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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残部(1 / 1)

待周正涛率随从将那十口箱子取出,然后运至九江码头,已近三更。江面上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

船家见来人是王若愚的侄子周正涛,才掌起灯。于是周正涛催促随从将那十口箱子运上船,又吩咐了船家起锚,然后跳上船。

“走,跟他上船,看看他这是要去哪儿?”檀翊低声对宇文轩道。

两人跟随周正涛的船行了不到半个时辰,果见江面上另一艘船向这边驶来,心想,却不是来接应的究竟是何人。

等那艘船靠近,檀翊和宇文轩定眼一看,才发觉船上的人身着怪异,竟全都是东瀛浪人,也就是俗称的倭寇。

此时周正涛已命人支起长长的木板,夹在两艘船中间,然后让人将货一箱一箱地送过去。

“原来他们是要将货物卖给倭寇,”檀翊愤恨道,才要奋起,却被宇文轩一把按住。

宇文轩朝他使了个眼色,轻声道:“你仔细看,他们是谁。”

檀翊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那几个搬箱子的人,竟是秦枫、刘欣、李诺然和沈宽信。檀翊立即明白他们也一定猜想到这里,并随那十口箱子混上了船,于是不动声色,看向宇文:“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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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们四个在那帮倭寇的船上,太子就不必担心白哈巴的擦擦了,”宇文轩宛宛地一笑,道:“至于我们,虽然已经知道接货的买家是这帮倭寇,但还不知道究竟谁是卖家,卖出去的又是什么?”

“你打算怎么做?”檀翊问。

还没说完,却见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搭建在两船之间的木板也被震落。周正涛更是惊得连连退后,宇文轩上前扶住他,假装担忧道:“少爷,眼看大风浪就要来了。”

周正涛虽是王若愚的侄子,但海事经验尚浅,一听大风浪,吓得脸都青了,“那,那怎么办?”

“反正货物已经送到,何必在此浪费时间,你不是还要回去找沐总管。”宇文轩压低声音,对周正涛道:“趁着此刻浪小,我们赶紧回去,不然整艘船都可能被风浪吞没。”

黑暗中,周正涛哪辨得清这是何人,还道是船上的船员,当下点了点头,也顾不上另外四个送货上船的人,口中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挥手立刻示意船只回去。

“佩服,佩服,”檀翊盯着宇文轩,落出一笑:“想不到宇文老板还有这样的本事。”

宇文轩侧了侧脸,看着周正涛已转身进入船舱,才道:“太子不妨猜猜现在掌船的是谁?”

檀翊一听,不禁往上望去,果然见高高的桅杆上似乎有一个人。

那人飞身跃下,檀翊仔细一看,却忍不住笑出声,竟是高海洋。难怪他觉得刚才那四个假冒的搬运船员,除秦枫、李诺然、沈宽信、刘欣之外,似乎还少了一个人。

“刚才船只晃动,连搭桥的木板都落进水里,”檀翊心下顿时一片明亮,大笑道:“不用说,一定是你在控船方面做了手脚,也只有航海经验如此丰富的高宫主才有这样的本事。”

高海洋也抱拳笑道:“太子果然玲珑心思,一点即透。”

宇文轩望着黑沉沉的海面,忽然道:“你们猜沐总管连同王若愚、周正涛叔侄倒卖给倭寇的会是什么?”

三人沉默下来,眼见船将靠岸,宇文轩对高海洋道:“高兄弟,你先回水岳厅歇一歇,那里毕竟多是女眷,我不放心。我与太子跟踪周正涛去一趟宦府,看看那幕后的主谋到底是何人?”

再说昙水、文龙跃等回到水岳厅,王若愚立刻迎上去,关切地问:“怎么样,可有探到什么线索?”

昙水与文龙跃交换了个眼神,面有遗憾道:“去宦府道喜的客人实在太多,鱼龙混杂,几个时辰内,也并无头绪。”

华素也附和道:“倒是王船王耳目甚广,可有心多留意一下那吐蕃贡品擦擦的消息,太子与主公必定感激不尽。”

“怎么只有几位施主回来了,”澄念方丈也问:“其他几位施主呢?”

“大师不必担心,”温若娇一幅道:“想必他们出去散播消息,在我绝尘十二宫的脉络里,替白哈巴寻那九十九樽擦擦的下落。”

众人点头。

刘岱融见檀翊还没回来,只得走到昙水面前,指了指白哈巴与展促等人,请示道:“昙太傅,您看,这些个疑犯怎么办?”

“他们一个是吐蕃使节,一个是投奔朝廷的边疆大员,”昙水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笑道:“刘大人怎么能说他们是疑犯?”

刘岱融惊觉不妥,忙道:“昙太傅提醒的是。”

昙水见大家一宿未睡,均已带倦容,于是嘱咐道:“刘大人,我看他们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大家不妨各自回房休息片刻,由我、唐宫主与文盟主留下等候即可,刚好太子托我有话要问展促。”

刘岱融一听,心知昙水必是有秘密事情要与那展促询问,当下带着其余人安整。

“我也留下,”云岚走过昙水身边,低声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昙水轻轻点了下头,文龙跃与唐瓷到外面把守,大厅于是只剩下昙水、云岚与展促。

“展促,你莫要误会,太子对你携部下归顺朝廷这件事十分高兴”昙水看着展促,道:“只是我对那西天欢喜佛的传说有点好奇,怕你言辞不便,所以支开旁人,想要弄个明白。”

展促一听昙水并非怀疑他招安,随即放松了戒备道:“我知道的必定全部都告诉你们。”

云岚点点头,道:“你是西天王朱筠琛麾下的一员大将,掌控他的半数兵马,你可知西天欢喜佛是从何时开始的,又是由何而来?”

展促回忆道:“自我懂事起,西北就没有过安宁。地处偏远,朝廷懒得多管,虽不敢有大干戈,但小打小闹总是不断。那时我年轻气盛,也曾参与其中,但并无立场,直到后来被人引荐给朱筠琛,才开始跟他在西北打拼。刚认识主公,也只是为了钱财兵力,但之后才慢慢佩服起他的军事才华和统帅天赋,一心一意地为他卖命。据我所知,像我这样跟随他的人不占少数,主公对我们这些属下也一直十分慷慨。西北穷苦人家居多,手头有钱了,父母老婆孩子安顿好,大家自然对他忠心耿耿。他有一尊欢喜佛,时时供奉着,每日都亲自为他擦拭,旁人连碰都不让碰,我们几个部下都以为他笃信佛法,于是他就有了外号叫西天王。一日,我们要与几个厉害的对手对阵,军心摇晃之时,他拿出那尊欢喜佛,当着全军将士的面,道,‘我自封为西天王,只因有这尊西天欢喜佛庇佑,天早已预言,得欢喜佛者,得西北,如今这一场小仗,又如何能挡我西天王麾下之神威。’不知是不是迷信,他这么一说,将士们顿时增了气势,那场仗也赢得非常漂亮。自此,西天欢喜佛的传说遍布西北。”

“可是,朱筠琛死后,欢喜佛既然在你手上,你为什么不拿出来昭告全军部一统军心。何以他死后,旗下就变得四分五裂呢?”云岚问。

“实在是我没有主公这样的领导才能,”展促道:“不瞒你说,我们几个将领都发现,也许这尊西天欢喜佛在主公手上,能让他变成雄霸一世的西天王;但在我们几个手上,他变得就只是一尊佛。”

昙水见过朱筠琛的本事,心头一沉:“所以你们谁都不服气谁?!”

展促叹了口气道:“不错,此后我们便内斗不断。这三年来,我们原先几个部下之间少说打了近百次仗,不光兵力大损,还劳命伤财。渐渐西北只剩下我展促和一个叫孙钰为首的两拨人马。但我也心生倦怠,老实说,再这么斗下去,我连下属的粮饷都拨不出款。”

“当年朱筠琛一统西北,也可说是富甲一方,”云岚想了想,问:“他忽然逝世,照说留下的财宝也不会少啊,何以……”

“我们几个当时也这么想,”展促道:“主公失踪后,我们前前后后不下十次,去过他的寝居搜查,但真的一无所获。那时我们还对那尊西天欢喜佛抱有厚望,心想兴许主公把敛宝的秘密藏在佛上。后来,我无意得到那尊佛,专研琢磨许久,发觉这真的就只是一尊佛而已。”

“我相信你,”昙水道:“你的情况如此,其他人的状况也应该与你不相上下。如今你既有意归顺朝廷,其他西域各众为何仍在坚持呢?”

“昙姑娘的意思是,他们如此笃定的坚持,”云岚眼光一转,道:“难道是有新的靠山,或者是受人鼓策?!”

“这一点,我倒不清楚,”展促有些迷茫道:“不过我下面的小兵曾告诉我,孙钰那边的军饷的确不少。我虽不是个好人,但也有良心,我部下那些小兵也是有父母妻儿的。若跟着我,哪天战死沙场,连个补恤都没有,反而归顺朝廷,起码还有保障。”

“你可知昨天来水岳厅盗佛的那个蓝衣女子是什么人?”昙水忽然想起,问:“她的打扮和服饰很特别,那等不死不休的意志,倒像经过特别训练的杀手死士,西北各众,你可知还有谁有这样的势力?”

展促想了又想,却终是摇了摇头。

“你或者孙钰,之前可曾与那沐王府的管家有过交往?”

“当年主公驰骋西北,云南王府对我们自然恭恭敬敬,往来甚密。沐管家那人,我倒没什么深交,反而孙钰与他志同道合,交往频繁。”展促道。

云岚不解:“志同道合?”

“他俩都是好赌之人,”展促解释道:“在西北那时,倒经常看到他们一起去赌坊寻乐。”

昙水与云岚对望一眼,心中似乎更确定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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