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易品之一行人。
我关了头顶上的矿灯,在黑暗中和玄坤子互看了一眼,双方都流露出了不可思议。
玄坤子刚刚布下的迷魂阵,即便是我破阵也需要半天的时间,易品之他们一行凡人没什么法力,竟然这么快就跟上了。
更令我和玄坤子诧异的是,易品之他们到达这个附近便不继续前行了。而是在这附近转悠,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难道这里有什么我所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但是片刻之后,我便被否定了。易品之所寻找的,分明不是东西,而是人。是我。
当然我不是说自己不是东西。
呃,为何突然将自己绕了进来。不要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易品之拿石块在墙壁上很有节奏地敲击着。虽然这些节奏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但是我明白那是品之对我的暗示。这里听不见声音,仅依靠震动分辨万物的人只有我一个。他是在叫我。
对面的玄坤子给了我一个哀求的眼神,我更感觉到他看易品之时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我实在是不明白,一个道行百余年,连我都能制服的老道士为什么会怕手无缚鸡之力的易品之。虽然不解,我还是接受了他的央求,示意他在上面不要动,我自己跳下去了。
这次初见易品之,便感受到了他的不同。温文尔雅的笑容中总透着一股邪气。我暗道不好,可能那个阴邪的易品之又回来了。
之前和他相处了那么久,竟然忘了他还有这一面。我真的是大意了。
他见我自投罗网,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捏着我的下巴,单嘴角向上勾起,给了我一个很欣慰很满意的笑容。但我总觉的这个笑容令我毛骨悚然。
我拗了下脑袋,摆脱了他的手,他也不甚在意,在我耳边说了句话。他温热的呼气吐到了我的耳朵上,又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他说完才意识到我听不到,便又将头挪回了我的面前,他一只手放在我的后脑勺不让我逃走,距离很近的在我面前,一字一顿道:“我再不会给你机会让你逃走了。”
说完了,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拉着我继续向前走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洞顶。然后跟着易品之走了。
希望玄坤子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和易品之一行人走了三四个小时,期间除了他死死地拉着我的手之外,一点交流都没有。
终于,在三四个小时之后,我们出了这个山的山腹。在进入另一座山的山洞之前,易品之命令大家原地休息一会。
我挨着易品之坐了下来,易品之拉着我的手并没有松,我也没有在意。
而是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用唇形问他:“品之去哪了?”
如果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去过他的家里,见过小陶以及所有人对他的惧怕态度,我还想不明白,那就真的是傻了。这个易品之分明不是我最初认识的品之。
虽然两个人是用一个躯体没错,但是性格,神情,甚至动作都大不相同,我长了眼睛便看的出来。
他冲我邪魅一笑:“那个傻子自你走了之后,就出不来了。他太过优柔寡断,对你太过心软,成不了什么气候。现在这身体由我接管。在你取出血玉之前,是休想离开了。”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要不是他把你的吉他保存起来,我还不能根据你的气息寻到这里的。”他如此说,我才注意到,这一行人里有几个人是蒙着眼睛的。
我指了指指那几个人,易品之打了个响指,给了我一个你很聪明的眼神。
我又问道:“你们来这里除了找我,还要做什么?”
他笑了笑,一字一顿道:“自然和你的目的一样。那个蠢货对你不设防,什么都让你知道。不过让你知道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一起,找到凝聚了共工力量的水晶。不过你的记忆恐怕是恢复不了了。等我们拿到水晶,就取出你的血玉。你赶紧趁着现在,享受你不多的余生吧。哈哈哈哈哈。”
他便说边大笑,我只觉得周身都透着寒意。
倒不是为了自己。不到临死前的一刻,我倒还没有那么容易认输。
我的寒意是为了品之。他那么温文尔雅,有绅士品格的人,第二人格竟是如此的,如此的阴险毒辣。
休息了很久我们便又朝着绵延不绝的山脉进发了。
初春的黄土高原,气温本就很低。这里的山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银装素裹的景色我可不是经常能见到的。但是此时我却没什么心情欣赏这美景了。
由于易品之一行人准备充足,对这里又研究了很久了,我们在这山里倒是没有如何绕路。两天的时间,便将这山里走了个遍。所有大大小小可能存在水晶的地方都仔细寻了个遍。但是却一无所获。
我在帐篷里休息。易品之却在一旁愁眉不展。这两天,他好似怕我再次跑了似的,对我寸步不离。
那个我熟悉的品之再没有出来过。虽然对着同样一张脸,我对面前的易品之无论如何都亲近不起来,我更加怀念另一个品之了。
易品之在一旁,见我想的入神,便拿来了纸笔,写下我对于寻找水晶有什么办法么?
他这两天越发的对我不耐烦,说话也越来越快,我有时候明明看懂了他的唇语,但却抱着报复他的心态,假装自己看不懂的样子。
他的耐心逐渐被我磨没了,跟我说话直接用写的。
我看到他写的内容,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为什么要帮着你害我自己?
易品之见我如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然后他将手里的纸笔一扔,仍旧笑着,问我:“那个蠢货那么爱你,却一直没有得到你,你说,我要是替他得到了你,他会不会开心呢?”
说着他便向我扑来。
我一看情况不妙,便一个闪身闪开了,然后便撒腿向帐篷外跑去。
我以为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很轻松的。但没想到,易品之身形一变,移形换影一般的挡到了我面前。
我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阴暗面的易品之竟然如此厉害。
他见我惊讶,笑的更加肆意了。
“那个蠢货一身本事不会利用,我可不是他,哈哈哈哈。”
然后便单手抓住我的双手,将我扔到了帐篷的地上铺着毯子的地方。然后便向我扑来了。
我两只手挣扎他一只,但却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想不到他力气竟如此之大。
我便念咒催动血玉。
借助了血玉的力量,我得以喘息,暂时摆脱了他,向帐篷外跑去。
我一出帐篷,易品之带来的人便将我团团围住。在我身后也出了帐篷的易品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有些事情可以迂回,有些事情确实不可能妥协的。
我想都没想,便和那些黑制服的人开打了。
我以前也对付过这些人,三四个还行,突袭也还行,但人一多,而且是备战状态,我是不占优势的。没多久我便败下阵来。
我再次催动血玉,但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血玉在逐渐摆脱我的掌控。
我惊恐于这样的发现,但是却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用仅仅能调动的血玉的力量,下了狠手,将这些黑制服不仅是打晕,而是毙命。
将一半的黑制服干掉之后,我渐渐脱力了。我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但出的拳掌甚至是指刃都越来越软绵绵的。片刻,黑制服也发现了我的不同,便不那么顾及了,只几下,便将我制服了。
他们捆了我的手脚,将我扔进了帐篷里。随后,易品之也进来了。
他对我笑笑,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但是却不影响他一步步的向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