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床!快起床!早修的时间到了!”
“快点啊,师弟,你跑快点啊!”
“啊,等等我,等等我啊,师姐,我裤子还没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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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师姐弟怎么回事?怎么又打架!”
“师父,他掀我裙子!”
“师父,我真的只是想看看师姐为什么是女子,而我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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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徒弟们,你们今天出师了,师父要送给你们出师礼!”
“师父,那你干嘛送我一缸要洗的衣服?”
“啊哈哈,师姐,师父送给我一把名剑!啊——这名剑怎么生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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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临从记事开始,就隔三差五地重复着做着一个梦。梦里,在一个挂着“太虚”门楣的巨大宫殿前,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小萝莉,小正太每天重复着修炼,重复着对话。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甚至连白天打瞌睡都在重复着这些梦。
慕临的妈妈带慕临去看过医院,医生的解释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少看小说,电视剧,过一段时间就不会了。
可实际情况是,情况更加严重。
“慕临,你最后一节自修课又趴在那打瞌睡了!”慕临的同桌,邓婷,一个刚刚满十八周岁的女生,不满地朝着慕临撅着嘴道:“还说梦话呢!又是掀裙子又是没穿裤子的,你这人怎么这么污呢?我一直以为慕临你是一个很正经的男孩子!”
慕临苦笑着抓了抓脑袋道:“我怎么就污了?那些只是梦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从小都在重复着那个梦,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那要不你这周末来我家吧?我姐姐的医术你知道的,刚好这周末她说好了回家的,你这样老重复做梦下去不是办法呀!”邓婷皱着黛眉,担忧地看着慕临道。
慕临急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家可没钱给邓医生。听说邓医生一次出诊费都上万呢,你这不是要我命嘛!”
邓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嗔道:“是我邀请你去我家的,不会收你钱呐!”
“那也不行。”慕临加快了脚步,朝邓婷挥了挥手道别道:“我先走了,今天我爸妈在家给我庆生,让我早点回去。”
“十八岁生日啊?”邓婷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却看见慕临已经走得只剩下背影了。邓婷跺了跺脚,怒道:“真是块木头!”
慕临急匆匆地赶回家,今天是周六,慕临所在的临水高中依照惯例上课上到上午第四节课。
赶回家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12点了。
还在家门口,慕临便察觉到异样。
家里没有一个人!
“我晕,爸妈不是拿我开涮吧?说好了给我过生日,然后忘了?”
“可莉莉去了哪里?她难道也忘了今天是我生日?”
慕临放下书包,从屋子里走向后庭院,在后庭院门口,听到后庭院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慕临疑惑地眨巴了下有些浓密的睫毛,走到后庭院,只见爸爸妈妈和莉莉三个人坐在后庭院的一颗歪脖子树下的一张桌子旁,桌子上,摆满了十二碗菜肴和四副碗筷。
在桌子的正中央,则摆放了一个大大的蛋糕。
蛋糕的旁边,放了三个盒子,其中一个是破旧的木盒子。
木盒子已经打开,而莉莉的手里,正拉着一条毛皮围脖,正在那里一会儿戴在自己脖子上,一会儿拿起来观望,啧啧感叹。
“哎呀,临哥,你回来啦!”见到慕临从屋子里走出来,莉莉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毛皮围脖道:“临哥,十八岁生日快乐!”
“儿砸,生日快乐!”爸爸笑道。
“生日快乐,宝贝!”妈妈一脸宠溺地道。
慕临从莉莉的手里接过毛皮围脖,往自己脖子上一套,红着脸瞪了一眼妈妈道:“妈妈,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宝贝了,我都多大人了,你这样叫,我都不敢带同学回家!”
莉莉咯咯地笑了几声道:“临哥,你尽管带女朋友回来,到时候妈妈叫宝贝,我就说是叫我,反正妈妈叫我也是宝贝,嫂子是不会发现的。”
慕临嘴巴嗫嚅了一下,看着妈妈深以为然的表情,爸爸一脸“别看我”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坐在莉莉旁边。
将蛋糕旁边的三个盒子都拿了过来,慕临将三个盒子都放在自己身边道:“谢谢爸爸妈妈妹妹的礼物。”
“只要你喜欢就好!”妈妈道。
慕临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们送什么我都喜欢。”
莉莉啧啧感叹道:“临哥嘴巴真甜,可为什么就是没女朋友呢?我班上那些比临哥差了无数截的人都有女朋友,而且女朋友都长得很不错啊!”
爸爸敲了一下莉莉的脑袋,莉莉吐了吐粉嫩的舌头。
爸爸指着慕临脖子上的毛皮围脖道:“这毛皮围脖是爸爸的爸爸,也就是你爷爷在爸爸十八周岁生日那年传给我的,据他老人家说,这毛皮围脖是我们慕家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宝物。”
“不知道多少年的宝物?”慕临撇了撇嘴,指着毛皮围脖道:“爸爸,网上好多类似的围脖卖呢!最多100块一条,你要多少,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买来送给你!”
爸爸老脸一红,妈妈忙道:“这是爸爸的一份心意,而且,你爸爸没说错,妈妈和你爸爸认识那会儿,你爸爸就戴着这条围脖了。别的不说,至少有20年吧?”
慕临耸了耸肩膀,对爸爸道:“爸爸,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吐槽围脖两句,并不是说你送的围脖不好。而且——”
慕临转了下围脖,指着围脖中间一块大拇指大小的白色玉佩道:“这个挺不错,戴着脖子上,感觉暖洋洋的,这玉佩可能是真的。”
爸爸哈哈笑了两声,挠了挠头发道:“儿砸喜欢就好。”
吃了蛋糕,又吃了一些饭菜,一家人喝了一点啤酒,一直到下午14点。
慕临告别了爸爸妈妈和莉莉,跑回房间睡午觉去了。
梦里,慕临又梦见那个太虚宫殿外的广场上,那个中年男人带着萝莉和正太在那里早修。只是这一次和以往都有些不一样。
以往的梦里,三人的脸孔都极其模糊,根本看不出什么样子。
然而,这一次,慕临突然看清楚了萝莉的容貌。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道貌,七八岁,长得肉嘟嘟的小女孩,脸上的腮红还没有消失。
萝莉的眼睛很大,很深邃,慕临不由自主地被那双眼睛吸引。
透过那双眼睛,慕临突然看到在一棵歪脖子树下,一个二十出头,穿着一袭白裙的女子背靠着歪脖子树杆,站在那里。
女子下半身几乎被落叶覆盖,上半身被灰尘和枯枝覆盖,看不清容貌。
慕临疑惑地打量着女子,下一刻,瞳孔一缩。
只见女子的腹部,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插入其腹部!
宝剑和女子腹部接触的地方,依然能够看到一圈干涸的血迹。
慕临骤然惊醒,从床上爬起来,剧烈地喘着粗气。
从来没有梦到过这种情形!
那个女人,是被人杀死,然后被宝剑钉在那棵歪脖子树下树干上?
那棵歪脖子树,怎么有点熟悉?
慕临急忙穿起鞋子,跑向屋子外的后庭院。
爸爸妈妈和莉莉出去玩了,此刻看不到人影。
慕临来到歪脖子树下,抬头看着这棵从小就一直长在这里,千年如一日的歪脖子树。
“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歪脖子树分明是后庭院里的这棵歪脖子树了!”
慕临围绕着歪脖子树转了两圈,长长地吐了口气,捂着胸口道:“还好,毕竟只是做梦,没有女人被人用宝剑刺死并钉在这里。”
“歪脖子树,真的比我还年长许多,爷爷说过,他小时候歪脖子树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是这个样子。”
慕临想起小时候爷爷抱着自己坐在他膝盖上,就坐在这歪脖子树下乘凉,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怀念之情。
右手摸着歪脖子树干,慕临喃喃自语道:“爷爷——”
一点刺眼的亮光突然从慕临覆盖在歪脖子树干上的五指间迸发出来,慕临神情骤然紧张,急忙从歪脖子树干上移开右手。
歪脖子树干上,慕临右手刚才触摸的地方,一个像是螺旋状,由无数光点组成的图形快速变大变宽变亮!
慕临脸色吓得惨白,没有丝毫血色,滚瓜似地跑开,一直跑出了几米开外才停了下来。
他的脖子上,毛皮围脖玉佩处,正一闪一闪地发着亮光,同时散发出灼人的温度。
慕临就想摘下毛皮围脖,却发现,毛皮围脖此刻就像被缝在脖子上一般,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慕临差点哭出来。
而此刻,歪脖子树干上的图形变成了一个直径近三米的圆形图案,像是旋转的漫天星辰。
圆形图案终于没有再扩大,然而,下一刻,圆形图案突然转动起来!
一股无比伦比的撕扯力拉着慕临就往圆形图案走去,慕临一手拉着围脖,想要将围脖扯下来,身体在无可反抗的撕扯力下,艰难地趴在地上,另一只手死死地扣住地面。
圆形图案越转越快,终于,慕临还是坚持不住,发出一阵阵尖叫,被拉扯进圆形图案。
在慕临被拉进圆形图案的瞬间,圆形图案慢慢黯淡下来,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后庭院里,歪脖子树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变化。
只有地上多出了五条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