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跳，不敢和蒋玉沉对视。抿了抿嘴唇，说道：“景先生让我去买粥了，你现在要喝吗？”蒋玉沉摇了摇头，“现在没有胃口，这苹果味道不错。”我低声说了句“谢谢”，他略有些诧异，问我谢什么。我说，谢救命之恩。蒋玉沉盯着我，爽朗的笑了起来，“救命之恩，不应该是以身相许的吗？楚小姐，准备怎么谢？”我的脸发红，“蒋总不要取笑我。”他渐渐敛了笑意，眼中荡着波光，“我是不是取笑，你心里有数。”这话我没法接，只能低头不说话。他摆了摆手，让我把苹果盘放下，随后让我扶着他慢慢躺下。我正想要收回手，他忽然握住我，问道：“那个司机……对复玉关说了怎么办？”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心里有些慌，小声说道：“如果复总知道了，也会替我感谢蒋总的救命之恩，我会跟他实话实说，他会理解的。”蒋玉沉的笑意忽然变凉，眼睛里的温情刹那不见，“实话实说？”我隐约觉得他这话有深意，但又猜不透，只好点了点头。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我小心的坐在一边，真是奇怪，他没醒的时候我盼着他醒，他醒了我又害怕和他对话，更害怕和他对视，只希望他这么静静的躺着。真是矛盾。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脑子里越来越迷糊，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这几天太累，心一直悬着，就没有松下来过，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我竟然还睡得挺沉。糊里糊涂做了一个梦，梦里复玉关一脸恼怒，无比痛心的责问我，为什么和蒋玉沉在一起，我急忙解释说没有，他指着我的心，问我，那里现在装的是谁。我还没有回答，忽然看到那幅画里的自己活了，把身上的白纱扯下来，赤、裸着向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笑，还有纪风鸣在不断的嘲笑我。我又急又气，又看到蒋玉沉浑身是血的挡在我身前，那双眼睛盯着我，我仿佛回到最不想看到的那个场景，听到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说，“落落……你要坚强一点儿，好好的活下去……”我大声说不，没有了你，我怎么活？再然后，我猛然醒了。梦里的情景很真实，蒋玉沉的血似乎还沾在我的手上，那句话还响在我耳边。我晃了晃头，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看向蒋玉沉。他依旧睡着，眼睛闭着，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眼睛，眼里不知不觉蓄了泪。我忍不住俯下身，想吻一吻那双眼睛，就在嘴唇快要碰到的地时候，蒋玉沉忽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我彻底愣住，就像偷东西被人抓了包，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伸出手，扣住我的后脑，把我往下拉了拉，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吻住了我的嘴唇。他的唇很软，有点甜，应该是那个苹果的味道，还有一点儿暖暖的，这些触感都慢慢消融在我的唇齿间，一点一点蔓延，直到占据我全部的口腔，都充斥着他的气息，最终，我在他的气息里，丢了属于自己的呼吸。意识也在被一点一点抽离，我像不受在脑的控制，理智被击溃涣散，消失不见，我甚至忘记了，应该用力推开他。我感觉自己变成一汪深水，溺在他的目光里，浸在他的吻里，不明所以，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都喘不上来气，快要被闷死的感觉，我忍不住呜咽出声，他才慢慢松开我，牙齿不甘的咬了咬我的嘴唇。我回过神，挣开他的手，从他身上爬起来，慌乱之中，忘记了他后面的伤，胡乱按住他的胸口，他的眉头一皱，“嘶”的一声抽了一口气。我急忙抬手，身体又栽下去，正想问他是不是很疼，他没有回答，忽然扣住我的肩膀，用力把我拉到他的身上，我惊呼了一声，生怕压到他，让他更疼。他拉扯，我抗拒，但我最终没有扛过他，这下好，更重的砸到了他的胸口上。他低笑了一声，下巴蹭着我的头顶，低声说让我抬头看他。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抬起头，刚看到他的眼睛，他立即又吻了过来。他这一次比上次更用心，更温柔，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怎么逃离，他用力的扣住我，我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还有舌尖的灵巧。脑子里轰然一响，仿佛迷失在这样的温存里。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还有景如尘说话的声音。我急忙挣扎，我相信他也听到了，但是他依旧不放手。我快急死了，如果被人撞到，这……脚步声越来越近，说话声也越来越清晰，好像来的不只两个人。在最后的关头，蒋玉沉终于松开了我，我急忙往后一退，快速整理着头发和衣服，景如尘推门进来，我刚刚整理好，但脸上依旧烫得厉害。景如尘愣了一下，看着蒋玉沉问道：“四哥不舒服吗？”蒋玉沉摇了摇头，景如尘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他扭头避开，“干什么？”景如尘说道：“你……我看你是不是发烧。”“滚，”蒋玉沉皱眉说道。景如尘有些莫名其妙，低头看了看，抽了一口气说道：“你的绷带松了，你干什么了？”蒋玉沉回答道：“是你没弄好吧？”“怎么可能……”景如尘皱着眉，重新给他系了一下。弄好之后，景如尘这才闪身，露出身后的两个人，“四哥，孙局和李队来看你了。”蒋玉沉微微点头，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孙局长急忙说道：“是这样，有点小问题，想去问问蒋总的意见，结果景少说您不在，所以……”我退到一边，垂着眼睛，不去看孙局和那个李队，他们海警局的人，和这次复玉关的事情有关，前几天我想在庆功会上动手脚，被蒋玉沉识破，现在又撞在一起，多少有些尴尬。我想离开，否则的话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我不想再让蒋玉沉误会。悄声退了出去，把门关上。我无处可去，坐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想着刚才的那个吻，脸上依旧发烫，我不禁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反抗？而且……还有点迷离的感觉。难道……我真的是骨子里淫、贱的女人吗？心里很乱，忽然又想起复玉关，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我闭上眼睛，栽着头，双手捧着脸，不知道怎么去理这些头绪。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双鞋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只顾着想，都没有发现，直到有人在我头顶上咳嗽了一声，我才猛然回过神来。坐直身体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他身材瘦高，面色沉肃，正是和孙局一起来的那个李队，在庆功会上，代替马警长发言的那个。我不知道他看着我干什么，礼貌的笑了笑，“李队，有事吗？”他微微俯身，嘴角浮现一丝莫名的笑意，轻声问道：“楚小姐一脸春光，在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