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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阳王一句话,比杜冷丁还要管用,立刻让萧雅忘记了疼痛,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今天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她不甘心,实在是太不甘心了,抬首,看向邵阳王,惨白了脸,问道:“我犯了什么罪?”
“你是女子,竟然男扮女装骗得本王的举荐,骗了圣上的册封,这是欺君之罪!”
萧雅明知道这是事实,却只能硬着嘴辩解道:“我、我当初到王府作画,王爷并未申明女子不可,我也并未说自己是、是男子,是王爷自己误会了,还把误会上报给了圣上,明明是王爷的错,关我什么事。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她的话理直气壮,可惜声音微弱,听起来反倒像是孩子赌气撒娇。
邵阳王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蹙了眉头,道:“你穿了男装,顶了男名,分明存了欺骗之心,还敢在这里强词夺理?来人呀,将犯人萧雅押下去,待本王禀明圣上再做处置。”
得,这回,真的完了!萧雅立刻觉得胸口疼,肚子也疼,全身都疼。
疼痛中,她的心里生出了一股强大的怨恨,要不是欧阳少华这个脑残没有药医的家伙,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凄惨的田地?
想到这里,她愤恨的看向站在一旁处于呆滞状态的欧阳少华,若是眼睛能杀死人,她早已经将这家伙给弄死了,黄泉路上拉着他一起受苦。
欧阳少华接触到她冰冷的目光,立刻从震惊中回神,慌忙上前拉住邵阳王,道:“王爷,你、你饶了她吧,她只是、只是……”
她只是什么呢,欧阳少华自己也说不出来。
邵阳王轻轻一甩手,摆脱了欧阳少华的纠缠,看向他,表情不怒自威,道:“你和文轩先出去吧,这是朝廷的事情,兹事体大,不是本王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欧阳少华心里乱得很,一边想着萧崖怎么会是女子,一边又想着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一边还想着她女扮男装是欺君之罪,要怎么将她救出来才好。
他全然没有一点主意,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意外了,意外到已经超过他能接受的范围。他到底还是不够成熟,在遭遇了接二连三的意外之后,他变得惊慌失措,茫然得像是个孩子。
他只知道他不能走,不能丢下她。
胡思乱想中,狄文轩上前,狠狠拉住了欧阳少华的胳膊,将他往外拽,他不肯,想要留下,只听狄文轩在他耳边厉声道:“你要是想救她,就和我出去,我们慢慢想办法。你要是再耽误下去,不但救不了她,还会给她添麻烦。”
欧阳少华老实了,被动的被狄文轩拖走,眼睛一直盯着萧雅看。而萧雅,也一直抬首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若不是萧雅眼中恨意明显,这还真够得上一副‘念去去,执手相看泪眼’的痴情画面。
待欧阳少华和狄文轩两人走远,邵阳王方才大手一挥,让人将她拖到了王府的地牢里,萧雅依旧死死的盯着欧阳少华消失的方向,目光怎么就杀不死他呢,怎么就杀不死他呢。
岳尚握紧拳头,一直狠狠的看着萧雅,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从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眼!
看着她被人拖走,衣袍下摆被血水浸湿,岳尚几番努力,才将想救她的冲/动压下去。他,必须给她一点教训,不然她永远不知道他的好!
王府的地牢,比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牢房糟糕多了,才到门边,萧雅就闻到了一股子的馊味和霉味,心里泛起一股恶心的感觉。直觉想要后退,可惜她疼得脱了力气,只能任由王府里的侍卫像是拖死猪一样拖着她渐渐深入地牢中。
她垂着脑袋,入目的是一片乌黑的地板和已经腐烂了的稻草。这稻草,大概是给犯人垫在地上睡觉用的,可惜狱卒们疏于打扫,早已经烂得发黑。
萧雅被扔到了一间湿闷的囚室,浑身不能动弹,狱卒锁上门刚离开,不甘寂寞的爬虫就从墙角和稻草堆里钻了出来,顺着她的手和脸,一个劲的往上爬。
皮肤上传来似有似无的瘙痒感,让萧雅的头皮阵阵发麻,还有小腹处的疼痛越加剧烈,衣袍已经被血水浸湿。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越想越觉得前途渺茫,当一条形似蜈蚣的蛐蜓爬到她的脸上,她终于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牢房里似有似无的传来一声男子的叹息,随即是叮叮当当的开锁声,她感到有人走了进来,她侧头望去,只看到一双灰色的厚底靴。
“小雅,你知道错了吗?”说着,对方蹲下/身,眼带无奈和悲悯的看着她。
看清楚来人是岳尚,萧雅眼泪掉得更厉害,艰难的抬手,想抓住对方,可惜疼痛让她无力,她只能吸着鼻子可怜兮兮的哀求:“救救我,救救我……”
“救你?你知不知道,你犯的是欺君之罪?”
“我……呜呜呜……不想死……”萧雅只知道自己要死了,心里乱糟糟的,情绪处于崩溃状态,也不去思考岳尚为何能出现在这里,只知道一个劲的哭。
见状,岳尚又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掉她身上的几只爬虫,道:“好了,别哭了,欺君虽然是大罪,可也不是没有办法救你出去。”
闻言,萧雅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尤带着泪花,嘴巴依旧圆圆张着,一双泪意朦胧的眼睛直直盯着岳尚,半响才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说……你有办法救我?”
“我早年在战场上杀敌,九死一生,立下大功。班师回朝后,陛下问我要什么封赏,我不要金银不要官位,只要了一枚……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萧雅一听,双眼中立刻发出烁烁光芒:“你、你愿意把它借我一用?”
“呵……真是越来越傻了!”岳尚感叹着,伸手,轻轻摸了摸她尤挂着泪珠子的眼睫毛:“这是免死金牌,非我本人或者我的家人不能使用!要是谁都可以用,有心的贼人将它偷走做坏事再拿它做挡箭牌,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萧雅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这个意思就是说,即使他舍得将免死金牌给她,到了她这里也是无用的?
弄了半天,还是要死!她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悲哀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来看我!”
见她这副样子,岳尚伸手,将她半抱到了怀里,也不嫌弃她衣袍上面的血,低声道:“你不要难过,免死金牌你是可以用的,端看你愿意不愿意成为我的家人。”
萧雅愣了愣:“成为你的家人?”
“嗯!”岳尚眼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你要收我做义女?”
“……”岳尚爱怜的神情瞬间幻灭,差点没有一口血喷在她的脸上。
萧雅没有看到他神情的变化,还在别扭的挣扎中,扭扭捏捏面带羞怯的说:“可是,可是你只大了我十来岁,会不会,会不会不合适?”
岳尚恨不得掐死她,看上去那么机灵的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蠢得像猪!他咬牙切齿的说:“我不需要女儿!”
“那……你是想……”萧雅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脑容量真的很有限,平时就没有大智慧,这一刻因为打击和疼痛,她的脑容量值已经直逼零点,半响也参不透岳尚的深意。
面对她木讷的神情,岳尚脸色更加难看,低吼道:“我不老,和你刚好匹配!”
刚好匹配?萧雅被吼得有些晃神,反应半天,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再看向他微微泛红的脸,说不清楚是被她气的还是害羞了,看上去,有一点点的可爱,有一点点萌……
要不是自己的现状太过凄惨,面对如此情景,萧雅一定会大笑出声。
原来,他是要逼她嫁给他!
在死生存亡面前,萧雅是没有节操的,别说岳尚长得英俊还有钱和权,就算他是个矮冬瓜,只要能让她活命,她照样能够闭上眼睛——嫁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被他发现破绽,认出她不是原来的人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先保住小命!
主意打定,萧雅艰难的动了动手,终于抓住他的大手:“岳老五,其实,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的……即便、即便没有了记忆……”
岳尚一听这话,立刻激动起来,当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我就知道……”
萧雅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却还要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努力将手搭在他的背上,努力回抱住他。
抱了一会,岳尚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微微松开她,低头,十分温柔的问:“小雅,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嗯!”愿意,一万个愿意。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小命顾,两者皆可抛。
“那,我这就修书给你的父母,让他们退掉你与子栋的婚约,然后我们尽快成亲?”
“好!”尽快成亲,必须尽快成亲,万一他哪天反悔了,她小命就玩玩了,想着,她毫不矜持的建议:“不如,我们马上成亲,至于冀州那里,我们稍后去说?反正,反正,我嫁的是岳家人,没有差别,家人应该不会反对的。至于岳家那边,就由你去说服好了!”
闻言,岳尚笑了起来,尽管知道她这一刻动机不单纯,可他丝毫不在意,道:“早知道你如此急着嫁给我,我应该早些让人到你家里下聘礼!或许,我现在就应该吩咐下人布置新房?”
要是情况允许,萧雅真应该用小拳头敲打敲打他的胸脯,顺便柔柔的说上一句‘你坏’。可惜情况不允许呀,她疼得满脸是汗水,只能煞风景的说:“好!不过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给我找个大夫?”
岳尚猛然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看向她虚弱的脸,毫不犹豫的抱着她起身,疾步向着外面走去。
眼看着就要见到外面的阳光,萧雅心里惴惴不安:“岳老五,邵阳王……会不会不放我出去?”
“不用担心,他那里,我早已经打好招呼。陛下那里,我也早已经递了密折回京,待我们成亲之后就会有赦免你欺君之罪的圣旨送来。”
他话落,萧雅不灵光的脑袋忽然灵光起来,敏感的注意到他的措辞,他说早已经递了密折回京,也就是说,在还没有事发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而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萧雅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精于算计,或许封她为大学士的圣旨还未送达邵阳城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风声,就已经递了密折,就已经安排好了后路。可是刚才在邵阳王面前,他却隐而不发,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陷入绝境中,然后来个雪中送炭,让她遭了他算计的同时还要对他感激涕零。
要是别人,想通这一切,大概会伤心会不舒服。可是萧雅的脑回路有点异于常人,想通这一切后心情忽然大好起来,看天天是蓝的,看云云是白的,就连看向被他们甩在身后的地牢大门那也是光彩耀人的。
在她看来,岳尚喜欢的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不是她,所以岳尚算计的也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不是她。这就是说,在男人面前吃亏的人除了她,还有这具身体的前主人!
因为这个意识,萧雅觉得自己不再孤单,倒霉的人那么多,反正她不是唯一一个!
岳尚低头,发现萧雅在痛苦中竟然保持着傻笑的表情,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下子被触碰到,这个傻丫头,对他是真的喜欢,在痛苦中也能保持笑容。
岳尚下意识的将她搂紧,好像搂一尊易碎的瓷器,看上去小心翼翼。
他毫不客气的带着萧雅到了王府的客房里,许是早已经得了邵阳王的吩咐,王府里的大夫早已经等在那里,下人们也已经烧好了热水。
他将萧雅急匆匆放在床上,立刻让大夫帮她疗伤。
到了这一刻,她腹中的孩子早已经保不住,大夫在稳婆的帮助下,查探了萧雅的身体状况,最后得出结论,她腹中的孩子实在是太小,还未成型,所以大夫无法确定孩子有没有滑出体外,为了安全起见,大夫需要施针为她清宫。
整个过程,萧雅疼得要死要活,这就是她当初不敢将孩子灭掉的原因,这个时代的医术实在是太坑爹,木有传说中的麻醉手术,木有传说中的无痛人流,拿掉一个孩子,就像从身上刮掉一块肉,疼得她撕心裂肺。
即便,这个孩子还只是一团血水!
萧雅疼得要命之时,一只手一下递到了她的嘴边:“小雅,你要是疼得厉害,就咬我。”
她张嘴,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上去,嘴里立刻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道。
等到一切都结束,她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的,只有一个念头,岳尚真的很爱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明明孩子不是他的,他还能丝毫不避讳,全程陪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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