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凉看着那张显然有些白过头的俊脸,硬是没有办法呛声。
“真伤着了?”
辰王爷忽的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大半个身子快快倒在榻上,他从她面容往下打量着,俊美微皱,“伤到哪里了?”
皇宫的地牢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出来的地方。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机会问一问她是如何进去的偿。
水温凉一下子同萧容华靠的那么近,被他看得有些无措,“我、我没事!”
都是些外伤,伤不到性命的应该不算什么事。
她慢慢的拉开了他的手,扶着榻沿站起身来。
力道还这么大,哪像一个快不行的人。
萧容华不无担忧道:“看着更像是变了性子。”
从前哪里像是真的这么温顺的人。
水温凉拉过小凳坐下,淡淡道:“等你能从榻上起来再说我成不成?”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只是此刻听来,总比他一动不动的时候要好的多。
辰王爷难得的没有压下她的话锋,含笑点了点头。
雪白的里衣让人看起来格外的清瘦,墨发洒落榻边,正是风华无限的年纪。
她不自觉的伸手帮他理了理。
做完之后,才想起这屋里还有温如故的叶文霜。
自己这么小媳妇的行径,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
便试图说话缓解一二,“今天外面太阳很好,之前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人都快要发霉了……”
那地牢里阴暗潮湿,除了冷水就是血迹。
周身都是死亡的气息萦绕着。
萧容华侧身躺着,一双琉璃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一言不发,只是这般模样也能让人脑补出各种话来。
叶文霜道:“让人再窗边置了榻,即便他不起来,多少也能晒一晒。”
这张摘下了面纱的脸,一颦一笑都十分动人。
面上也带着难掩的疲倦,只是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的时候,多少有些戚戚然。
“如此也好。”
温如故这就吩咐人下去准备了。
屋子里虽有四人,却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叶小姐这两日辛苦了,先回去歇一歇吧。”
温公子转身朝门外走去。
叶文霜却站着没动,担忧道:“他的情况不好……我还是在这里看着以防万一吧……”
什么叫做不好?
水温凉蹙眉,无意识的抓紧了榻边的锦被。
“温凉。”
萧容华温声唤她,目光却落在被她握变了形的被角上。
“我只是有些饿了。”并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
叶文霜见状,还要说些什么。
便听温如故站在门边道:“秋神医那边传了消息来,今日午时便能过来了,你若是不趁此时歇一会儿,只怕还有好几日要忙。”
话已经说得这样清楚。
叶文霜没在说什么,看了榻上人一眼便跟着退了出去。
侍女很是贴心的把门给合上了。
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水温凉反而有些不太自然道:“看来,叶小姐对你也是担心的很。”
他勾唇而笑,“那你呢?”
“我什么,不过就是自己跑的时候,顺便带着你一起了。”
水温凉说的风轻云淡,全然那将雨夜之中的那些艰难险阻都略过不提。
却忘了自己进皇宫是为的什么。
“嗯,顺带。”
萧容华点头,唇边的笑却越来越明显。
她既然要这般说,何必非要戳破。
只是有些模模糊糊的记忆里,他隐约还能听见那一声声的呼喊。
生怕他就此离去。
将人在混沌之中拉回现世。
这些水温凉都不知道。
“水姑娘。”
外面的侍女提醒了一声,然后将膳食都送了进来。
标配小米粥。
辰王爷看着就有些不太高兴。
没有好酒好肉也就算了,现在却是一点荤腥都见不着了。
“清粥营养。”
水温凉有些好笑的挤出这么一句。
如果刚才她不是饿的不行,肯定也不乐意吃这些玩意。
侍女端着候在了榻边,劝着这位爷多少用一些。
辰王爷却并不给面子,别过眼去一脸的小嫌弃。
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水温凉道:“方才我也是吃的这个。”
同为病号。
待遇都是一样的。
而且不是这位爷自己说饿了的么,这会子又晾着人家小姑娘,脾气真是差的不行。
萧容华抬了抬手,到了一半的时候又落回了锦被上。
充分表示自己没有自理能力,“喂我。”
水温凉嘴角抽了抽。
有必要这么废么?
方才拉她那一下不是力道挺好的。
她很想问问之前那些药,他是怎么喝下去的。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叶文霜一勺一勺给他喂下去的模样,不由得浑身都一阵难受。
“水姑娘,这……”
小丫鬟在一边有些为难的看着她,“这伤着的人可饿不得呢。”
人家有的是想全程侍候的,可惜辰王爷不是个“随便”的人啊。
水温凉一把拿过了粥碗,“张嘴。”
得,她还真是个侍女的命。
不声不响的小半碗喂下去,动作也渐渐的轻缓起来。
辰王爷面色稍稍回暖,悠悠问道:“我睡过去之前,你可曾同我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