画助理！”原本戴眼镜的瘦子看到苏橙橙，转头讨好她。
苏橙橙闻言有些诧异，高傲扬起下巴，目光落在易舒脸上，笑容堪称完美：“易舒有自己的选择，当助理跑腿工资又低，她愿意做，我们外人不好说什么，何况做人处事本来就要看能力，没有能力怨不得别人。”
这话就是□□裸的嘲笑，嘲笑易舒这个曾经A大动画专业的学霸变成一个扫地端茶倒水的助理。
“是啊是啊，易舒，你到底是怎么去得那家工作室？”瘦子仰慕的看了一眼苏橙橙，追问易舒。
“狗眼看人低。”
站在易舒身边的林建低声骂了一句，一开始他们还是询问易舒工作，到苏橙橙来之后，一群人就看好戏的，奚落的看着易舒。
他正要开口，却被易舒阻止。
易舒整理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餐具，笑意温秀，不露锋芒：“是杂志社的主编来联系我，问我有没有意向，当时我也觉得东方梦幻不适合，所以跳槽了。”
易舒决定从东方梦幻辞职时就把简历和作品投了出去，其中回复最快，给的待遇最高的就是林清雪，所以易舒会去当北越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