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着一身银甲,俊美的脸上带着还未散去的肃杀之意,穿过洁白的拱形廊门,脚步声刻意放轻,近乎无声地穿过层层白纱制的帷幕。
房间中的落地钟早已停止摆动,想必是那总是赖在软被中的少年受不了那准点报时的吵闹。
日头悬吊,阳光斜洒。
男人走到大床前,想到睡在里面娇宠的宝贝,仔细收敛了周身气势缓和下眉眼。瞥了一眼床前反射着光彩的落地镜,觉得没问题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遮挡住阳光的暗色帘帐,唯恐吵到那沉睡着的人。
然而在阳光透入的一刹那,生养地娇气无比的少年便隆起眉心,不满地轻哼一声。那一声轻哼如幼猫的爪子把男人心脏都挠酥了三分,看着少年翻了个身,背着阳光,胸前的软被小小起伏着,呼吸轻浅。
知道他是又睡过去了,男人想了想,松开拉着帘帐的那只手,整张床又陷入深眠的黑暗中。
男人湛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贪婪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年,英俊的皮相下藏着满是暗欲的心脏。
——很快这个人便会是他的,那舔一口便会泛起红晕的皮肤是他的,那张惑人的小脸也是他的,全身每一个部位都是他的……
熊孩子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王宫靠山而建,虽然在边界有禁卫军把守,但整座山都是他的游乐场。
今天爬树上掏鸟蛋,明天下溪里摸鱼。束星还偷了厨房几罐儿调味料藏后山里,偶尔点个篝火烤个肉。反正他的好父王和哥哥把他关这里也没多少人认识他,小心点儿跑出去他们也不会知道。
束星早上才在山上玩累了,一醒来便看见一道人影立在自己床边,眼神如鬼魅般,吓得差点叫出声。虽然最后把那拖长的音调憋在了嗓子,但心脏却还在飞速跳动。
【哇啊!吓死了!他站我旁边多久了?】
【两小时吧。】
【你怎么不告诉我!】
两小时足够做很多事情了,比如说把这漂亮的少年绑起来好好疼爱一番,然而束星表示这位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如说这整个人束星都不喜欢。
男人一看把人吓着了,转身把两边的床帘挂起来,让阳光透进。突如其来的阳光洒在那少年身上,衬得他白皙的皮肤越发显得苍白。
束星趁着男人还没转过身,赶紧把藏枕头下面的弹弓往床底下扔。作为一个敬业的演员,他得保持自己人设不是。
男人在床边坐下,那陷下去的一块让束星的身子往那个方向倾了一下,男人便顺势接住他,把那娇嫩的身躯整个搂进自己怀里。
男人的动作霸道又强势,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胸甲把少年的白皙肌肤碰出了红印,束星也不敢在他刚回来时推开他,皱皱眉也就任由他抱着了。
“想我没?”男人笑着低头看着乖乖待在自己怀里的束星,与少年相同的蓝色眸子下是掩藏不住的占有欲,象征着皇室的金发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这是帝国的二殿下,骁勇善战,剑尖指向之处无不俯首。
束星垂下眼,昧着良心回答了个“想”。若是回答没如他意,还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上次这男人在他嘴角那儿啃的一口疼得他一天都没吃下饭,饿死他了。
自然看出少年没走心,只是随意敷衍,帝国的二殿下也不追究。
很快这整个人都会是他的,到时候就算这漂亮的人儿再怎么求饶也没用了。
——他会一点点享用他的战利品。
束星不喜欢他,帝国的二殿下是个相当有野心的人。好在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还相当年轻,暂时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
然而束星可没忘记自己和系统做了什么约定,虽然二殿下是很疯没错啦,但是要他帮着一起毁灭世界恐怕不太现实。
男人在他手心里塞了一把亮晶晶的宝石匕首,刀把儿上是打磨圆润的蓝色宝石,像是少年的眼睛。
他看着少年的表情,期望能看到小孩儿雀跃的神情。
然而束星更希望他能给自己带点儿吃的回来,像大殿下,总是那么懂他,每回出宫都带土特产回来。
系统形容他,说他像是饿死鬼投胎。
军队凯旋的号角声忽然在远方响起,埋在男人胸口处的艳丽的小脸脸色一变。帝国的二殿下遥望一眼窗外大殿的位置,皱皱眉,却还是站起身。
男人在束星那娇艳的唇瓣上咬了一口,满意地看了一眼留下的痕迹。
“等我回来。”
终于打发走这煞星,注视着那银亮的铠甲消失在转角,束星揣着男人刚刚送他的宝石匕首跳下床,光着脚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王宫里大约是要变天了。
高耸的方尖塔出现在视线中,紧接着是庄严的神殿,巨大的殿门前,圣钟静止着一动不动。
在王宫书库中角落已积灰的地方,有着几本书讲着大陆曾经的过往,那是已成为传说的故事。
曾经魔族与人族共同生活在大陆,魔族生来力量强大,嗜血好战,背后一对蝙翼更是赐予了他们翱翔天际的能力。
人族与魔族,就像被关在同一个笼子的仓鼠与蛇,那段时光对于人族来说是相当惨烈的。无法与之匹敌,只能双膝匍匐在地请求父神的怜悯。
于是父神降下神谕,顷刻间一半的大地塌陷,所有魔族被封印到那贫瘠之地作为惩罚——书中称之为魔界。
然而时光变迁,这些陈年旧事到底是被封存成为传说。束星却把那些书收了起来,放在寝宫。
没有人知道这座神殿存在了多久,王宫中老一辈在神殿侍奉的仆人都说在王国存在之初,神殿便伫立在这里。
束星一路未停,几乎是撞上那神殿古朴的大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空隙。然而这门太重,束星站立不稳扑倒在地面上。
少年只穿了一件白纱制的睡袍,两条纤细的腿暴丨露在外,白净的脚底沾上了灰。此刻那圆润的膝盖磕在阶梯处,瞬间通红一片。
余光瞥见反射着银光的门把手,在它的边缘处,层层繁复的花纹中有个与常春藤背景融为一体的图案。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然而只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丝毫没在意膝盖正在隐隐作痛,咬牙爬起来。两只纤细的手紧紧按在那雕篆着常青藤的门面,脚掌蹬在地上使劲,珍珠般圆润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
高大的门被缓缓推开,阳光霎时进入,连空气间的微尘也清晰可见。
偌大的神殿空旷寂静,除了礼拜时偶尔会有人来,其他时间没有人会到这里来。
父神同魔族一起被遗忘在时间的长河。
束星仰起头,注视着神殿中央高耸的神像。大理石的雕像保存完好,工匠的非凡技艺让神像栩栩如生。长袍上的花纹,靴子上的宝石,每一寸都如同真实一般。
让人动容的是那俊美的容貌,如同最精致的艺术品般完美无缺,他就那么注视着前方的虚无,如远山的眉眼间带着宁静之意。
这神贼帅,帅到爆炸。第一次见到这神像时束星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