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他的克制力很强,最终只是捏了捏拳头,便恢复了平静的表情,道:“你说得对,我确实好笑,轻易就相信了别人的话,相信了你。更可笑的是,我竟然担忧你知道自己从此不能怀孕会伤心,而提心吊胆的隐瞒着事实,不放过一点能医治好你的机会,费尽心思将御医莫长春从京城请到邵阳……呵呵呵,想来你根本不在乎,你可以在婚前与男人私通,流产后与欧阳少华苟合,养病期间与蒋晓生私会,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你此番离开邵阳城,错过了最好的医治时间又怎么样呢?或许,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与我生儿育女,能不能生有什么重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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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太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萧雅和蒋晓生,传完旨后提出要送她们二人到襄阳,态度坚决,不容她二人拒绝,半请半威胁的将两人弄到了马车上。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至于岳子栋,则驾着马车在后面跟着。
萧雅眼见事情无法改变,心态倒是很快调整过来,要是能借此机会建功立业,她是不是就不用害怕北冥教的威胁了?不是说北冥教的右使和萧家小姐一模一样吗?只要她有了实力,一口咬定自己是萧家人,再鼓吹朝廷围剿大梁境内的北冥教,他们还能把她怎么样?
萧雅越想越得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体虽然很强大,但其实灵魂是废柴体这一事实,建功立业的大梦在马车里便开始做了起来。
因为有军务在身,接下来几天的赶路比萧雅想象中的要急得很多,他们几个除了方便会下车,其他的吃喝睡一律都在车上解决,四五天的路程硬是三天就给完成了。
进了襄阳城,马车一路直奔军营,常太解释说明天西北战场战事激烈,粮草吃紧,二十万官兵等着她押送粮草前往应急。而此番,襄阳总共筹集了十万担粮草,需要她连夜送往。作为押运粮草的监军,萧雅现下的任务就是清点粮草,然后选好路线,安全无误的将粮草送到西北,事成便是大功一件,事败自然小命难保。
交代得差不多,常太语重心长的说:“夫人,陛下对夫人的才华十分欣赏,对夫人更是抱以重望,夫人千万不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苦心呀。”
萧雅连连点头,道:“不知陛下派了多少人押运粮草?”
“粮草一事关系重大,陛下的意思是不能张扬,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越少越好的意思是……多少个?”
“陛下派了一百个禁卫军帮助你。”
“一……一百个?”萧雅嘴巴张得很夸张,虽然她没有什么军事才能,但有常识,一百个人而已,都不用夏国的部队,单就是沿路的劫匪和山贼就能把他们搞定!晕!
“呵呵,依照夫人的才能,一定能以一敌百、运筹帷幄,再说,陛下不是派了蒋大人帮助你吗?”常态说着,眯了眯眼:“岂不闻,兵贵神速,夫人带着一百个人上路,走得悄无声息,试问有谁会怀疑朝廷只用一百个人押运粮草,且还是个女子做监军?”
萧雅狐疑的看看了常太,常太坚定地回以笑容,她便有些晕晕然:“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讲的确实是这个道理……”
蒋晓生在一旁有些听不下去,他悄悄握住了萧雅的手,开口道:“常公公,皇命我们可以领,但押送粮草才一百人未免太过儿戏,你看……”
不等蒋晓生说完,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常太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道:“哈,军营到了,夫人快看,站在门前的人是谁?”
萧雅顺着望出去,岳尚一身白色的宽袖衣袍,腰间系了一条宽厚的黑色腰带,脚下一双厚底靴,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却格外引人注目。如果他的脸色能够好看点,大概会更引人注目,萧雅在心里默默补充。
小别胜新婚,萧雅立时绽放出笑容,别管内心是否澎湃,作为一个妻子,她的举动无可挑剔。在军营门口聚集的众人只见马车帘子被掀起,立时奔出一个身穿粉色襦裙的女子,精致的相貌、婀娜的身段,好看得像是画中的精灵。
她奔到岳尚面前,一头扎到他的怀中:“夫君,我想你了!”
岳尚沉着脸,身体站得笔直,甚至没有低头看怀里的萧雅一眼,淡淡道:“松开!”
萧雅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松开他,抬头打量他的神色,只看到他刚毅的下巴。
他连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绕过萧雅,对已经下车的常太道:“常公公一路辛苦,我已经令人备下薄酒,还请公公先到我在襄阳的宅院里休息,待我清点完粮草,立刻回去与公公畅饮一番。”
常太笑:“奴家谢过岳爷了,岳爷的大事要紧,奴家奉了圣旨而来,哪里还敢贪杯?岳爷的好意奴家心领就是。”
说着,常太看向一脸尴尬的萧雅,道:“陛下十分赏识夫人,特令夫人为此次押运粮草的监军,岳爷若有粮草方面的事情可向夫人禀明。”
岳尚点点头:“此事,昨夜常公公派来的信使已经说明,公公放心,我一定协助拙荆完成此事!”
常太满意:“有岳爷这句话奴家就放心了,想来陛下一定是放心的。”
萧雅一惊,他们这意思,难道岳尚也要一同押运粮草到西北去?可他不是早已经辞官,不管朝廷事情了吗?
莫非,是为了她?
刚才被岳尚忽视的不快瞬间散去,她心里喜滋滋的,这个丈夫还真行……
岳尚转而看向萧雅,道:“监军大人请随我来,我这就带大人去清点粮草。”
他的口气太生疏,令萧雅的心情立刻晴转阴,本想跟着他去清点粮草,可脾气上来了她也是会拿架子的人,立刻板着脸道:“你做事本大人放心,只要你清点清楚让大家装车就好!”
岳尚点点头:“既是如此,大人请稍后,容我命人将粮草装好,大人便能立刻上路。我今日事情繁忙,就不送大人了,在这里先预祝大人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萧雅一惊:“不送?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岳尚虽然看着萧雅,可眼中是一片默然,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而已,怎么能参与军机大事?”
“那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个商人,朝廷要大量购买粮草,出的价格合适,我将囤积的粮草运来一可以赚钱,二可以报国,故而出现在这里。”
“可你、你方才明明说会协助我……”
“我让人将粮草装好,这原本该是大人操心的事情……”
他的协助,就那么点?萧雅崩溃,这个男人,难道对她真的腻味了?
她一步步挪到他面前:“夫君,我有话和你说,我们可不可以找个无人的地方说上两句?”
岳尚面无表情的凝视她,半响,点头,道:“你随我来!”
说着,他向常态道:“公公请稍后,我与拙荆说两句话。”
许是他这个态度令常态也感到了尴尬,常态连连摇手:“无碍,无碍,岳爷与夫人这一别可有些时候不能见面,理当私下叙叙。”
岳尚点点头,领着萧雅,向偏僻的角落走去。
确定无人在四周,萧雅忙柔声道:“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令你生气了?”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偷偷离开邵阳城?”岳尚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到。
“因为、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不过……”现在看来,对你是既不惊也不喜。
“惊喜?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出门和蒋晓生私会!”
“你、你什么意思?”
岳尚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神情,抬头看向天际一朵绯红的晚霞,道:“还记得几个月前我应了子栋母亲的托付去打听你的品行,萧家的家奴个个夸奖你,说你贤良淑德,说你秀外慧中,说洁身自好,说你文武双全,说你心怀宽广不输男子……桩桩件件,无一不令我神往,可笑我当时还为此怅然,想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子就该是你这个样子,可惜你却成了子栋的未婚妻……”
萧雅忐忑,他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变成无才无德的样子……
他说着,眼神一冷,厉声继续道:“……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们萧家早已经认识我,知道我是为了打听你的品行而去,所以挑了最会说话的家奴在我面前夸奖你,还花重金收买了左邻右里,让她们人人夸赞你!而你,其实是个人尽可夫的放荡女子,不说别人,就是你身边的书童萧贵,当初就是你的男宠之一!”
萧雅双眼圆睁,这下子,事情大了,比她想象中还大!她咽了咽口水:“你说的、说的不是实情,怎么会、怎么会……”
“我也希望不是实情,可我前日遇到了你的族姐,从她口中已经得知,你自幼点了守宫砂,可十三岁的时候那守宫砂却不翼而飞!”
岳尚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炸得她双耳嗡嗡作响。
“怎么?不说话了?以为这样我就拿不出其他的证据了?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一年前在冀州为你拿掉胎儿的稳婆,你若是还想狡辩,我可以将人带来与你一起对质!”
萧雅抿唇,低头,低低笑了出声:“呵呵呵……”
“你笑什么?”
“我笑你!”
岳尚一张脸青如玄铁,咬牙切齿道:“我有什么令你笑的?”
“我笑你爱上了一个原本不存在的人,然后把这份爱情给了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女人,最后连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你都不知道!”他,当初之所以会爱上‘萧雅’,只是因为萧家的奴仆还有邻居们的称赞,那些称赞让他在脑海中构造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所以他最初的感动和冲/动,只是源于他自己的想象,他爱情的寄托者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
既然他一年前萧家小姐有过堕胎流产的经历,那么她现在所在的这具身体便不可能是萧家小姐,只可能是北冥教的右使。
按照他和卢梦生的描述,真正的萧家小姐应该是被初到冀州的‘唐悠’发现、杀死,最后被替代。所以,从一开始,与岳尚有接触的都不是萧家小姐,而是北冥右使唐悠!
可笑,岳尚如此骄傲的人,竟然凭着自己完美的想象爱上了一个不存在的女人,又被谈吐不俗,惯于做戏的唐悠给迷惑!
他,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悲剧人物,到了现在,连自己所爱为谁都弄不清楚!
他爱谁呢?萧家小姐吗?决计不是,她身上的缺点一堆,他所欣赏的优点却一个也没有!北冥右使唐悠吗?更加不是,那只是一个惯常演戏的女人,只是迎合了他的喜好,根本不是真实的存在!至于她萧雅,更加不可能,她不过是意外得到这具好皮相而已……
岳尚寒着脸:“你什么意思?”
萧雅摇头:“没,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感叹,只是觉得好笑,当初你竟然因为别人的话而轻易爱了……”
岳尚脸色更加难看,那样子似乎想冲上来一把将萧雅掐死!
但显然他的克制力很强,最终只是捏了捏拳头,便恢复了平静的表情,道:“你说得对,我确实好笑,轻易就相信了别人的话,相信了你。更可笑的是,我竟然担忧你知道自己从此不能怀孕会伤心,而提心吊胆的隐瞒着事实,不放过一点能医治好你的机会,费尽心思将御医莫长春从京城请到邵阳……呵呵呵,想来你根本不在乎,你可以在婚前与男人私通,流产后与欧阳少华苟合,养病期间与蒋晓生私会,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你此番离开邵阳城,错过了最好的医治时间又怎么样呢?或许,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与我生儿育女,能不能生有什么重要的呢?”
萧雅懵了,彻彻底底的懵了:“你、你说,我不能怀孕了?”
“是呀,你不能怀孕了……”
所以说,世上没有最悲剧,只有更悲剧!刚才她还同情岳尚,现在就轮到岳尚来同情她了!她愣了又愣,想了又想,轻轻道:“其实,那天我被欧阳少华带走的事情你全都知道?”
“是!”
“那你……为什么不问?”
“问了你会说实话吗?从头到尾,你就没有跟我说句实话!”
“我……确实不会说实话!”女人,被男人强了,十有八/九会选择保持沉默,谁会愿意把伤疤一次一次的掀开呢?
岳尚露出一个‘如我所料’的眼神。
见状,萧雅苦笑:“那我不能怀孕,是因为那天晚上和欧阳少华……”
“嗯。”
“呵……我一直都知道女人小产后不能有房事,但是不知道有了房事的后果会如此严重,如果我早知道会如此严重,只怕当时……也是无能为力的。”欧阳少华那晚上如狼似虎,她即便知道后果很严重又如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已。
这番话,听在岳尚耳里却变了味道,他自嘲道:“我还真是个失败的丈夫,妻子宁可伤了身体也要和别的男人苟且。”
话到这里,萧雅再自恋也知道想抓住岳尚的心,依靠他摆脱北冥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打算休了我?”她轻轻到。
“不……”
“你不会休我?”萧雅双眼圆睁,惊到。
“现在,时机不对,此事,以后再说吧!”说着,岳尚转身离去,背影微微有些佝偻和寂寥。
萧雅细细回味他的话,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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