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乡试6(1 / 1)

越想,李越就越气。

越气,手中的剑风刮得便越狠。

但他伤口初愈,体力大不如前,在狠狠一通发泄后,他终于跃回凉亭,停了下来。

媚雪局促地站在一旁,见王爷把剑收入剑鞘后,她深深地呼吸了两口,鼓起了勇气,解下腰间的帕子,朝着李越走去。

抬手,就要去拭李越额头的汗珠。

这是她身为通房丫头的本分。

虽然她很紧张,手有些抖,但她还是去做了。

程让刚走到水榭,便远远看到,李越在收剑,而媚雪,正拿着手帕要给他拭汗。

那条手帕,程让认识,正是媚雪自己的。

紧接着,李越手一抬,直接抓住了媚雪的手腕,二人“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程让的脸登时黑了!

但程让这个人,和一般的纨绔混混不一样,她不莽撞,也不冲动。

心里越急,表现得就越是淡定。

她一步步朝着二人走去,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笑容。

李越这时候也看到程让了,他见她这幅慢悠悠的姿态,也是一阵恼火,非但不把那抓着媚雪手腕的手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甚至还往怀里一带。

媚雪本来都要吓得晕过去了,却不想王爷竟忽然如此“热情”,当即受宠若惊,一脸错愕又不失娇羞地抬头,朝着王爷偷偷看去。

那坚毅的面庞轮廓,那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那清冷高贵的气质,还有鼻端飘来的淡淡青竹气息……

她是真的要晕了。

刀伯看了看眼前这状况,咽了口口水,悄咪咪地退下。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王爷,好雅兴。”程让走近二人,站定,目光与李越的在半空中交汇。

噼里啪啦,差点要撞出火花。

“如今王爷练剑,已有美人作陪,怕是已经不再需程让了吧?”程让挑着眉,悠悠地说道。

李越一听,这妮子的意思是……以后她就不陪他练剑了?

那还了得!

“非也,美人是美人,你是你。练剑时有美人作陪,赏心悦目,但若没有你,谁能与本王过招?”

程让握了握拳,敢情美人是用来看的,而她,是用来揍的。

她恨得牙痒痒。

见李越还护犊子一般把媚雪藏在怀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手一伸,一把将媚雪扯进了自己怀里。

李越心头一喜,他的让让,终于吃醋了?

她该不会要打媚雪一顿吧?

哎呀呀,让儿为了自己而打架,可见自己在她的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嘛。

却不料,程让一把揽过媚雪的腰,修长的五指抚上了她的脸:“姑娘,这男人有什么好的?瞧你青春年少,貌美如花,何必在此蹉跎了光阴?本少爷给你赎身,你可愿意?”

嘎?

李越目瞪口呆。

媚雪更是睁大了眼睛。

少年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她的语气里带着令人窒息的宠溺,而揽着自己腰间的手,更是那么的有力……

她说……要给自己赎身……

媚雪的脸瞬间爆红!

“你大胆!”李越快要气炸了肺,这女人竟然说他没什么好……

而且还这般搂着媚雪,夸媚雪青春年少,貌美如花……

对了,他怎么忘了,这女人以前就是喜欢女人的啊……她走到哪里都能招来一大群女子的爱慕……难不成她是看媚雪生得好,所以移情别恋,抛弃了他这个北川王,瞧上了他的通房丫头?

李越这么一想,再看向程让搂着媚雪的姿势,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是坐实了的。

要知道,她还从未这样抱过他啊……

当即气得伸手,想把媚雪自程让的怀里拉回来。

程让见他还敢抢,鼻子都气歪了,将媚雪搂得死紧,就是不让李越得逞!

媚雪夹在二人的中间,仰头看着天边的红霞,只觉得今天这一天,真真是她的人生巅峰了。

她从未想到,自己这个普普通通的扬州瘦马,竟会被两位这么优秀的男人争抢……天下女子,何人有她这般荣光?

但自己现在的身份,到底还是王爷的通房丫头,和另外一位公子这般拉拉扯扯,着实不像话,说不定还会惹王爷生气……

她果断地推开了程让:“程公子……你我二人这样,不合礼法的……”

礼法?

程让一愣。难道礼法里有规定,正房和通房丫头不得拉拉扯扯?

那自己还真是不清楚……

她长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媚雪。

得了,看样子,王爷好像真的很喜欢这媚雪,竟还这般与她争抢……看来,天下男儿都是一样的,都认为,三妻四妾是稀疏平常的。

什么都不用再问了,一切,都已经明摆着了。

程让转身就走。

程让一松手,媚雪便很轻易地被扯回了李越的怀里。李越刚松一口气,却见程让神情落寞地,竟然要走……

他终于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

也不管媚雪了,抬步就要去追。

忽然,身后的媚雪却扯住了他的衣角:“王爷,媚雪好像影响到您和程公子的关系了……程公子现在在气头上,您还是不要追过去吧,媚雪有些话,想要跟程公子单独说说,相信她听完后,一定会与您和好如初的。”

李越步子顿住了。

他想了想,觉得媚雪说得有理。

他不明白程让这阴晴不定的是要闹哪样,更不清楚她心里的所有想法……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今儿他算是见识到了。

让媚雪先去探探口风,自己再出手,也未必不好。

于是他点了点头:“那你去吧。你一定要记得告诉她,我对她的心意,从未变过。”

媚雪娇笑着点头:“知道啦王爷,放心,媚雪一定传达。”

她心想着,程公子和王爷的友情真是真挚,怎么能因为自己这个红颜祸水,而被破坏了呢?

当下便提着裙角,朝着已经走远的程让追了出去:“程公子,等等媚雪。”

李越伸着脖子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祈祷,让让一定不要生气呀……

但若她实在喜欢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华灯初上。

程让并没有走出北川王府。

她搂着媚雪飞身跃上了屋顶,她手中拎着一坛酒,仰卧在瓦片上,看着攀上梧桐树稍的月亮。

你一口,我一口,没多时二人便醉醺醺的了。

“程公子,您生得好俊。”媚雪醉眼朦胧地说道。

程让苦笑着摇了摇头,灌下一口酒:“这种话,本公子听得可多了。长得俊有啥用,长得俊,不也没人要。顶多在窑子里,稍稍得姑娘们青睐一点。”

“咦……程公子您怎么可能没人要?”媚雪有些奇怪,旋即又想到了什么,脸一红。

她声音低了几分:“程公子……您之前说,要帮媚雪赎身,可是真的?”

程让转过头,长长的凤眼微眯,魅惑至极:“你愿意?”

“媚雪……愿意赎身,愿意……”媚雪的声音更低了,但后面的话却因为害羞没能说出来。

她……愿意跟着公子。

“为何?”程让不解了,酒也稍醒了几分:“北川王年纪轻轻,就已经功勋卓著,十九岁的王啊……样貌更是俊朗似神祗,你瞧不上他?”

自己怎么瞧都完美的男人,居然会有女人瞧不上?这真是天上飘红雨了!

“公子……您是不知道……”媚雪的脸更红了,声音低若蚊蝇:“媚雪也是女人……是正常的女人……”

这话是几个意思?

程让虽然不解,倒也不插话,坐直了身子,抱起酒坛又灌了一口,耳朵竖起听媚雪继续说。

“但王爷……却并不是正常的男人……”媚雪艰难地说出口,在把这话说完后,又慌张地捂住了嘴,担忧地打量着程让的神色。

程让愣了两瞬,忽然,“噗!”的一声,把刚刚灌入口中的酒全喷出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她剧烈地咳嗽着,媚雪赶忙凑近过来,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

“媚雪,你,你把话说清楚。”程让半晌方才回过劲来。

…………

大仪,就是那个国力不低于大盛的大仪……

就是那个灭了整个灵族的大仪!

赤炼,不是赤练,仅一字之差,谁人能想到,这个俊男坊中的顶尖美男,竟是邻国太子?

堂而皇之冠上本名,大肆招摇,这大仪太子也不知是过于自信,还是过于猖狂!

程让的心一沉,难怪琉璃会如此惧怕他……灭族之人,如何会不惧怕!

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不稳,心中也有些紧张忐忑。

大仪太子潜伏于京城,凭着过人的容貌,与那些贪图男色的上流人士周旋……

他想要换取的,绝对不仅仅是消息,甚至很有可能,还有某些人的忠诚俯首!

若是他以绝对的利益相诱,难保某些意志力低下的人,能抵抗得住。

对于这样一个丝毫不顾及自己脸面、尊严,潜伏于敌国勾栏院的太子,程让除了野心勃勃四个字,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他。

她之前只觉得他阴冷得像蛇,但现在,她觉得他要比蛇阴狠恐怖百倍!

这就罢了,后来她却不识好歹地悔婚,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梦想,她却说弃就弃,一点也不犹豫……

她不就是仗着有爹爹的宠爱,才敢如此胡作非为吗?

但在程让想要娶一个女子为妻时,她们对她的敌意,又全都一瞬间消失了。

可后来,大婚被毁,程让停歇了一段时间,竟然开始追求北川王。

从那次北川王送程让回府时,她们二人见到了北川王的尊贵风采,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程让,她怎么配得上他?

她不过是在做一个异想天开的梦罢了!

可今日发生的一切,却打破了她们长久以来的认知。

北川王,竟是真的看上了程让,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向程让表白……

这足以让全世界的女人嫉妒!

更可恨的是,他竟然从头至尾,都无视她们俩!好像她们在程让面前,不过是一团被踩进地里的污泥。

“大姐,北川王与其说是看上了二哥,不如说,是看中了二哥的身份。”程露忽然开口说道。

“三妹你的意思是……”

“若二哥不是程府的嫡女,别说北川王了,三皇子殿下,还有巍君,绝不会对她如此热情。”

“大姐,我们俩就是平日里太不争抢了,所以才让二哥占了所有的好处……”

程露拿过了程梦手中的绣品:“若是你我二人稍稍主动点,让北川王、三殿下、巍君注意到我们,你觉得,他们的眼里还会有程让?”

“这……”程梦有些迟疑。

“大姐!论知书达理,二哥远不如你,若我是男人,定喜欢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温文知礼,才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可……可白家小姐不也是如我这样的?她如今不也被三皇子厌弃了?”

“哎,大姐你这就不懂了,白家要倒了,三皇子殿下想要拉拢程家,所以才来找程让。你想想呀,程家三个女儿,娶哪一个不是拉拢程家呢?只要我们多露露脸,让北川王和三皇子殿下注意到我们,让他们意识到我们在程家的地位并不低于嫡女,他们就未必会执着于只娶程让了。”

程梦听程露这么一分析,眼里闪过了一丝坚定。

齐杭和卢兴元本来有些惧怕拓跋鸿和金铃,毕竟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个是一国国君,一个是一国公主,怎么也比他们两个世家公子小混混的身份高贵。

但好在拓跋鸿和金铃并没有什么架子,相反还很好说话,没多时,他们便混熟了。

“拓跋兄啊……”卢兴元走在拓跋鸿的身侧,十分好奇地问道:“听闻贵国有一女侍多夫的习俗,可是真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僵。

金铃脸一红,跺了一下脚躲到一边去了。

程让脸上浮起尴尬的笑容,这卢少,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女侍多夫,陪完父亲陪儿子,这等子骇人听闻的习俗啊,除了巍国,别的国家还真是没有!

这也是当初拓跋鸿提出要娶程让,程让直接拒绝的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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