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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1 / 1)

怀里是熟悉的人,熟悉的体温,熟悉的轮廓,顾谨的手又紧了几分,仿佛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境一般。

木音推拒的手顿了顿,却还是咬着牙将顾谨推开,淡淡道:“臣实在当不起殿下如此…唔…”

木音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谨捏着下巴堵住了唇齿,辗转厮磨,却有带着一股狠劲,仿佛在惩罚木音这些时日的不辞而别。而木音仿佛也是较上劲执意不让顾谨亲近,一股子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顾谨的拇指轻轻蹭过木音嘴角的血迹,强硬的捏着木音下巴,逼着人看着自己的眼睛,缓缓道:“师兄,这二百二十八天,你过的可好?可有一天想过我顾谨?可有一天顾虑过我是不是受不住?你,可有一天真正把我放在你心里过?”

木音错开头将自己的下巴从顾谨手里别过来,退后两步才开口道:“殿下从未信任过臣,又何必如此。”

顾谨的手顿了顿,却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苦涩一笑,“你果然是为了那事,你果然怪我。”

“不敢。”

顾谨向着木音走了两步,站在木音的面前,微微低下头看着眼前长大了不少的人,手犹犹豫豫的抚上木音的头,苦涩道:“你都敢将帝王的心拿去,还有什么不敢的?”

木音又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没有说话。

顾谨向前跟进一步,扯住木音的袖子,不容许他在逃避,“木希声,我顾谨这一生没为谁低过头,哪怕在皇兄面前。可我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木希声,你若再不回来,只怕我就要熬不住了。”

“自你那日从秦王府离开,这里…”顾谨将木音的手抓住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接着道:“这里没有一日一个时辰不在想你,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木音被抓住的手颤了颤,却没有逃离,而是自回来后第一次抬头看着顾谨,认认真真的打量着这个男人,一字一顿道:“那日,为何负我?”

“我从未想过负你,只是想从你嘴里听到哪怕一句辩解,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跟你离开的理由,那就是你的心里有我,可你就那么简单的承认是你送的药材…”顾谨抓住木音的手又紧了些,直直的对上木音的眼睛,连嘴角的笑都那样苦涩,“秦王府失了个孩子,皇兄一定会派大批人马前来查验,若是秦王此时不在,谁都瞒不住,你我恐怕连京城都出不了,你或许会因为皇兄的怒火丢了性命,我不能拿你冒险。可你,这一走,便做了再也不回来的打算。”

“我派出一批又一批的暗卫、禁卫军、府兵去一遍又一遍探查你留下的一点痕迹,可什么都没有,他们只会一遍遍的回来告诉我,‘王爷,什么都没有,只有大火焚烧的灰烬。’”

“我怕,我真的怕。”顾谨上前一步将人抱进怀里,木音愣了愣也就不再挣扎,而是闷闷道:“这些时日,殿下没有再生个孩子出来?”

顾谨简直就要被木音气笑了,手在木音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揉捏了一下,语气却十分的轻佻,“有你压在心上,任谁都没有兴致。”

“呵,之前那个孩子,我看你挺有兴致的。”

“你吃醋了。”

“唔,从未。”

“呵。”

第二日早朝,顾谨坐在龙椅侧位的檀木椅上看着木音以礼部尚书的身份,将先皇遗诏颁读出来,经过几日的整顿,朝中大臣都是秦王党人,听见遗诏呼喊的都是“圣上英明”哪还有其他声音。作为礼部的最高决策人,王世子慕清和清冽的嗓音响遍大殿,“于翌年元月初一,秦王祭祖继位。另,先帝庙号久而未决…”

“那有何难?”领着户部尚书之职的墨非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直接打断了木音的话,道:“什么英宗、明宗的庙号就不要取了,剩下的挑一挑。”

木音看着墨非玄敷衍的态度,揉了揉额角,小声的唤了一句,“师祖,别打岔。”

顾谨看着木音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有只小猫爪子在挠啊挠,被木音瞪了一眼,才对众臣道:“诸位有何看法,不妨直言。”

底下众人相互看看,却都觉得不好判定,刑部尚书虞怀信自从侄女跟着先帝去了,也苍老了不少,如今这庙号也关系到自家侄女,便开口道:“先帝虽然在有些事情是力有不逮,但其跟东瀛签下了二十年的和平合约,不妨定为熹宗。”

“切,什么力有不逮,受制于严毅时、相党便是了,那东瀛之战是邓家打的,合约是我徒孙争来的,先帝不过在京城里盖了几个大印。”

“师祖…”

墨非玄挑了挑眉,抱臂在一旁不说了,而众臣里却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良久,礼部侍郎云旗才站出来开口道:“虞尚书所言有理,闲墨公也不错,以臣之见,不妨定为孝宗。”

“倒是比虞怀信有见识,只是,这孝可是上谥号,先帝当得起守成之君吗?”

木音重重的叹了口气,“师祖…”

顾谨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了敲,然后将目光看向李琰,看着李琰一脸紧张的样子,突然道:“李尚书,你不妨说说。”

李琰吞咽了一口口水,犹豫半晌,坑坑巴巴道:“臣臣以为,应定为…为…文宗…”

众臣一片哗然,李琰的头低的更低了,却听见墨非玄在后面抚掌大笑,上前拍着李琰的肩道:“好好好,我看这一朝君臣都不如你,文宗,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多灾多难,文弱不堪,受制于权臣家奴,英年早逝,想要有一番作为而不得。”

木音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顾谨,只见顾谨微微皱眉,手指在椅子上小幅度的敲了起来,忍不住开口道:“殿下,文宗可是个下谥号。”

木音此话一出,附和着众,纷纷道:“请殿下三思啊。”

“啧啧,先帝本就如此,还怕后世史家评说?”墨非玄抱臂站在那里摇了摇头,道:“我可算明白为什么后世说这史书都是帝王的家谱了,不敢由人评说。”

顾谨敲着椅子的手指顿了顿收了回去,沉默半晌道:“师祖所言非虚,若是连史家都不敢说话了,帝王岂不任意妄为。文宗…便文宗吧。”

顾诀和虞琬的棺木在宫中停灵九九八十一日,八十一位高僧日日祷告不停,顾谨每日除了在殿上议事,便是在宫中守灵,而木音也在准备来年的祭祀礼,两人自那日后,便很少再见面了。

停灵的最后一日,顾谨上了一炷香,又看了一眼顾诀和虞琬的牌位便要离开去准备明日下葬的事宜,却被迎面走来的一个身影逼得硬生生顿住了脚步,“你来做什么?”

那穿着紫色衣服的身影脚步不停,“你来做什么,我便来做什么。”

顾谨顿了顿,眯起眼睛看着跪在棺木前规规矩矩上了一炷香便要离开的人,突然道:“郑氏的命是我欠你的,你带她走,我可以不追究,但从此之后,大夏再无太后郑氏,只有罪妇。”

顾晔向外离开的脚步不停,“随你。”

“顾晔…”

迎风飘动的广袖一顿,顾晔顿住脚,转过身看向顾谨,顾谨垂目想了片刻,道:“我以为你要么不会起兵,要么,要得到帝位。”

顾晔的唇角微微勾起,笑的恣意,“帝位与我而言是负担,至于起兵,亦不过是为了全了母亲心心念念二十几年的心思。”

“你从未想过要伤害我和皇兄。”

顾晔一甩袖子,向前走去,本以为不会再有回应,却听到一个似有若无的“嗯”。

大治帝顾诀被冠上夏文宗的帽子,从此盖棺定论被供奉在顾家宗庙中,顾谨也舒了一口气,难得在冬至有了空闲,派人将秦王府又收拾了一遍,便带着刘吉出了宫,却直逼冉尚书府。今日的冉府可谓是热闹,墨非玄、冉清轩还有刚刚从汴州回来的风景,客居于此的慕越,木音还有两个尊贵的不行的皇子。

看到顾谨熟门熟路的进了门,冉清轩张罗着再添了一双碗筷,顾谨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慕越身边将刘吉手中的两坛宫中藏了二十多年的酒送上,待吃完了饭,顾谨才看向木音道:“这些时日本王的两个小侄子多亏了世子照顾,不知可否带我去看看他们?”

墨非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顾谨,嘟哝道:“虚伪。”

而被那两坛烈酒取悦的完完全全的慕越则一脸兴奋的推着自己儿子,道:“莫吃了,快带秦王去看看。”

木音抬眼定定的盯着顾谨看了一眼,顾谨被那一眼盯得心里犯虚,却还是站了起来,做了个请的动作。

木音走在前面的走廊上却猝不及防被顾谨一把抱进怀里,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刚刚盯着我做什么,可是想我的紧?”

“未曾,倒是想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唔,可我倒想你想的紧。”顾谨在木音耳边呼了口气,木音的耳朵红了一片,只得挣脱身后的人,边走边道:“你别闹,我父亲还在府里。”

“倒像是你我在偷情。”顾谨跟在后面低低的笑了,突然道:“可是岳父大人喜欢那酒喜欢的紧,我是不是讨得他欢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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