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终于吱声,沈其睿好笑的摇摇头,替她掖了掖被子,“男人对你而言是洪水猛兽吗?你看你脸上写满了恐慌和排斥,你知不知道这让我很伤心的?”
“额……其睿,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79小说网-”白若夏叹气道。
沈其睿脸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温柔,让白若夏看不明白。
她吁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快要八点了,她不想待在医院。
“其睿,你还年轻。”
没想到白若夏会这么说,沈其睿轻笑出声,像是无奈极了,他摇摇头,眼眸更加深邃的紧盯着白若夏,“若夏,这不能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
“其睿,你有着大好的前程,而我的未来有太多太多的未知。”白若夏忽然矫情的想到一句话: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不知道自己将来在哪里,因为我知道,无论哪里,我都没法带你去。
她和沈其睿之间,趁着还没有那么深的纠葛,早些了结比较好。
沈其睿伸长了脖子往白若夏的方向靠了靠,两人之间只有一拳之隔。
他的眼中只剩下她的倒影,她的呼吸中萦绕着他独有的气味。
白若夏紧张得无法呼吸,脸开始发烫,耳朵也是,她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在心里问,是爱情吗?
偏偏沈其睿却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他的大手桎梏着她的后脑勺,‘唇’上便传来冰凉的触感。
就像小时候妈妈买给自己的薄荷糖,又冰,又甜。
须臾之间,天旋地转。
病房里只有墙上那块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白若夏的理智被一枪击碎,等到她猛地反应过来,沈其睿已经温柔的放开了她,双眸紧锁着她变幻莫测的脸,他的声音轻轻的抖着,抖出能让两人缓和些的氧气。
“若夏……”他‘欲’言又止,眉头皱着,神‘色’抱歉。
白若夏却彻底冷了脸,她偏过头去,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她刚才没有抬手打他,她也疯了么?
良久,她赶到肩膀上那双手无力滑落,白若夏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漂浮在焦糖玛奇朵上的那层甜腻的泡沫,腻了沈其睿的心,又让他的神‘色’无可奈何的黯然下去,只听她道:“沈先生,请自重。”
沈其睿的脸再也挂不住,温柔也无处可放,别扭的拧着眉,端看着眼前的‘女’人。
僵持之下,两人的脸都冰沉下来,仿佛风一刮过就能在两人之间凝结出一块块的冰柱来。
沈其睿没有动,面无表情的守着白若夏。
时间已经八点,外头的天完全黑了。
白若夏穿上自己的西装外套,扶着‘床’慢慢下了地,包斜斜背在身后,她绕过沈其睿,冷声道:“不许跟着我,其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刚才的事我可以原谅你,但是麻烦你不要来扰‘乱’我了。”
沈其睿默不作声,看着白若夏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白若夏徐徐走出医院‘门’口,夜晚的凉风吹开她的衣领刮着她的肌肤,她打了一个冷颤,‘春’天的夜晚这么冷呵。
没有忍住的,白若夏回头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果然,沈其睿还跟在她的身后。
他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落寞可怜,即使隔得远,她甚至能感觉到沈其睿投‘射’到自己后背上那薄凉受伤的目光。
白若夏甩甩头,努力让自己不受干扰,扶着楼梯的扶手一级一级的走下去。
走到满头是汗,白若夏长长吁了一口气,再次回头,沈其睿仍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站立着。
继续走,不要回头。
白若夏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脚上的刺痛尖锐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咬牙一步一跳往下挪动,心里有些怪怪的情绪在滋生。
额上密密麻麻的汗一滴滴汇聚,流向了脸颊,白若夏咬紧牙关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想要抬起右手擦汗,身体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地上扑去。
她心想,完蛋了。
禁闭的眼睛慢慢张开,却看到一张并不陌生的脸,白若夏明明喜出望外,却倏地板起了脸,猛地将沈其睿扶住自己的手给甩开了。
但由于甩得过猛,导致白若夏往后仰去,沈其睿眼疾手快搂住了她的腰,她的右手出于本能反应抓紧了他的衬衣。
啪嗒……
某人的衬衣第二个扣子,就这么被活生生的拽了下来。
沈其睿好笑的叹气,将白若夏扶正,随即拍拍手退开一些距离,一言不发的望着白若夏。
白若夏现在是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到出租车过来连忙挥手。
出租车停下,司机含着一支烟探出头来,对着白若夏吐了一个烟圈,浑厚的声音叫嚷道:“小姐,去哪?”
“南环西路兰苑小区。”白若夏干脆的报了地址,眉头蹙起,看司机的样子,多半是会趁机宰她一笔了。
“小姐,有点远啊,我还得从南环中路那边绕一圈,咱可事先说好了,我收你一百块,这车你要愿意坐就干脆点,这个点了医院附近可难打车了。”司机将烟头掐灭往车里的烟灰缸上轻巧一丢,‘露’出发黄的一排牙齿。
白若夏看了看沈其睿,他似乎并没有要送她的意思,她咬牙,这车看来不坐是不行了。
手刚搭上出租车的‘门’把手,白若夏就听司机急道:“哎哎哎,你是两个人啊?过去要两百块啊。”
白若夏气得耳朵都红了,握住‘门’把手的手一紧,她嗤笑一声:“师傅您这车太金贵,我们坐不起。”
“你说你这人,坐不起就坐不起嘛,还拉着我说半天,这不是耽搁我时间嘛,穷鬼!”司机骂骂咧咧说了一句,便关上车窗绝尘而去。
白若夏被气得够呛,沈其睿‘唇’角的弧度却是更加扬了些。
“我送你吧。”沈其睿撂下这句话后,不等白若夏回头,他便拿着轿车的电子钥匙转身往后走了。
白若夏站在原地,看着沈其睿的背影,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跟了上去。
他没有扶她,坐在一辆黑‘色’的路虎里注视着她前行的艰难举动。
白若夏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加快了脚下的频率。
沈其睿却没能呆坐着不管她,一瞬冲到她面前将她抱了起来,嘴里说道:“慢死了。”
白若夏气得够呛,挥舞着的手终是放了下来。
沈其睿小心翼翼的放下她,替她系上安全带,便回到驾驶位上开车,两人全程一言不发。
车开到白若夏小区‘门’口,车里尴尬僵硬的氛围仍旧不散去。
沈其睿将车停在路边,便下车,回头用电子钥匙锁了车‘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若夏坐在车里急了眼,这人真的太记仇,是打算把她锁在车里么?
“沈其睿!你要干嘛去?你给我开‘门’啊!”白若夏拍着车窗,一只手摇着开‘门’的扶手。
无济于事半天后,白若夏恨恨的拍了一下车窗,疼得她倒吸一口气,心里郁闷,越想今天的事越觉得烦躁。
沈其睿在小区‘门’口的‘药’店里转了一圈,拿了几个医用绷带出来,远远看到在车里张牙舞爪的白若夏时,他笑了笑,按了车钥匙。
车响了几声,白若夏安静不动了,侧着脸对着沈其睿。
沈其睿憋住笑,开了车‘门’,将绷带塞在包里,背对着白若夏将她背下了车。
“现在肯安静了?”他揶揄一笑。
白若夏冷哼一声并不回答他。
沈其睿背着白若夏进入小区,小区里灯坏了几颗,路上看不清楚路,白若夏见沈其睿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停下,她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两人这才顺畅的上了楼。
白若夏住在三楼,楼梯不高,沈其睿很轻松的将她背上了楼。
就在白若夏扶着‘门’掏着钥匙的时候,‘门’内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她伸在包里的手抖了一下,脸瞬时就变了,哗的一下推开‘门’,白若夏那一刻又悲又怒,无从发作。
虚掩着的防盗‘门’吱呀呀哼哼几声,锁已经被敲坏,窄小的客厅里坐着几个男人,房间里满是香烟的味道。
触目惊心的是,白若夏苦心经营起来的小家,被砸了个粉碎。
家具,电器,‘门’窗,就连厨房一些琐碎的物件都没有免于遭难,反正家里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
这个家,不大,挤一挤能住两个人,空间小采光也不够好,可是它里面的每一件东西是白若夏毕业后辛辛苦苦挣钱买来的,都有她的记忆,陪着她过了漫长的孤独岁月。
他们凭什么这样肆无忌惮的摧毁她的东西?
就因为白情有钱有权么?就因为她是白家不受待见的‘女’儿么?她做错了什么?
白若夏安静得吓人,空气里凝固着一种吓人的气息,沈其睿站在白若夏的身后,将坐在屋子里的几个人扫视一周,目光森然。
他将白若夏揽到自己怀里,白若夏却抬手拍开他的手,冲过去那几个男人面前,拿起了桌上残存的玻璃杯子砸到了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的头上,吼道:“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