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坐起身,望了一眼只有些许蒙亮的窗帘。想要下床,全却发现全身上下都处在极度的剧痛之中,无力地倒了下去,摔在床下。简直不可思议,她过了如此多年第一次感到了自己身体的无力感,让她无法动弹哪怕一根的手指。
想要爬起身,不断传来的剧痛和轻微地骨骼悲鸣声告诉她,若是乱来可能连完全恢复的机会都会失去。摸了摸胸口,那一面小小的镜子还挂在脖子上,稍微感到些许的放松。
观察着四周,这才惊奇地发现,整个房间的外观她没有一点的印象,大部分事物看起来虽然经过清理,还是有不少的地方充斥着灰尘。明明似乎是很高级的装修风格,却又像是又数年无人居住的模样,宛如被遗弃了那般。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躺在床上?又为什么全身上下的骨头感觉像是折断了一遍又重新接回来那般的剧痛?
稍微尝试回想,头部传来一阵剧烈地疼痛阻止她继续探求。尽管如此她还是看到了,一杆冰蓝色的长枪将她的衣角刺穿,强行带着她飞出去遥远的距离。毫无疑问,那杆冰蓝的长枪就是奥丁的昆古尼尔,持有着一旦投出必定命中目标的伟力,自己被命中也没有可以说什么的,就是为何奥丁要这么做?
尝试回忆起周围的场景,除了剧痛以外什么都无法回想起来。
不禁有些烦躁,扶着额头。尝试使用神之力贯通全身来让自己能够站起来,虽然勉强是成功了,但是自己身体中所剩余的神之力意外的地,接近于枯竭,还未站起超过十秒的时间再度倒下。
这次她有机会调整身体的姿态,使得她能够倒在床上而非结实的地面。
如此简单的动作,却让草薙月读不禁剧烈地喘气,额头渗出密集的汗珠,就像是经过及其剧烈的运动那般。
门被重重地推开,一名看起来有些许沧桑的中年男子喘着气望着房间的周围。他看起来像是一听到草薙月读摔在地上的声音便开始冲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焦急。
“你怎么能起来,你虽然服下了我从米迦勒那里换来的Tiphareth(美丽原质),但是你身上的伤远比我想想中的严重,至少还要在休息一天才能活动。”
男子走到她的附近,坐了下来。
这个声音……难道说?!
草薙月读自然不可能忘却那样的声音,正是这个人的离开才会让母亲一直卧床不起,自幼只能依靠自立,阳子姐最后的完全自我封闭。如果不是他当时的行为,一切都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绝对不会!
“你还有脸回来!”她催动全部的神之力让自己能够站立起来,用尽全部的力量向着男子吼道。她的手中抓着戴在胸前的小镜子,让其的光芒不再溢出半分。眼神中充斥着的可不是子女见到父母的喜悦,而是一种深刻的憎恶,就好像坐在那里的并非她的父亲,而是弑杀她双亲的仇人。
尽管早就预料到月读会有激烈的反应,看到她的眼中的憎恶,原本酝酿好的话语瞬间被噎住,只能低着头。
“……对不起。”
憋了好久才憋出的话语,却无法打动女儿的内心,她只是冰冷地望着男子,就好像是恨不得他立刻死亡那般。这么多年来的时间,竟然让一切深刻而沉重到了如此的地步,就算是血缘之情也无法将其稀释。
当话语无法传达,只剩的地行动也变得毫无意义,男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低着头。
草薙月读喘着气,手从一直攥紧的小镜子中放下。随着放下的还有被扯下的小镜子:“这是你曾经送给我的,说什么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要守护好母亲大人。是的,我们做到了,但是你呢!莫名其妙地离开,伤害母亲大人最深的人一直是你,竟然还说什么要我们守护她!”
直接将镜子重重地仍在伊邪纳岐的面前,地面因此发出沉闷的声响,被砸出一个不小的缺口。
“如果你真的想守护她,现在就自裁给我看!”
“……”
“怎么?不敢了?我真是以有你这种人渣一般的父亲为耻!”草薙月读脚步踉跄地走到门口,口中不断地喘着气。似乎这点的距离也让她的体力接近透支,不过看起来比起透支的痛苦,她的手的颤抖,更像是愤怒与憎恶所融合而成的悲哀的事物。
明知自身即是一切的源头,也明知现在不是将一切说出口的时刻,男子伸出手想要搀扶月读,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真是让我失望,废物。”冰冷的眼神落在男子的身上,只能低着头沉默着,无法反驳也不想反驳。毕竟她会有如此的愤怒完全是可以想象的,也是他必然需要面对的一切,如果真的决意是如此的话。
门被重重地关上,周围灰尘因为巨大的声响和风力而不断地吹动,散落在四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出时分的原因,伊邪纳岐感到了意外的寒冷,就宛如坠入冰窟之中那般。
不……就算是是如此,我也要那么做,我没有选择……憎恶我,仇恨于我,或许能够让我感觉好过一点……吧。
我绝对,要拯救你,绝对让你摆脱那些悲哀的事实和命运,由美。
伸出手捡起落在地上的小镜子,攥在手心。
“……我都听到了。”长谷川直人隔着门,轻敲着门板,“难怪你听到我说的那些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但是我却不想你的女儿那样认为……你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地冷漠,完全是那种爱着自己的孩子的父亲才会有的眼神。这也是我为什么最后还是决定对你说那些的原因,因为我很羡慕啊。”
“……!”男子抬起头,望着笼罩在朦胧的晨光中的门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了让你的女儿如此憎恶的你的行为,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认为你其实是迫不得已而那么做的……该死!”
年轻人似乎有些烦躁,“真是奇妙,我明明那么恨那个人,但是我对你的女儿却感受不到一点的共鸣。或许比起他来说,你一直是发自真心地爱着你自己的孩子的吧……真是令我羡慕啊。”
“……你其实不必羡慕的……天下间哪有不爱着自己孩子的父母,就算是那个孩子有着种种的缺陷和问题所在,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有父母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
就算是现在。这句话没有说出口,而是停留在嘴边,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我吗……”自嘲般地笑笑,“不……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我承认。但是我也要承认一件事,那就是你的思想并不能套用在那个人渣的身上。我从出生为止只在母亲的相片中见到他的身影,尽管我的确没有来得及确认,看着母亲痛苦而孤独的身影,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向现在这样和他说出一句哪怕是理智的话语。”
在草薙家还是伊邪纳岐的时候,他曾经是一个能言善辩的年轻人,现在却频频语塞,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改变还是自己的时日无多,无法回应门后的年轻人哪怕是简单的一句话。
草薙月读和年轻人是那么的相似,长谷川直人却明确表示无法从其中感受到共鸣,只是因为伊邪纳岐自身的眼神吗……
“有的事情,正也是因为需要确认才会去确认的不是吗。”
“?”拗口的话语一时让年轻人陷入疑惑,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
“只有做了才会明白不是吗,有些事情不去确认你怎么又知道不是那样的吗?我在外面流浪如此多的年月,如果不是那些事物一直支撑着我,我估计永远没有回到这座城市的一天。”
是啊,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我一定要拯救她,一定,就算是面前横亘着任何事物,我都要拯救她!
男子站起身推开了门。年轻人似乎对于他的恢复如此之快感到了惊讶,有些错愕。
“我该走了,感谢你昨晚的慷慨援助。”男子恭敬地对年轻人行礼。长谷川直人还是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呆愣着点了点头。
“有的事情只有做了才有希望,希望你也能够将其保持并前进吧。”伊邪纳岐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轻声对他说。
“就算是是你对我这么说,我也不认为我会那么做,去确认那些事物。那个人渣看到我绝对会想法设法地毁了我,让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我说过了,天下间没有不爱自己的孩子的父母,我是如此,你的母亲是如此,那么你的父亲,也应该是如此。”
“可是……”
“只有做了才会明白不是吗?”伊邪纳岐将一颗晶莹的晶体放在长谷川直人的手中,让其握在手心,“这是谢礼,就算正如你说的那样受到了他的迫害,这个晶体也能一直保护着你不受到世俗武器的伤害。”
“啊啊……等一下这应该很贵重的吧?”年轻人明显是不知所措。
“如果能够排解你思维,让你不在保持着扭曲的思想渡过剩下的时间,这都是值得的。更何况,你刚才的话语也让我确定了我要做的事情,就算是失去了一切我也要那么做。”
年轻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者回应什么,只能机械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