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白平疑惑的喊了一声,却是不见回复。想着刚才的场景,他心中有些担忧,遂停下步子,就在院中等着了。
而另一边,安言一路狂奔,一直跑到了山上的那片竹林里。
此时天色暗淡,只有淡淡的月光照耀,安言一人坐在地上,双膝曲着。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眼中有些伤感。她想爸爸和妈妈了,想在现代的她亲生的爸爸和妈妈了。
她不想这样的,不想伤害其她无辜的人,但是伤害还是造成了。她后面也想要好好融入白家,也在努力的真心相待了,但是最后却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不怨的,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委屈不要怨恨。这些情绪都是消极的,只会让她自己更加难过和迷惘。只是,当那温柔的妇人面上堆她露出痛恨斥责的神色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委屈。
只是这般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眼中的泪水就忍不住缓缓而落。她总是觉得自己足够冷静,绝对不会再生产象征着懦弱的泪水了,但是这一刻还是有些忍不住了。
这一刻,不仅是委屈,那些背井离乡,那些思念都喷涌而出。她如此的想要回去,想要回去呼吸一口那些熟悉的空气也好。她多想,再次回到妈妈的怀抱,多想要再听听爸爸的训斥妈妈的唠叨。只是,那一切却是那般的遥不可及。来到异世的迷惘和无助以及那些深深掩盖在心底的脆弱,皆是在这一刻爆发。安言将脑袋深深的埋在膝盖之间,让泪水流在心里。
白氏循着路上凌乱的足迹,一路蹒跚来到了山头的竹林边。
她就那般静静的站在那,看着那个娴静淡雅的女子将脑袋埋在膝盖间,无声的悲伤着。即使没有低泣的声响,她也能够感受到自其身上流泻而出的苍凉气息。她的脚慢慢的抬起来,想要走到女子的身边。
却在这一刻,脑中快速的闪过无数女儿锦绣的画面。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温馨,有女儿眉飞色舞的对着自己说她喜欢玉卿哥哥的娇俏,有女儿无理取闹的刁蛮任性,有女儿被赶出家门后的自暴自弃,有嫁给苏三的绝望愤恨,那般多,却是没有一个是娴静温雅的。她的女儿,她知道,从来都是明艳张扬的,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不会是温柔睿智的清灵女子,不会是宁静善良的山水佳人。
即使女儿有万般不好,也依然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她如今的全部啊。而如今,她的全部却是被毁了。
她深深的闭上了眼睛,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蜿蜒而下。
“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悲凉而带着哽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下响起,有种别样的悲壮。
安言没有抬头,就在白氏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低低的声音却是缓缓传来。
“我的话也许你听了之后会觉得荒诞离奇,但是那却是我亲身的经历。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是另一个时空的人。也许你会有些不明白,直白一点说就是我是从很多年以后的一个朝代而来。在那个地方我早已经死去了,醒来的时候我也是彷徨而无力的。初来乍到,我不敢说出真相,只想着要保住得之不易的性命。本来是打算等事情稳定一些,我就会告诉你真相的。只是后来白家发生了太多事情,导致这件事情被耽搁了。事情就是这般,其它的却是无从答起了。”
白氏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简直是太荒谬了。但是若是事情不是这样,又会是怎样呢?
一模一样的女儿,却是有着不一样的性子和智慧。如果不是内里换了一个灵魂的话,又该如何解释呢?
在一点一滴的生活中,她也感受到了女儿的不同。只是她努力的让自己沉浸在女儿变好的喜悦之中,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是当安言展现出她非凡的冷静和智慧的时候,白氏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知子莫若母,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子,白氏还是非常了解的。
“我相信。”
白氏嘴唇微张,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这几个字的吐出,似乎就意味着她承认并且接受了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在的事实了。
安言慢慢的抬起头来,一张清秀的面容上泪痕未干。
“我的女儿我是知道的,虽然在我心中她千好万好,但是在世人的眼中,她终究不是一个好女子。她在世人的误解之中,懦弱的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而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今还能做些什么?”
白氏心中略微思索,自然能够知道女儿的巨变是从哪一天开始的,自然就猜出了女儿去世的日子了。如今,在接受事实的前提下,白氏心中的绝望早已经逆流成河。她有种心如生活,了无生趣的感觉。
安言心中猛然一惊,立刻脱口而出道:“你还有我,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你看我的眉眼,是多么的像你啊。你难道不想要看着这个身体儿孙满堂,不想看着这个身体得到幸福吗?”
白氏无动于衷,目光空洞的看着安言。
安言心里着急,快速的想着,然后焦急的说道:“难道你不想看着这个身体得到大家的谅解,不想看到一家重聚的画面吗?要是唐山知道他最心爱的女儿已经死去,他会有多么伤心?若是他知道你因此而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又该多绝望?”
白氏的身子在安言话落的同时微微摇晃了一下,暗淡枯寂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番。
安言看到,再接再厉的说道:“也许有一天,你的女儿还会回来也不一定。你难道,不应该为她守着这个身体吗?”
白氏猛然转过头来,激动的说道:“她还会回来吗?”
“会的,也许有一天真的会的。就连灵魂转换这么神奇的事情都发生了,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安言此时心中突然觉得有些讽刺,正如她所说,连这般鬼神莫测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呢?
白氏看着安言,认认真真的看着,看着那像极了自己和唐山的眉眼,终究是不忍心。她心中想着,也许有一天,那眉眼上会再次出现娇蛮任性的神情呢。曾经她渴望着女儿能够变好,将那些不好的娇蛮都改掉。而如今,她却是奢望着能够再看一眼女儿任性的模样。母爱,这个世界上最深最浓的感情。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的,即使孩子多么顽劣,多么糟糕,她依然用着如大海一般深沉的爱包容着。安言很好,好到白氏找不到任何不好的地方。她温柔,她娴静,她聪慧无双,她重情重义。她勇敢,她……可是,安言再优秀又如何,她终究不是她的那个锦绣。此刻,她只想要自己的孩子,那个被所有人讨厌的锦绣。只是,一切一切,到最后也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她终究无法反抗,只能选一个方式接受。
“就当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吧。”
白氏最终无力的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山头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竹林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
安言眸光寂寥的望着远处的群山,只觉得心头一片空旷。
白氏的温柔以及慈爱像极了现代的妈妈,让她不忍心伤害一丝一毫。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但是原来她的心中仍然存在脆弱,为至亲之人所保留的脆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白氏的温柔让她有了依恋。她也将对妈妈对亲人的感情寄托在了白氏以及白家人身上,在努力的寻找着归属感。
她此时满是迷茫,不知道自己的意义在哪里,是为了让自己好好的活着吗?是啊,活着,很重要,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活着,才会有其它的无数可能。她眸光微微点亮,也跟着下了山。
回到白家的时候,白氏已经躺在床上了,但是却是将安言的位置给留了出来,一切看着和平常一样,但似乎又是不一样的。
安言眸光微微变暖,整理了一番就在白氏的身边躺下。
次日,当缕缕阳光照射到房间中,安言也睁开了眼睛。尚且有些迷蒙的眸光四处看了看,当看到身边依然闭眼躺着的白氏,她恍然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坐起身来,却是发现身边的白氏毫无动静,她心头一跳,伸手过去,探了探白氏的鼻息。发现依然还有着呼吸的时候,才吐出了一口气。
突然她就无奈的笑了,想着自己过于多疑了。
不过很快的她就发现不对了,立刻伸手摸了摸白氏的额头,结果是一片滚烫。
发烧了,安言顿时皱起了眉头。
她俯下身子,在白氏的耳边轻轻的喊了喊,“娘亲……”
白氏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嗯,怎么了?”
说了话,白氏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细若蚊蝇,身上也是软绵无力。顿时,她有些无奈的对着安言说道:“我这幅身子骨真是不行了。”
安言知道白氏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是需要常年在榻上静养的。而最近白家出了太多事情,白氏忙里忙外的本来就亏了身子。而昨天更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悲恸,今天会病倒也实属正常。
安言看着白氏病弱的面容,心口堵得涩涩的,她柔声说道:“没事的,娘亲你先躺会,我去准备一点汤药,喝了就会好的。”
说完话,安言快速的穿好衣服就出了房间。
她快步的走到厨房,想要先给白氏煮碗白粥暖暖胃。
“秀娘你先别伤心,等会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这是大表嫂柳氏的声音,安言才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安言不好打断,转身想要离开,却是被接下来的声音给打乱了思绪。
“看着夫君日日躺在床上,我这心口就好像被刀子剜着一般。我知道夫君的身体羸弱,需要好药材才能够补回来的。而夫君他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家里如今这么个情况,我们实在是说不出口了。夫君整日整日的沉默,整个人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二表哥白安,那个严肃沉默的男人,如今该是无力的吧。在这种时候不仅帮不了家里,也许还会觉得自己是个拖累吧。
她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现此时已经不早了,心中原本打算去山里面采点草药的念头只好暂时作罢了。
接下来她站在外面等了一会,等到里面的谈话结束了之后,再面色如常的走进去。
她看到柳氏面上满是担忧的神色,秀娘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刚才哭过了。
“娘亲身体有些不舒服,如今在床上躺着休息,我过来想要煮点清粥给娘亲用。”
安言进了厨房之后,并没有提及其它事情,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厨房里面放着的青菜和小葱上,打算等下做点青菜粥。
“这里还有一些好米,锦绣表妹尽管拿去用。”
柳氏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角落拿出一个小麻袋,里面还剩下一些精米。
安言对着柳氏笑了笑,然后就走过去接过柳氏手中的麻袋,从里面盛出一些米来。接着就是淘米洗菜了,安言不论是炒菜还是煮粥,手艺都是极好的。因此当清粥煮好之后,那种淡淡的清香瞬间在厨房里面弥漫开来,让人闻着就食指大动。
“锦绣表妹,你这粥煮得真好,我光闻着都觉得口水泛滥了。”
听到赞美,安言面上神色依然温和,眼角眉梢皆是暖意。
“大表嫂过奖了。”
安言笑着对柳氏说完就转头对着秀娘道:“二表嫂我今天的清粥煮得有些多了,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端点给二表哥尝尝吧。”
秀娘一愣,转过头来诧异的看着安言,心中一瞬间闪过安言刚才是不是听到什么的错觉。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感激道:“谢谢锦绣表妹了。”
“二表嫂不用和我客气,还有啊你和大表嫂也不要叫我锦绣表妹了,听着怪生分的,就叫我锦绣吧。”
“好,锦绣。”
柳氏立刻笑着附和,看着安言的目光满是喜爱,秀娘眼中忧色依旧,但看着安言的目光却是带着暖意。
安言端着清粥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白氏正呆坐在床头。她连忙走过去,将托盘放下,紧张的替白氏掖了掖被角,低声道:“娘亲,你可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舅母她们还需要你的支持,您也希望看到白家再次昌盛起来吧。”听了安言的话,白氏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安言,声音终于是缓和下来,“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看不开罢了。罢了罢了,看来我这条性命阎王还不想收,我就再多活几年,看着你儿孙满堂,看着白家再站起来。”
“会的,我相信一切都会实现的。”
安言眉眼之间皆是自信的色泽,衬着一张清秀的面容光彩夺目,白氏几乎看花了眼。
“娘亲,先喝粥吧。”
安言将粥放到手上,亲自一勺一勺的喂给白氏,白氏眼角涩涩的,一口一口的吃着,心中有种沧海桑田的错觉。
喂完白氏,并且扶着她躺好之后,安言就出了房间门。而此时也到了早饭时间,她来到堂屋的时候,就看到大家都等着呢。
她忙走过去在自己的位置坐好,舅母这个时候才开始动筷,大家也跟着吃起了早饭。安言一边吃,一边想着今天的计划。先是要和大表哥大表嫂一起去章铁匠家商量鞭笋合作的事情,也许会在那里吃午饭了。而下午的时候,她打算去山里面看看,找找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药材。不论是适合白氏还是白安的都可以,或者是拿到县里面去卖也是可以的。
“锦绣,待会我们过去的时候要带上鞭笋吗?”
柳氏饭吃到一般,突然对着安言问道。
这个问题,安言却是转头看向白平,白平立即答道:“不用了,昨天我和章子商量好之后,他就有说今天早上会早起去采摘一些鞭笋准备着的。这样一来,我们白家人就不用再沾鞭笋了,一面惹来怀疑。锦绣,你看我想的可对?”
白平现在就觉得安言像是白家的军师一般,只要是她说的,那就一定是正确的。
“很好,大表哥越来越谨慎了。”
白平素来是个粗线条的人,今天竟然被这个聪慧灵秀的表妹夸赞谨慎,顿时觉得有些满足。
“锦绣你可别夸他,要不然呆会他老性子犯了,就该误事了。”
“平儿的性子确实需要好好历练历练。”
这个时候一直安静的王氏也是说话了,白平听了立刻老实的严肃着面容,一副认真听训的模样。
桌子上的其她人皆是被白平这快速的转变给逗乐了,赶紧的闷头吃饭。
吃过早饭,一行三人就出发了。
“白平媳妇啊,这是去哪里呢?”
正走着就迎面遇上了一个婶子,柳氏看到来人立刻柔声唤道:“宋婶子,白平打算去山里打猎,谋点生计。昨天和章铁匠家说好了要打造一些弓箭,今天趁着有时间就过去看看打造得如何了。”
被唤为宋婶子的妇人看去大约是三十上下的年纪,头发梳理得很是细密整齐,头上别了一根简单的木簪子,看着倒是一个干净爽利的性子。此时,宋婶子手里抱着一盆衣服,看着应该是出门去洗衣服了。
“打猎啊,那要一步一步来,不可贪多。白平啊,婶子告诉你,可是不能够进入那深山中,你只能在绿竹山的外围活动。”
“谢谢婶子记挂,白平记住了。”
安言一看这个婶子,就觉得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在宋婶子说话的时候,她面上温温和和的,带着柔柔的笑容,安静的听着。
宋婶子嘱咐完白平之后,就发现了安静站在一边的安言,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清秀的面容仿佛初水芙蓉一般,那双素雅的明眸好像山间的清泉,清凌凌的。那面上浅浅的笑意,仿佛天边的云朵,洁白柔软,让人心生好感。
“苏三媳妇啊,多日不见真是有些不同了。”
“最近家里发生太多事情,我也该是长大懂事一些了,否则真是白白活着了。”
安言一副深有所感的样子,宋婶子听了却是连连点头。在她的想法之中,就是人可以犯错,毕竟人孰无过呢。关键是知错能改,改了就依然是好孩子了。
“好,好孩子啊。”
宋婶子安慰的说着,然后伸手拍了拍安言的肩膀,以示鼓励。
宋婶子抱着一个木盆继续往前走了,柳氏此时却是转头对安言说道:“宋婶子是一个很热心的人,和婆婆的关系也非常好。以前的时候,就常来我们家,对待胖丫更是极好的,总是会带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给胖丫。其实,宋婶子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她早年丧夫,家里守着一儿一女过活。宋婶子的女儿在县里的大户人家里当丫鬟,儿子在县里的一家酒楼里打杂,兄妹两个的收入颇为可观。宋婶子也算是熬过来了,如今日子过得在村子里也算是极为不错的了。但是宋婶子的性子却是一点也没有变的,依然热心爽利。”
听着柳氏的话语,安言心中却是想到了其它方面去了。看来这个宋婶子也是一个可靠的人,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人出面去做的话,宋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现在想这些事情就有些早了。
“哎呦喂,这不是唐家大小姐吗?今天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您的丫环小厮呢,您华丽的马车呢?”
三人在原地驻足片刻就打算继续前行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一声刺耳带笑的声音。
安言眉间微微一凝,抬眼看去,就看到前面一个身穿艳红色,头上带着一根银簪子的艳丽女子站在前方。女子的面容身姿颇为出挑,眼角眉梢有种炫耀的得色。只是一眼,安言脑中就浮现出关于这个女子的信息了,而且印象颇为深刻。因为在这个村子里,如果说谁和原来的唐锦绣最不对付,那就当属这个女子了。这个绿竹村的村花,方娇娇。
方家也算是绿竹村的大户,家中良田几十亩,人也能干,家中的婆娘又精算,倒是将一个方家经营得蒸蒸日上。方家老爷子只得了一个儿子,就是方娇娇的父亲方大明了。而这方大明当时则是娶了当时的绿竹村村花叶如花,如今育有两子一女。这一女自然就是方娇娇了,因为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而且又长得如花朵一般,因此最是得方家上下的宠爱。方娇娇相貌出挑,家境又好,绿竹村好多小伙子都想求娶,奈何方娇娇眼高于顶,看不上这些庄稼汉子。即使如此,方娇娇依然是绿竹村受人追捧的村花,性子有些蛮横。
只是自从唐锦绣来了之后,就有些改变了,因为唐锦绣面容清秀,又是大家出身,穿衣打扮就甩了方娇娇一条街了。而若是比起娇蛮任性,那唐锦绣也是不遑多让。也因此,方娇娇恨极了这个抢她风头的唐锦绣,只要有机会绝对会来刁难刁难唐锦绣。
这不,她吃完早饭打算出来走走,一看到唐锦绣,立刻就像是见了鱼的猫一般,冲上来就是满口的讽刺了。
如今白家败落,方娇娇觉得唐锦绣看到自己肯定要瑟瑟发抖了。
白平和柳氏看到方娇娇,面上的神色都有些冷。以前的时候,面对两人之间的摩擦和矛盾,白平和柳氏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两人半斤八两,也没有谁对谁错。但是如今可是不一样了,安言可是他们心中聪慧灵秀的表妹了。
“娇娇啊,这大早上的你要是没吃好就回去吃饱了再出来,别在这里闹,被人看到了不好。”
白平毕竟是男人,不好回嘴。而柳氏就没有这顾虑了,嘴巴一张就说方娇娇无理取闹,让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方娇娇一听,顿时羞恼非常,她眉目一立,怒声道:“呀,白家的人如今倒是了不得了,竟然联合着欺负我了?你们这样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也不怕白爷爷在底下不能够安息?”
方娇娇的话语一落,白平的面上立刻就冷沉无比了,他一双眼眸沉沉如水的看着她,低声咆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打你,虽然我平时不打女人,但是像你这种嘴巴不干净的根本不算女人,我打了就打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打你,虽然我平时不打女人,但是像你这种嘴巴不干净的根本不算女人,我打了就打了。”
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方娇娇的话是彻底的触了白平的逆鳞了。
柳氏立刻握着白平的手,无声的安抚着。
而方娇娇此时也是被吓得不轻,她从来不知道开朗仗义的白家大儿子竟然有这般阴郁的神情,那暴怒的神色仿佛咆哮的野兽一般。她心中怯了一下,步子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但是很快的她就反应过来了,她为什么要害怕这个死了爹的白平。她可是绿竹村的村花,是方家千娇万宠的女儿,怎么能够就这样被欺负呢?
她顿时愤怒得眉头倒竖,嘴角的弧度满是讽刺,“你要打我?好啊,那你来打,我倒要看看白家人是怎么欺负一个弱女子的?”
方娇娇自信白平是不敢打她的,因此就有恃无恐的将身子往前凑。一副你要是不敢打我,你就是孬种的模样。
柳氏和安言看到情形不对,连忙一左一右的将白平给死死的拉住,深怕他真的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此时的白家,怕是真的经不起太多的风浪了。
白平虽然很愤怒,但是感觉到两只手臂被死死的拉住,心中还算是留有一丝清明。因此,他也慢慢的冷静下来,打算咽下这口恶气了。
只是一边的方娇娇却是不这么认为了,她看到白平果然不敢打自己,顿时胆气更足了,直接一个大步来到白平的面前,面色愤愤的说道:“怎么不打了?哼,既然死了老子就要老实一点,要不然你老子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息了。”
方娇娇说完,面上满是得意的神色,转身就要离开。却是在转身的刹那感觉到旁边一股大力袭来,脸颊上一痛,她整个人就倒向了一边的地上。
跌倒在地上的方娇娇猛然抬起头来,满眼的不可置信,整个人都呆滞了。她呆呆的伸手摸上自己肿得老高的脸颊,眼眸之中瞬间雾气蒙蒙。然后在安言三人的目光之下,猛然大声哀嚎起来。
白平面色阴沉的看着在地上哀嚎着的方娇娇,双手握得紧紧的,极力克制着心中翻涌着的怒气。如果方娇娇不是女子的话,他从此刻绝对会冲到前面去将她揍个半死的。终究他还是顾忌亲人,顾忌白家,一忍再忍。
安言看着地上仿佛唱大戏一般的方娇娇,眼中没有同情,有的只是嘲讽和快意。白平的举动在她的意料之中,而且她也觉得方娇娇确实欠揍,是该长长教训了。至于接下来的问题,她觉得白平做得没错。辱人者,人恒辱之。方娇娇,这就是活该。要是换成她,她也想甩这个女人一巴掌呢。
柳氏却是没有这么乐观,六神无主的站在那里,喃喃道:“这可怎么办?方大明可是个彪悍的,最是宠这个女儿了。而且方娇娇的舅舅叶家也不是好惹的,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我们并没有错,是方娇娇蛮横无理在先。走吧,不要理她,我们去章铁匠家商量正事吧。”
安言淡然说完话,伸手拉着柳氏就离开了,白平也是紧跟在后面。
此时,大多数人都去田地里干活了,所以方娇娇在路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注意到。
方娇娇看着白平三人离开的背影,有些傻眼了。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不是应该惊恐不安的呆在一边,然后等着自己的家人过来算账吗?见没有人理会她,她只好爬起来,一路哭着回方家了。这下倒是引起不少人关注了,心中都在想是哪个不开眼的,竟然惹了这娇蛮的村花。
安言三人却是已经进了章铁匠家了,章铁匠夫妻热情的将三人迎进堂屋。
“章子,你们鞭笋准备好了吗?”
“你就放心吧,我早上就和媳妇去采摘了一大把了,准够的。”
章铁匠章铁牛长得五大三粗,面色黝黑,此时砰砰的拍着胸脯保证。而他的媳妇春娘则是温婉的在一边笑着,面容恬淡。
“对了,这鞭笋真的好吃吗?这搁平常的话,穷苦人家除非万不得已,否则都不吃这个的。现在,却是要拿去卖钱,那能有人买吗?”
章铁牛虽然信任白平,但是对于卖鞭笋这件事情,依然很是不敢相信。
听到章铁牛这般说,白平很是不乐意的说道:“章子啊,这还是看在我们两关系好,情同兄弟,我才找的你合作。呆会鞭笋做好了,你可别求着我和你合作。”
章铁牛没等白平把话说完,就一副老不相信的样子了。
这下白平倒是不说话了,他只是转头看着安言,眼中满是自信。
安言笑了笑,让春娘带着自己去厨房。
白平和章铁牛就在堂屋里喝酒聊天,而安言柳氏以及春娘则是去厨房处理鞭笋了。
章家的厨房很大,是白家厨房的两倍,极为的宽敞明亮,安言看了倒是眼前一亮。
此时角落里正放了一地的鞭笋,上面还可以看见晨间的露水,很是新鲜。
“倒是辛苦你们夫妻了。”
安言看了地上的鞭笋一眼,然后就笑着感谢春娘了。
春娘听了这话,却是微微红了一张脸,很是羞涩。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听白大哥说锦绣妹妹能够将鞭笋做成人间美味,我一直非常好奇呢。现在,倒是可以好好看看了。”
春娘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好像是月牙一般,非常好看。
“那我就献丑了。”
安言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蹲下身子从墙角处挑出几根鲜嫩的鞭笋,然后站起身来,笑着对柳氏和春娘说道:“麻烦两位给我打个下手。”
柳氏和春娘自然是笑着应下了,接过安言手中的鞭笋就认真的剥皮清洗起来。
安言则是开始洗锅,切葱,调好调料。
三人合作起来倒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见慌乱,不过盏茶的时间,厨房当中就传出了浓浓的香味。
堂屋之中正和白平聊得兴起的章铁牛瞬间就嗅起了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我的肠虫都给勾出来了。”
“呵呵……”
白平但笑不语,一脸神秘的样子。
“难道这是鞭笋的味道?”
章铁牛看到白平的表情,立刻就想到了答案,顿时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他站起身来,快步的往厨房而去,白平淡笑着跟在身后。
而此时厨房之中,春娘已经麻利的铺开了一张桌子,三人已经在桌子上坐好,打算先尝尝味道。
还没有动筷呢,章铁牛就快步走了进来,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色泽耀眼,香味诱人的鞭笋,顿时忍不住直接坐了下来。
他也不等其她人招呼了,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双筷子,就夹了一大筷子的鞭笋。当清脆爽口的鞭笋入口,那种无法言语的美味瞬间俘获了章铁牛的味觉。他微微闭着眼睛,细心的感受着这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美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偎贴。
看到章铁牛的反应,安言知道白家的计划成功一半了。想必有了这个前提,章家也会不遗余力的去做好这笔买卖的。
果然,在确确实实的尝到了鞭笋的美味之后,章铁牛直是对鞭笋赞不绝口,直夸白平有良心,这么好的生意找上了他。
因为有了这个前提,后面商量起合作的事情来,显得非常的顺利。而白平也在期间叮嘱章氏夫妻,这次的合作不能够让其他人知道。此次出售鞭笋的事情,对外只说是春娘想出来的,而且整个生意也全部由章家负责。章铁牛对于白家发生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的,因此对于白家的谨慎表示了充分的理解,夫妻两人表示一定会好好保密的。
保密的事情说好了之后,就说到了具体的分工了。白家负责研发鞭笋的新菜式,章家则是负责炒制鞭笋,以及后面联系买家等一系列事情。
接着,两家人对于合作的一些细节也进行了细细的讨论,最后确定无误之后,安言三人才告辞离去。
因为合作商讨成功,三人心情都颇好,只是这份好心情却是在到了白家门口的时候消失殆尽了。
因为此时白家门口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从被包围的最里面不时的传出辱骂白家的声音来。
“怎么你们白家人如今全都要当孬种吗?”
“就是啊,别以为家里死人了,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赶紧的,让白平和唐锦绣出来磕头道歉,否则这件事情我们方家和你们白家没完。”
“不错,我们叶家也和你们白家没完。”
……
不用看,就已经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个方娇娇竟然搬来了这么多救兵,将方家和叶家都带来了,这下倒是有些麻烦了。因为那会将心思都放在了鞭笋的事情上,所以这件事情很快的就被安言抛诸脑后了。可是谁能想到,这个方娇娇竟然无耻到带着两家人来白家门口闹事。
白平面色涨红,抬脚就要冲上前去,幸好被安言即使拉住。
白平回过头来,眼中暴怒的神色依然还在,看着安言的面色到底是微微缓和了一些。
“不要着急出去,等等我想想办法。否则,现在就这样出去的话,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的。”
白平在安言的话落只会,慢慢的低下了脑袋,几个呼吸之后在抬起头来,已经是一副隐忍的模样了。
安言心中稍慰,脑子快速的转动,在想着解决方法。
她一边想着,一边暗中观察周围的情形,发现形势似乎有着倒向方娇娇的趋势。她的目光在方娇娇红肿的脸颊上顿了顿,目光一凛,心中想着不就是获取同情度吗?好,看谁更狠。
安言素来是一个性子淡然,行事温雅的人,今日之行事绝对是形势所迫,想来应该是有生之年的头一遭了。
心中做好了建设之后,安言就拔下头上的木头簪子,轻轻在头上拨弄了几下,瞬间头发凌乱,好不凄凉。
白平看着自家表妹的行为,吓了一跳,在一边低声道:“锦绣你这是要做什么?”
“比演戏,比装可怜。”
安言言简意赅,快速的将自己的理念和方法陈述了一遍。
在一边的柳氏倒是很快就懂了,目光之中有着了然和赞赏。
安言将头发打乱,还觉得不够,接着狠了狠心,用簪子将衣服给划了好几个大口子。
“惨不惨?”
安言侧头看向白平和柳氏,素雅的眼眸之中有着淡淡的轻灵,声音袅袅柔柔的。
“惨,太惨了。”
这下白平和柳氏两人倒是表现出了惊人的一致性,异口同声的低声说道。
安言接着目光一扫,看到方家那边已经闹得很厉害了,遂就伸手推了推身前的一个中年大汉,怯怯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中年大汉感受到有人在唤自己,就转过头来,当看清楚安言凌乱凄凉的外形的时候,整个人吓了一大跳,惊讶的声音都没有控制好,“苏三媳妇,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幅样子?这是被谁欺负了吗?”
他这么一大嗓门,围着的众人皆是转头看过来。这一看,可是不得了了。
这不是唐锦绣吗?相貌秀美,性子娇蛮,不够据说最近改了很多,变得温柔懂事起来。不过改变的话,还是白家人比较能感同身受,而村子其他人则都是听别人说的。因此,对于唐锦绣性子好的一面依然是模糊的。而那些蛮横张扬的形象却是深入人心,此刻看到那般娇蛮任性的唐锦绣却是一副被人虐打的模样,顿时引得一众村民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方娇娇不是说白家大儿子打的她吗?怎么这样看来,倒像是苏三媳妇被人打了一般?”
“就是啊,这幅模样,明显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苏三媳妇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这乡里乡亲的,能帮我们都会帮的。”
安言此时一副安安静静,满身凌乱的样子,看着着实被那在那里破口大骂,张牙舞爪的方娇娇要可怜得多,也更具有说服力和攻击性。
而此时站在白家门口的方家和叶家两家人都急忙的挤出人群,来到安言他们身边,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安言,明显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而安言在叶家和方家人靠过来的时候,很配合的做出一副瑟瑟发抖,很是恐惧的模样。并且对着方娇娇的方向,低声哽咽道:“方姑娘,真是抱歉。在你打我的时候,我不该还手的。”
方娇娇听到这话,顿时愣了,伸着手指指着安言,大声骂道:“瞧你说的什么话?”
“是,我不会说话。都是我的错,大表哥也是看我被打得太惨,才会想要阻止你的。只是没有想到没有控制好力道,将你的脸打伤了。这可如何是好,我知道你是村花,你们方家在绿竹村就是霸王,可以无法无天,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今天说的话,我也牢牢记住了。你们方家就是绿竹村的天,我以后看到方家的人都要绕路走的。”
安言没有给方娇娇反应的机会,一口气噼里啪啦的说完了。
随着安言的话语落下,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没有想到方家这么嚣张。
“霸王?方大明看来最近银子赚了不少啊,都开始在绿竹村称王称霸了?”
“就是啊,家里有钱,还有个村花女儿,如今方家可是不得了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以后看到方家人还是绕路走比较好。免得,以后也被人找上门来喽。”
“哎呀,这算是什么?恶人先告状吗?”
安言的话起到了极大的效果,那些话语深深的刺激了村民的神经,此刻一个个皆是愤慨的指责着方家。
这主要是方家平时为人也甚为嚣张,平日里村民看着白家有钱的,皆是忍气吞声了。而今天,安言的话可算是引燃了众人心中多时的积怨了。
方娇娇的父亲方大明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前面挺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倒像是怀孕五六个月一般。此时,他挪动着笨拙的身体,看到周围村民的愤慨后忙解释道:“误会,这其中定然存在着误会的。我方大明为人如何,方家平日行事如何,大家不是一清二楚吗?如今,可不要因为这商门弃女的几句话,就挑拨了我们邻里之间的关系啊。”
方大明的话听在村民的耳中,显得刺耳极了。方家人平时行事就极为跋扈了,此刻却是说得这么的冠冕堂皇的,更加惹怒了围观的村民。
这下方娇娇也是有些慌了,明明刚才大家还是站在她们这边的,正等着看白家的热闹呢。谁知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形势就发生了大大的逆转了。
白平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戏剧性的变化,疑惑的道:“这也转变得太快了吧,刚才方家和叶家的人还对我们白家喊打喊杀的。现在却是一副忙不过来的样子,看村民的样子,有得他们可受的了。”
“这就是转移注意力,要是我们刚才冲出去和他们理论的话,肯定辩不过他们的。他们人多势众,光是唾沫星子就能够把我们淹死。因此,就应该换一个方法。他们不是受害者,不是来找公道的吗?那好啊,我就让她从受害者转变成为施虐者,让他们成为众人围攻的对象。你看,白家和叶家此时哪里还有时间管我们,现在他们可是自顾不暇了。”
安言轻轻的说着,三人悄悄的就进了白家。
白家门外人声嘈杂,白家门内却是一片寂静。安言以为舅母她们也许不会管这外面的事情,谁知一进门就看到大家一个个严正以待的站在院中,表情严肃而担忧。待看到他们三人安然无恙的进来,到底是放心了一些。但是看到安言的模样,一个个还是担忧不已。
白氏第一个冲过来,细细的检查着安言,然后才安慰的说道:“还好没有受伤,幸好幸好。”
安言看着白氏一副放下心来的模样,觉得心口暖暖的,倒是应验了那一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真心相待,终会得到回应的。
舅母王氏看了三人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是。”
三人忙应下,也知道今天犯错了,让大家跟着担心。尤其是娘亲白氏,还病着,本来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定然是被外面的事情所扰,才撑着起来的。
安言心里正自责着,突然觉得身上一重,侧头看去就看到白氏站不稳,半个身子都靠在安言的身上。白氏原本因为担心三人,所以一直强撑着等待。如今放松下来,顿时觉得全身软绵绵的,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站都站不稳了。
安言立刻惊道:“娘亲,你怎么了?”
众人忙齐齐围上来,白氏看到众人担心的面容,勉强笑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回去歇歇就好了。锦绣啊,你扶娘亲回房间吧。”
白氏不想让众人担心,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拖累大家,所以只是轻笑着,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
舅母王氏面上满是忧愁,但是白家如今这个情况实在是艰难。小儿子身受重伤,因为无钱买药,如今还在床上躺着。现在,只能望着外甥女的计划能够实现,白家的日子慢慢好起来。
安言扶了白氏回房,让她躺在床上,将她安置好,看着她闭眼休息才出了门的。
才出的房门,就看到大表哥白平站在门外,惊讶道:“大表哥,你这是在等我?”
白平面色有些凉,眸中神色执拗而坚强,“如今姑姑和二弟都病着,这药材是万万断不得的。将来是会留下病根的,只是白家如今……”
白平说到这里,就只剩下深深的叹息了。
安言也是知道白家的情况的,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白家如今可不就是面临着这样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