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公主的意外死亡,让钟魁收了一得力干将,但也直接影响到了他的计划,他原本打算当蔡家父子为恶的证据收集得差不多,就去向蔡家摊牌。
现在出了安琪公主这么一档事,举城都在哀痛中,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怎么也得等到安琪公主出事余波散尽才行,要是在这期间闹得满城风雨,这福王府少不了要让人戳脊梁骨。
这个过程具体需要多少时间不好说,十天半个月总是要的,钟魁不愿坐在福王府内瞎等,他打算趁这段时间到京师城附近走走,看看有没有功德可做,顺便为百鬼图增添一些鬼物。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的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暗,银河的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
茂密无边的高粱玉米谷子地里,此唱彼应地响着秋虫的唧令声,蝈蝈也偶然加上几声伴奏,吹地翁像断断续续吹着寒茄。
柳树在路边静静的垂着枝条,荫影罩着蜿蜒的野草丛丛的小路。
一个身长九尺,豹头环眼,刚鬓黑脸的中年汉子肩挑着担子,顺着小路而走,他叫屠刚,乃是一个杀猪的屠夫,每天都到远处的镇上卖猪肉,天黑之前赶回家。
只是今天生意不大好,等他把猪肉卖完天已黑了下来,他原本打算在镇上住一晚,可是他要是不回去,明天就会没有猪肉卖,而且住店也要不少钱,加上晚饭喝了点小酒,这酒壮怂人胆,他咬咬牙,一狠心,挑着担子就往家里赶。
这地区属于京师近郊,有禁鬼司坐镇少有鬼物出没,这也是屠刚敢走夜路的原因,只是没想到他的运气这么背,他刚走到半路就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啪啪”的脚步声,他原以为是有跟他一样的人在走夜路,可是他回头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
而且他一回头这脚步声就没有了,一旦他开走,那脚步声就会再次传来,屠刚即使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是遇上鬼了。
按理说他是杀猪的胆子应该比较大才对,可是在这荒郊野岭,阡陌小路,独自一人走夜路,哪怕胆子再大,也会心怯三分,这被身后的鬼物一吓,屠刚是全身寒毛直竖。
屠刚越走心越慌,越走心越怕,可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硬着头皮一个劲的往前走,心中暗暗祈求这只是一只喜欢恶作剧的小鬼,而不是那种喜欢吃人的恶鬼。
那鬼物见得脚步声无法吓住前面的屠刚,很快就改变了策略,开始朝他的脖子和耳边吹冷气,还时不时发出几声“啾啾”的鬼叫声。
对面极端恐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有的人会害怕得无法动弹,有的人会害怕得仓皇而逃,而有的人则会暂时忘却恐惧奋起反抗。
屠刚就属于最后一种人,当他恐惧到极致之后,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他非常清楚自己要逃肯定是逃不过身后的鬼物,只有勇敢对面才行。
他现在就赌,赌身后这只鬼物只是一只喜欢恶作剧的小鬼,而不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厉鬼。
于是屠刚停住脚步,放下肩上的担子,从中抽出一把劈骨头的斧子,转身恶狠狠的说道:“那来的小鬼,再敢跟来,小心我一斧头劈了你!”
屠刚屠夫出身,杀生无数,周身血气旺盛,手中的这把斧子沾染了血腥,充满了煞气,他这一发怒,别有一番威武气势,身后的小鬼一时还真的被他给镇住了。
屠刚见吓住了小鬼,挑起担子赶紧开溜,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哪有杀鬼的本事,要是等这小鬼反应过来,可就麻烦了。
只是屠刚小看了这只鬼物,没过多久它就反应过来,见得自己居然被一个莽夫给吓住,顿时恼羞成怒,现出了身形,那是一只有着大脑袋,四肢粗短的丑陋鬼物。
屠刚一直警惕着身后的鬼物,就它现出身形就知道事情不妙,第一时间扔下肩上的担子,只留手中的斧子,拔腿就跑。
别看他只是一个屠夫,年轻的时候却是练过武,成家立业之后为生活计,不免有些荒废,但底子还在,这一跑起来倒也速度极快。
只是这鬼物别看它四肢粗短,行动起来却非常敏捷,转眼间就杀到了屠刚身后,屠刚大惊,本能的扬起手中的斧子朝后劈去。
屠刚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他的对手乃是一只鬼物,就算是最低等级的小鬼也不是他一个凡夫俗子可以轻易对付的,这拼尽全力的一斧自然是落了空,被那鬼物灵巧的一个轻跳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
那鬼物随后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鬼叫,然后飞身而起,张开血盆大口朝屠刚脑袋咬来。
“吾命休矣”那鬼物的袭击又快又狠,用力过度身体根本没有调整回来的屠刚不由绝望的闭上眼睛。
也是这屠刚命不该绝,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闪过,将那鬼物击飞了出去,随后一声威严的喝斥传来:“鬼物,休得伤人!”
在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屠刚耳里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连忙睁眼看去,却见一个年轻的道士不知何时站在了前方小路中央,出手制止了鬼物。
那鬼物一见到少年道士顿时有如老鼠见了猫,脸上露出胆怯之色,顾不上对付屠刚,转身就逃。
“倒是机灵,不过你逃得了吗?”少年道士哈哈一笑,右手大袖一挥,那鬼物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嗖”的一下就被吸入袖子之内。
大难不死的屠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上前拜谢道:“小的多谢仙师救命之恩!敢问仙师道号?”
少年道士微微一笑道:“大叔不用多礼,贫道玉魁,刚好路过此间,只是不知大叔为何连夜赶路?”
这少年道士自然就是闲着无事到处找点事做的钟魁,他原本是在这附近寻了个地方打坐修炼,碰上这鬼物害人,这才出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