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 / 1)

“供不应求是何意?”

“意思就是,出海口扩大,河水入海量增加了,新添的河水供不上流走的。”墨非玄看了一眼顾谨接着道:“谢家那小子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最起码知道用支流和河道周围的胡泊泄洪,不过手法太急于求成了,再改一改。”

“另外,这次洪水治住了之后,把上游,就是西边那一块,沿岸全给我种上树,杀一杀输沙量。河上让工部架一座七孔桥,即可挡一挡水,关键的时候也能让河水分流,还方便了百姓,都记下了吗?”

顾谨点了点头,虽然很多词没听懂,但是大致还是明白了什么意思,“之前师兄曾给过我几个办法,和师祖说的种树建桥差不多,这种方法虽然治本,但是眼下似乎不是实行的好时候。”

墨非玄点了点头,连语气里都带着得意,“这么聪明的办法也只有我墨非玄的弟子能想出来。”

冉清轩和顾谨都默默的喝了口茶,不说话,只有顾诀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墨门出高徒,闲墨公说的是。不知这次回京,您可愿常住?”

常住?墨非玄皱了皱眉,本来就是算到黄河决口的事态严重,唯恐他们不能处理才回来的。至于常住吗…墨非玄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道:“老臣四海为家,不日便会离京。”

顾诀点了点头,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落之色。冉清轩和顾谨对视一眼,起身道:“臣忽然想起重阳节秋收大典还有一些事宜没有办完,不如臣先行告退。”

“爱卿辛苦,去吧。”顾诀冲冉清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又看向顾谨,“你今日无事?”

第一次被自己皇兄赶的顾谨也无奈露出个苦笑,对顾诀行了一礼道:“臣弟从闲墨公处得了治河之策,自然也要赶紧回去布置,臣弟也告退了。”

“嗯。”顾诀笑眯眯的又补了一句,“不要太辛苦,注意身体。”

“是,臣弟告退。”

待冉清轩和顾谨离开,顾诀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定定的盯着墨非玄,脸上布满了忧愁之色。

被顾诀盯得发毛的墨非玄,吞了吞口水,先行开口道:“不知皇上找我何事?”

顾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盯着墨非玄看,眼神越来越炽热。

墨非玄端茶杯的手抖了抖,试探着问道:“可是相党一事?”

摇头。

“那可是储位一事?”

摇头。

最后,墨非玄有些不耐的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问道:“那就是你有什么事了?”

顾诀被墨非玄吓了一跳,撇了撇嘴,道了一声:“玄爷爷。”

这三个字一出,不仅顾诀红了眼眶,就连墨非玄的表情都一下子变得柔和了,良久,才听他轻轻应了一声。

顾诀从书桌后站了起来,在墨非玄身边找了张椅子坐下。墨非玄看了看顾诀越发瘦弱的身板,轻轻叹息道:“是我没替你皇爷爷照顾好你。”

“这怎么能怪您。我一直都知道,我斗不过他们,只有让他们觉得我顾诀能当他们控制的傀儡,这江山才不会易主。我没有几年的时间了,但好在如今谨儿羽翼渐丰。”因为体弱,顾诀的皮肤更显苍白,如今对着墨非玄轻轻一笑,更让人心疼,只听顾诀道:“但是,从我十四登基到现在,整整十二年了,我心里一直压着一件事。”

墨非玄知道顾诀这是有事求于自己,但是看着顾诀的脸色,却说不出拒绝的话。墨非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你说吧,我尽力。”

“玄爷爷肯为我解惑,顾诀心里感激,但请玄爷爷先不要将此事告诉谨儿,他虽然这些年稳重了不少,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我怕他冲动。”

墨非玄了然的点点头,对顾诀道:“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告诉他。”

顾诀微微颔首,神色一下子变得肃穆起来,眉间却有一缕化不尽的忧愁,“父皇从东瀛战场上被送回京城之后,我便遵从父皇在边关匆匆留下的遗诏,登基为帝。那天很乱,一边是哭灵的声音,另一边却在朝呼万岁,我在匆忙中拉住了谨儿,可谨儿却告诉我,他找不到母后了。后来,我在母后的寝宫中发现了母后,地上都是血,还有一把剑,母后就倒在血泊中,身上穿的是丧服。”

“我自小跟着父皇学过几天剑,知道这必是自刎。我叫着太医,救救我的母后,太医仅仅摸了个脉便说已经无力回天了,可是我的母后的身体当时还是热着的,怎么可能不试试就说救不了。更何况,当时谨儿才六岁,我的母后,怎么忍心抛下还年幼的儿子就这么跟着父皇走了?就算母后忍心,她出身国公郑家,是郑家的嫡长女,皇后应穿着华服下葬,母后怎么可能不知礼数,会穿着丧服自刎?”

顾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再加上身体本就不好,此时脸更白了几分,咳了几声后,便带着乞求的情绪看着墨非玄道:“玄爷爷,我疑心母后死的不明不白,可葬礼过后,母后身边的宫女都被送回了郑家,那位老太医也告老回乡了,就连我的外祖父也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带着郑家回到了江南,我年幼,身边又处处是眼线,那时的生活可谓是刀尖舔血,一不留神,不仅是我,就连谨儿也会死于非命。我…”

“我身后没有外祖家的支持,宫里又有一个对我虎视眈眈的郑太后。我根本不敢,也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在查母后的死因,后来我身边唯一可以信任的大太监也为了挡了一箭死了,我再无可用之人。”

顾诀又对着墨非玄苦笑了一下,道:“玄爷爷,您别嫌我多事。近些时候,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就像是大限快要到了,可是父母大仇是我心里卡的一根刺,我不想带着遗憾去见他们,我皇爷爷常说您就是神仙,没有您办不到的。”

墨非玄抬头看了一眼顾诀,又飞快的低下头,心里一阵抽痛,小时候俊秀乖巧的孩子,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只得故作镇定,对顾诀道:“这事我会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我算到顾谨没有子嗣缘,你最好还是好好保重身体,给你们嫡系这一脉留个孩子,咳,我走了。”

说完,墨非玄一下子站了起来,根本没看顾诀是什么表情,只管健步如飞的向外走去,出了泰安殿便直接坐上了轿子,准备出宫。

墨非玄揉着眉头,又将顾诀所言细细梳理了一遍,先皇后是自杀是真,穿着丧服自杀也是真,可是这其中的疑点就在于为何先皇后死后不久,太医就说不能治了,按照中医来说,人还是热的,就算没气了,也要扎上穴位试一试。还有,一个有着两个儿子的母亲,就算再爱这个男人,也不会连句话都不给孩子们留就这么离开。郑稳那个老匹夫也可疑的很啊,谁家的外祖父会在女儿死后连外孙也不顾,直接离开,更何况,那外孙还是皇帝,正是揽权的好时机啊…

“唉!不能靠近!那位大人说您呢!”

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墨非玄的思路,不仅有刀枪碰撞的声音,中间还插着例如,“闲墨公!闲墨公!晚辈想死您了!”要么就是,“闲墨公,您给我题首诗吧!我把我家宅子送给您!”还有的则是,“晚生家里有女儿二八年华,送给您做个婢女,您不要嫌弃啊!”

墨非玄抽了抽嘴角,换一副出尘的样子,轻轻掀开了小窗帘,仅仅露出了脸,眉间微微蹙起,丹凤眼向上轻挑,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对外面道:“时候不早了,诸位请回吧。”

说完,便又将帘子合上了,这时只听外面安静一阵,随后就像炸了锅一般,“啊!我看见闲墨公了!!!看见了!啊!闲墨公就跟我心里的神仙长得一模一样。”

“啊!我也看见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闲墨公今年都过了花甲了!神仙就是神仙!你快掐我一下,我总觉得看见闲墨公不是真的。嗷!疼死了,轻点!”

“闲墨公跟我说话了…呵呵呵…哈哈哈…嘿嘿嘿!”不远处只见一个穿着绛红色官服的年轻人抓住了身边另一个年轻人的胳膊,狠狠的掐了一把,而被掐的那个只是皱了皱眉,道:“看你都高兴傻了。若不是你不让我换沐休,今日我便能带你进宫看闲墨公。”

“你是不是疯了?!”那人剜了被掐的男子一眼,兴致勃勃的掂着脚尖继续看,边看边道:“皇宫的防守可是大事,你这样随意带人出入,严重一点能给你按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说完,那人看着墨非玄的轿子远了,才撇了撇嘴道:“唉,算了。不过你说,我要这会儿去拜见冉部堂,说礼部有事,你猜我能看见闲墨公吗?”

“我猜,冉尚书不会见你。”

高既明说完,看着云旗有些失落的表情,心中不忍,只得低下头轻声劝慰道:“你若真想看,我便带你飞到冉府的房顶去看。”

云旗闻言笑了,对高既明道:“别混闹,如今冉府多了一位闲墨公,光是禁卫军就不知道多少,你去做什么。”

“放心。禁卫军再多,我也定会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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