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剑仙的话如一根刺,扎得汎冽红了眼睛,酒剑仙说得都是事实,妖界人心不齐,各族大王野心勃勃,同僚相残,真要他们助他对抗天界,那是痴人做梦。
以蛇族一己之力对抗天界数万精兵,那是一场毫无胜算的博弈。
他捶在结界上的手放下来,看着结界之内的深处,道:“你记得我也好,不记得我也罢,如若你不愿回蛇王城,我就在这里陪你。即便毫无胜算,我也定会想办法护你周全,我不能叫整个妖界为你而战,但我可以为玉石俱焚。我是妖界的王,是蛇族的王,可抛开了这些,我是一个儿子。即便你再也不记得我是谁,可你永远是我的父亲。”说完,他转身离开,走到乾坤境入口处,化作一抹流光飞出去。
等到他离开了乾坤境,藏书阁内,老蛇王站在藏书架后,眼神沉重地望着汎冽离开的背影,心事沉沉。
他走出来,规规矩矩地向酒剑仙行一个礼,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酒剑仙眯眼看他,探究地道:“为什么装疯卖傻你虽然魔化,但作为蛇王的记忆还是有的,为什么要伪装”
老蛇王无奈地叹一口气,沉声道:“若非如此,东庭又怎么会放过了蛇族。”
当年,东庭降罪蛇族,蛇族迎来灭顶之灾,族人被杀,蛇族凋零,他一怒之下成魔,对抗东庭数万天兵,惊得四方惊愕,事情惊动天帝,天帝出面调停,才使蛇族免受灭族之难,但一个魔化的蛇王是绝不能在妖界再呆下去的,无论你出于何种理由魔化,魔就是魔,天下容不下他。
为避免东庭因他魔族的身份迁怒蛇族和家人,他只能装疯卖傻,断绝与从前的一切联系,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能相认,即便是面对至亲,他也只能视若无睹,做一个魔化的怪物。
离开蛇王城后,他被天兵追杀,追后被逼至剑仙阁,被封印除魔裂隙中,除魔裂隙的烈火一直灼烧着,几百年的焚烧,却烧不掉他心中的不甘。
“那么多的族人,只因吞魔兽惊哭了一个小小的婴儿就以命相抵,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平野丘谷的哭声,成千上万的蛇族弟子被驱赶聚集在山谷之中,天兵开启了天雷阵,那惨烈的叫声直到今日犹在我耳边难以消失,山谷之中血流成河,就连地上的石头,都被染成了红色啊,那些死去的,都是我的族人啊,就因为一个婴儿的哭声,为什么凭什么啊”一声怒吼,老蛇王悲怆地哭出了声,他干瘦的双手痛苦地捂住脸颊,眼泪顺着指缝流出来。
酒剑仙沉默地看着他,一声长叹,仰头喝一口酒,烈酒入喉,如烈火焚烧五脏六腑,烧得他整颗心也跟着难以忍受。
当年的老蛇王,为了蛇族的存在,忍辱负重,在东庭面前活得连狗都不如,像一个戏子一样,讨好东庭,可是结果呢
东庭帝君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地就决定了数万蛇族的命运。
(美克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