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 / 1)

黑暗中我一声叹息.

好了,我又回到了现实。当黑暗的宇宙如同火花般在我眼前飞珠泻玉般四溅开来时,我本以为自己肯定是一命呜呼了,但这一瞬间过后,我还是清醒认识到了自己还活着,仍在活生生地自由呼吸。梦境毕竟不可信。

早上,我以头疼为由,在床上反复思考了接下来的计划,当我终于起床时,龙老大已经不见了,甚至世子也不在王府里。据说一大早,小花子就来了,三个人一起出的门,好象是要去给猛男准备比赛用的甲胄与骑乘。

“从未见过世子殿下这么热心,府中收藏的甲胄都看不上眼,亲自为龙兄弟的事情出门操办,”柳倚天笑道。

“哦?”我应道,心中浮现的却是另外的想法。

带上阿欢与石头,我和慕容准备去见我那神出鬼没的大舅子。

璎珞寺,位于宣灞门内御道南的怀仁坊,始建于灵武朝大业年间,乃是道境净宗在东都的分支所在。本任主持是昔年沧浪燕氏一位出家的皇室公主,由于和光明帝曾有过一段渊源,因此在平安朝定都东都以后,仍以主持身份入主璎珞寺,并在寺内供有历代慕容氏皇族的灵位。

寺门临街,当我们一行步入,迎面是三层浮图塔,而周遭俱是京师士子妇孺进香者络绎不绝。寺中焚香烟火经绕,法相经纶之声,让人心起入道之念。阿欢与慕容似乎已经来过了,在经过负责接待的净宗弟子的带路,我们来到一间禅室,室内那位风雅的慕容氏家主早已经烹茶煮茗等候多时了,而他对面坐着的则是一名有着清圣之气的净宗女道者,黑丝挽成高髻,束以白莲法冠,一袭月白道装以几朵无名小花为饰,端坐之态,烹茶之姿,使人感到了一种近乎透明的无可言喻的美,一种似乎明天便可能消失的极其微妙的美。

“临川王,这是本寺主持净琉璃大师,”大舅子笑吟吟地为我引见道。

“哦?”我惊讶道,“璎珞寺主持不是净无垢大师吗?”心中生疑,眼前这位主持未免也太年轻了,按说和光明帝同时代的人物,如今至少也应该有七、八十岁了,相貌却是如此年轻,即便再怎么驻颜有术也不可能。

“临川王可能误会了,家师半年前便离寺云游天下名川去了,净琉璃只是暂时代为主持。”女道者微笑,她的笑容委实令人惬意。

“哈哈,”轻嘬一口茶,慕容大舅子似乎很开心,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他的本性?说他心性似孩童,他有时又工于心计城府极深,说他风流倜傥,他又有时又翻脸无情杀人不眨眼,以冷淡掩饰极端,以温和风雅的面貌隐藏坚决果断的冷酷!

“原来如此,那么刚才秦孤冒犯了,”我说。

“我说妹夫,你可不能小看净琉璃大师,虽然她年纪轻轻,论修为在五山十刹里也是数的着的,东都的人们都尊称她为净琉璃菩萨”,慕容大舅子看来心情不错。

“那里那里,近日我还见到了一位玄宗的先天高人,一样年轻的很,可是修为却是不凡,让秦孤好是敬仰!”我说道。

“哦?是哪一位先天高人,能让临川王敬仰,那可是非同一般啊!”

“玄宗的玄莲大师,”我答道。

“杀生玄莲?”慕容风骨与净琉璃一同惊讶道。

“杀生玄莲?”我也惊讶于这么一个名号,看来那位剑僧玄莲的名号不但很响而且还真是特别。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你遇到的一定是这位玄宗的杀生玄莲,”慕容大舅子说到这个名字竟然会非常的严肃,刚才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我轻声重复着这句话。

“临川王不必太在意,这位玄莲大师虽然个性不同于常人,且嫉惡如仇,但是他杀的都是祸害人间恶贯满盈的魔族恶灵,杀生之名其实是言过其实。”净琉璃看我面色有变,因此解释杀生之号的来由。

“话是这么说,可是据说自这位玄莲大师出山以来,死在他手中那把杀诫之剑下的魔族少说也有近百名,没事还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大舅子言下另有深意,我自然听的明白。

“一见面就谈什么杀呀杀的,你们男人就不能说点别的?琉璃姐姐,我也有好几年没来东都了,你这里现在可比以前热闹了不少,你可要好好带我参观参观,让他们男人自个说去,咱们聊咱们的去,”慕容这会插嘴道。

“这个就麻烦大师了,”此举正合我和大舅子意,我们要谈的有些事情是不便让外人听见。于是两人都拜托净琉璃。

“那二位慢慢喝茶,净琉璃就不打扰了”,女道者莞尔一笑,然后和慕容出了禅室。

原来大舅子在我们动身后,也从青衣川启程,不过他走的是陆路,因为慕容家长期与越族的关系,因此得到了越族人的帮助,直接北上从越州绕过两军交战的战场,再穿越十万大山进入神武川,然后再经剑南府北上西京,渡汉水而到达东都,算时间比我们用的时间要短,因此还比我们早到半个月。

“照你所说的这位姓楚的女子非但对朝中的各种大小事情了如指掌,而且能耐还非常之大,能办成常人不能办的事情,因此绝非她自己所说的只是到安南经商遇到盗贼并与兄长失散那么简单,至于她为何来到和州,又为何与你们相识,现在我也难以判断,不过以我的记性,朝中并没有楚姓的重臣,而且今年的武科不比往届,在储君争夺的关键时刻,且由执政王主考,因此资格的审核必定更严于以往,她纵非常人如无通天的本领也难以办到,看来她的背景来历不是一般的深!”听了我把这一路上的经过讲述后,尤其是猛男与小花子的事情,大舅子也一样和我感到无从下手。

“想来想去,合符条件的也只有一个!”大舅子似有所得地说,“那就是平安六天王之一的,原神武川大都督、镇南将军楚孝武公。不过八年前因涉嫌吴王叛乱,身为丈人的他与其长子当时已经被圣上以御酒赐尽,家属也俱被贬为庶民充军西北,而且也没有听说他还有女性后人在世?”

“或许楚只是她掩饰身份的一个假姓,不过只要她继续和我们来往,终有水落石出的那天!”我说道。至于猛男,大舅子似乎被他身负的九龙血脉以及魔族的龙大师,圣德太子的神兵、鸿烈八篇的武功绝学等奇人异事完全听呆了,以至在我说完后不能马上给以结论与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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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大舅子喃喃自语道,端在手中的茶变冷倾斜出来了也不自觉。

“慕容风骨也信天命吗?”看到他失神的模样,我不禁笑道。

“与生俱来人中首,惟吾与天同齐寿。平生进退无惭色,一睥天下谁敌手!”吟诵着圣德太子当年的这句绝命七言,慕容风骨仰杯一干而尽,口中有不平,也有满腹怨念。

“哈哈,圣德太子虽已是千载上死人,其诗今日吟咏起来,却仍懔懔如有生气,慕容风骨秦孤今虽健在,反厌厌如九泉下人了!”我把玩着掌中精美的茶器,自嘲道。

“临川王很有信心?”慕容风骨瞬间恢复了常态,以优雅的茶式把摆在我们面前的茶具斟满。

“九龙血脉,天赋异禀,秦孤早已服膺,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我未必就输。对于深不可测的强者,非战即和,采取合作的方式,化天命为我所用,也不失为一种策略。况且今日天下棋局皆未落子,怎可就推盘认输?”我用茶盖轻轻拨开茶水上面漂浮的叶末,微微吹冷表面,轻嘬一口,但是依旧很烫。

“哦?”慕容风骨以异样的眼光盯着我,“有力量,才能作改变,临川王拿什么来改变天命呢?”

“绝智如君天下少,闲人似吾世间无。秦孤只是乱世中一个过客,至于慕容家想要有所作为,又能拿什么出来呢?”我叹了口气道。

“哈哈,‘绝智如君天下少,闲人似吾世间无’,你可真会说反话,既然如此,那今日你我何不来个‘今朝禅室布棋局,一子争先定龙图’”?大舅子此刻的笑容竟让我觉得无比邪恶,想必我脸上挂着的也是同等邪恶的笑容吧,可惜此刻除了眼前的茶水,我一时找不到镜子来验证内心的这个想法。

一亩修仙得道之寺外,是权海沉浮之都,三丈禅房静室之内,是密谋天下之计,而窗外烂漫无从之菊,尤正盛开。

至于昨晚慕容和我谈起的房子,大舅子早已为我们办置了,就在璎珞寺外的石桥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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