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依然很臭，估计是打电话时愤怒的情绪还没消失。
“哦,我……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出来找找你。”齐欣很想隐藏自己心里的疑惑,但好奇的目光还是忍不住飘向了关灯。
他大步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在她脸上掐了一下，“看什么看？”
“嗷——”齐欣赶紧躲开,揉揉受伤的脸颊。“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关灯乜眼：“哟,你把自己比作香和玉啊？看不出来你还挺自恋的嘛！”
齐欣：“……”好了，又恢复成那个嘚瑟欠揍的样子,也不枉费她愿意忍受他的臭脾气，还挨他掐了一下。
“你曲谱熟悉好了没有？熟悉好了就去录音棚录歌了。”关大爷越过她,大步往前走。
齐欣只能像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唉，为毛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总是处于弱势地位？
一进录音室，齐欣立刻想起了昨晚的噩梦,心里升起一阵不自在。
关大爷大手一甩,砰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屋里还没开灯,光线有点暗。
齐欣浑身寒毛一竖，下意识抱着自己大叫一声：“你别过来！”
关灯准备去开设备的手停在半空中，“你嚷嚷什么呢？”
齐欣脸一僵，发现自己反应过度，干笑一声，“没、没什么。”
关灯按了一下开关，打开设备，朝她走了过去，一步步逼近她，“你刚才让我别过来是什么意思？”
“没没没什么意思。”她一步步往后退，卧槽，为毛现在的景象跟梦里那么相似？难道等一下他也会对她那样那样？
“你又结巴了，你觉得现在录音棚里只有咱俩，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吗？”
“你当然不会啊！”齐欣干笑，“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他脸上笑意更深，“我最讨厌当正人君子，还不如当个坏蛋，当坏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说是不是？”
齐欣哭笑不得，人已经被他逼到角落里了，“可是坏蛋太坏的话，会被警察蜀黍抓走的。”
“是吗？”关灯右手扶墙，壁咚她，“那你觉得我这种坏的程度会不会被警察蜀黍抓走？”
“这个……”齐欣往下缩，想从他胳肢窝底下溜出去。
“别动！”他忽然大叫一声。
齐欣僵住，浑身肌肉都冷不丁收缩一下。
“你这里……”他一点点低头，慢慢靠近她，嘴角微微上勾。
齐欣眼睛瞪得老大，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噩梦就要成真了。
“你这里有头皮屑。”他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洗发水去屑效果不好，就容易长头皮屑哦！我下一个要拍的广告就是去屑洗发水，你可以关注一下。”说完，他就退开了。
齐欣：“……”关键时刻插播广告，你妹啊！
关大爷一屁股坐在录音师的位置上，懒洋洋地说：“某些人是不是自我危机意识太强了？不过也对，她把自己比作香和玉，八成有点玛丽苏心理，觉得是个男人都该对她有想法。”
齐欣没吭气，一头扎进了录音棚里，戴上耳机，准备录歌。
关灯总算没再拿她调侃，收敛了笑容开始工作。
《对镜》的录制很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就录好了。
这个节目关灯不准备让人伴舞，而是想通过另一种形式表现歌曲，便把表演思路跟齐欣说了一遍，两人抓紧时间排练了两遍，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齐欣都在关灯的练功房里。
到录节目的前一天早晨，齐欣刚来到虹越大厦，正准备上电梯，便听到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关大爷和刘明轩一起走了出来。
“去哪儿呢？”齐欣一脸迷茫地看着两人。
“去放松放松。”关大爷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放松？不排练了？”
“排什么练，天天排练你不累啊？”关大爷勾住她的脖子，带着她往前走。
齐欣被他带到停车场，塞进了他的那辆国产小轿车里。真是奇了怪，其他明星一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为毛她觉得关大爷这么清闲呢？
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齐欣将脑袋凑到前排，问了一句：“我们这是去哪儿呢？”
刘明轩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忙着玩斗地主，没空回答。
“去到不就知道了？”他将她的脑袋摁了回去。
齐欣撇嘴，也懒得说话了，反正从关大爷口中根本别想问出答案。
小轿车很快又驶到了市体育馆旁边的羽毛球馆，齐欣一看这地点，心里差不多就有谱了。
果然，他们三人刚进羽毛球馆，就看到王少业和艾娉婷站在那里。
艾娉婷连忙举手：“这次真的不是我。”
她当然知道不是娉婷，娉婷也没给她打电话。齐欣转头，看向身边的关大爷，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说你没有当媒婆的潜质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关大爷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问。
“就是上次……”
“上次我用的是反问句，你觉得我有当媒婆的潜质吗？你没有回答我，现在我自己回答这个问题，我有！”
齐欣：“……”无耻之徒！
王少业已经拉着艾娉婷迎了过来，对着齐欣深情款款地说：“小欣欣，你们终于来了。”
艾娉婷“哼哼”两声，“王混球可真是望眼欲穿呐！”
王少业瞪她，“没大没小，你又不是小欣欣，不能随便叫我外号，再叫扣工资。”
艾娉婷扮个鬼脸。
“我那是望眼欲穿吗？我分明就是望穿秋水。”
艾娉婷眼珠子翻白，那不一个意思吗？
王少业的目光回到齐欣脸上，又开始犯病了：“哦噢耶rethanicansay……”
齐欣打断他：“老王，你每次都玩这种把戏，累不累啊？”
“累？我不累，我很强健，不信你看。”他举起双手，摆出健美的姿势，试图展示自己手臂上的两块肌肉。
齐欣叹气，“你说你都叫老王了，你不到隔壁去转转，老在我跟前转悠什么啊？”
“我隔壁就是你啊！”
齐欣：“……”
“哈哈哈哈……”关大爷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王混球跟着大笑。
齐欣冷眼，两个人干脆笑死算了，省得祸害人类。
艾娉婷两眼冒星，大关关笑起来老帅老帅了，帅出宇宙无极限。
刘明轩一脸懵逼，这几个年轻人到底怎么组cp？他都看糊涂了，囧哩个囧！
齐欣和关灯照例高手对决，占用左边的场地，另外三人轮流上场，占用右边的场地。
几个回合下来，关灯还没喘，齐欣却有些气喘。
关灯又开始嘴欠：“上次夸你是女中豪杰，这次怎么变成个小娇娃了？娇喘连连啊！”他刻意突出那个“娇”字。
齐欣：“……”娇你个亲娘四舅奶奶！不过就是昨晚睡得晚了一点，今天打球有点不在状态，她反驳道：“难道我喘个气也犯法吗？”
“喘气当然不犯法，但你说你一个唱歌的，肺活量不够怎么行呢？”
“我肺活量怎么不够了？”
“那你肺活量多少？”
“我肺活量……”这平时哪会测试啊？大学时她倒是测试过，具体数据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她的肺活量是全班女生中最高的。
“要不来测测？”
“测就测。”齐欣其实一点不怕，她唱昆曲是很需要肺活量的，关大爷虽然是男人，可他唱的是流行音乐，一般只需要注重换气和气息稳定就行，他未必比得过她。
关灯扔下球拍，对着旁边喊道：“老王，你的羽毛球馆这里不是有个肺活量测试仪吗？拿过来让我们用用。”
那边三个人一看关灯和齐欣要pk肺活量，都兴奋了，赶紧围过来观战。
“女士优先。”关灯把测试仪的吹嘴递给她。
齐欣也没矫情，看着仪器上的数据，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吹嘴猛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数据上，只见那数据在拼命往上跳啊跳啊，最后齐欣一口气吹完，仪器上数据显示4500。
刘明轩不明所以，“四千五的肺活量，是高是低？”
艾娉婷拿出手机搜索一番，“这资料上说，成年女性的肺活量一般是两千五到三千五，成年男性的肺活量一般是三千五到四千，齐欣这肺活量都赶上男人了。”
齐欣微微抬起下巴，满意地微笑，好像体操运动员在空中旋转之后完美落地的姿态。
关大爷突然蹦出两句：“都赶上男人了，那不就是男人婆。”
艾娉婷：“……”为啥有种躺着也中枪的感觉？
齐欣垮下脸，换了一个吹嘴，递给关大爷，“有本事你来啊！你要是不如我，那你就是娘娘腔。”
刘明轩：“……”他不喜欢“娘娘腔”这三个字，不喜欢！
关大爷拨开吹嘴，拽拽地说：“我现在不想吹了。”
“那你就是认输了。”齐欣呛他。
“我就不认输，我就不吹，你能拿我咋地？”
齐欣：“……”无耻之极！
刘明轩撸起袖子，大喊道：“让我来！”
齐欣赶紧递出吹嘴，看刘哥这气势，莫不是鸟枪要换炮了？
刘明轩拿着吹嘴，深吸一口气，吹得脸红脖子粗，最终只吹了个三千。
众人：“……”好烂的成绩。
艾娉婷小声说：“比齐欣少一千五呢？少太多了呀！”
刘明轩：“……”他要去泪奔，谁也别拦他，真成娘娘腔了啊！
关大爷这时主动换了一个吹嘴，递给王少业，“老王，你来？”
“不不不！”王少业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快，开玩笑，他才不要在小欣欣面前丢脸，上次他悄悄测过，肺活量就三千七。
关灯又递给艾娉婷，“你来吗？”
“嘻嘻，我也免了吧！”艾娉婷赶紧拒绝，她也不想丢脸，她个头这么小，能吹两千就不错了。
齐欣说：“他们都不吹，那你吹啊！让我们瞻仰一下关大歌神的肺活量。”
“我不乐意让你们瞻仰。”语气一如既往的欠扁。
齐欣更加笃定他肺活量不高，否则不会死活不肯吹这口气。关大爷越不肯吹，她就越想逼他吹，“哎呦，原来关大歌神是英雄气短呐！气好‘短’呀！”她故意突出那个“短”字。
关灯拧起眉头，“嘶”了一声，“你说我什么‘短’？”
“你什么都‘短’，哇哈哈哈……”齐欣控制不住地奸笑起来。
身为男人，谁能忍受“短”这个字？
刘明轩还在泪奔，王少业闷不吭声。
“呵呵。”关大爷笑了。
齐欣：“……”骚浪贱来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既然你这么着急想证明我的长短，那我就大发慈悲，满足你的愿望。”他拿起吹嘴，快而深沉地吸了一口气，猛然吹出。
所有人都瞪着数据，只见仪器上数据蹭蹭蹭往上蹦得飞快。
艾娉婷发出阵阵尖叫声：“啊——啊——好厉害——大关关帅死了啊——”
仪表数据显示：9500。
齐欣：“……”预感果然成真了，她讨厌被打脸的感觉。
关灯痞痞一笑，“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吹了你的两倍还多，你现在可以下结论了，我到底是‘短’，还是‘长’呢？”
齐欣不吭气，转头不去看他。
关灯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说说啊，我到底是‘短’呢，还是‘长’呢？”
齐欣吃痛，下巴都被他捏红了，没好气地嚷嚷：“长长长，你很‘长’，你是匹诺曹的鼻子，满意了吧？”
“满意了，哈哈哈哈……”关大爷爆笑。
另外两个男人都一脸便秘地看着他，各自的小心脏在风中凌乱。
打完了羽毛球，王少业这个富二代照例请客吃饭。
一行五人去地下停车场取车的时候，迎面看到周豪和他的老板孔善贤从体育馆出口的方向走来，看样子像是刚从体育馆里锻炼出来，也准备开车离开。
艾娉婷隔老远看到周豪就又兴奋起来，赶紧拽了一下齐欣的袖子，压低声音说：“看见没有，那是周豪啊！”
齐欣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艾娉婷不要发声。她知道关灯和周豪的关系紧张，这种情况下见面，恐怕双方都没什么好脸色。三年前，她还亲眼看见关灯与孔善贤发生冲突。
关灯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彻底将周豪和孔善贤当成空气。
王少业见着那两人也尴尬，这种情况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
“老关，老王。”周豪倒是先一步向他们打招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真巧啊！”
王少业干笑两声，“呵呵，是啊，真巧。”
关灯压根不搭理那两人，也不回应周豪的话。
周豪伸手拦住他的去路，“老关，何必这样？就算不能像以前那样做兄弟，也没必要对我视而不见吧？”
孔善贤感叹道：“关灯啊，这么多年，你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关灯不得已停下脚步，轻蔑地斜他们一眼，“你们想干什么？”
这气氛很冷，艾娉婷看不明白，关灯和周豪咋还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这其中到底是个啥情况？艾娉婷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齐欣，齐欣只是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言。
孔善贤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我想请你喝杯咖啡，找你谈谈事情。”
“没空！”关灯拨开周豪的手。
“老关。”周豪拉住他的手腕，诚恳道：“就算是看在咱们过去的情分上，给我们几分钟的时间吧！”
关灯没吱声。
周豪把目光投向王少业，希望他能帮忙说说话。
王少业虽然对当年周豪抛弃乐队的行为有所不满，但他心里还是希望他们几个人的关系能够融洽起来，毕竟曾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老关，咱也不缺这几分钟，你就听听他们想说什么呗！”
关灯慵懒道：“我可不听废话。”
周豪赶紧给孔善贤递眼色，让他说正事。
孔善贤意会，开门见山道：“关灯，你跟明韵音乐的合约期快满了吧！我希望，你能考虑加入我们娱真传媒。”
刘明轩一听这话就恼了，“干什么？你们娱真传媒又想来抢我手里的艺人，还当着我的面，做人不要太过分！做人不要太过分！”
孔善贤完全没把刘明轩的抗议当回事儿，继续劝说关灯：“不管咱们过去有什么矛盾，将来彼此的利益最大化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娱真传媒不管人力财力物力都要比明韵音乐强很多，我听说你准备开全国巡回演唱会。我在这里向你保证，只要你签约娱真传媒，别说是全国巡回演唱会，就算是亚洲巡回演唱会，全球巡回演唱会，娱真传媒也可以替你实现。”
其实亚洲巡回演唱会和全球巡回演唱会没有多大意义，关灯才出了两张个人专辑，老外又没几个人会听中文歌，也未必知道关灯是何许人也。不过全球演唱会是个很好的噱头，能够提升歌手的逼格和身价，相当于去国外镀了层金，再回到国内大捞特捞。
孔善贤接着说：“在音乐方面你也大可以放心，公司会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歌曲的创作和专辑的制作统统都由你说了算，报酬更是不用说，绝对是公司艺人里分成比例最高的。”
关灯环起胳膊，呵呵一笑：“哟，这条件挺让人心动啊！”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孔善贤和周豪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面露喜色。
“这个嘛……”关灯抚摸下巴，煞有其事地说：“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嗨，还需要考虑什么？你和周豪本来就是好兄弟，你过来了，你们就可以重新合作，强强联手，那不是特别好吗？”
周豪显得非常兴奋，不住地拍打他的肩膀，“老关，过来跟我一起吧！我真的很怀念过去咱们一起唱歌的时光，你过来吧！”
王少业和艾娉婷杵在旁边，目光齐刷刷集中在关灯身上，等着他的答复。
齐欣低头沉思，以关大爷的调调，八成是不会答应的，他这人不吃硬，就算是软的，他也不一定会吃，挑嘴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
刘明轩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别做梦了，关灯才不会去你们公司！”
谁知关灯露出大大的笑容，一口答应下来，“好啊！我愿意去娱真传媒。”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刘明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齐欣忍不住开口道：“你真的要去娱真传媒？”
孔善贤和周豪难掩喜色，“太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准备合同。”
“等一下！”关灯伸手拦住孔善贤，“我还要再加上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横了周豪一眼，懒洋洋地说：“合同里必须注明，我本人只为我自己创作歌曲，无需为娱真传媒的其他艺人创作歌曲，也无需跟其他艺人合作。”
这话一出，孔善贤和周豪的脸色都变了。
“关灯你说你，既然将来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为其他人写几首歌也没什么不好的嘛！乐于助人是美德！”孔善贤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烟牙。
周豪抿紧嘴唇，两手的拳头暗暗握紧了。
“呵。”关大爷嘲讽一笑，“你们是真的想挖我过去，还是因为有人一直没有更好的音乐面世，正在逐渐过气，才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周豪怒目，额头上青筋爆出，“你、你不要太过分……”
关灯转身，直视周豪，不冷不热地说：“娱真传媒旗下艺人众多，其中不乏一线大咖。孔善贤身为公司总经理，为什么愿意为了你一个人的事情这么费心费力？”
周豪的脸色瞬间绿油油一片，比树叶还绿，怒瞪着关灯想驳斥他，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
孔善贤也“哼”了一声，跟随周豪一起离开。
等那两人走了之后，刘明轩才挥起一拳打在关灯的手臂上，“你个臭小子，你刚才吓死我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