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寻攥着拳头,身上的痛不及心中痛的万一。
“大禹瑞帝,共生一十九子,养孙二十又一,有淳维血脉的只第十七子淳维希。”老者负着手,慢悠悠的道,“皇嗣易得,淳维子嗣却艰难。十三载匆匆而过,”他顿了下子,看了眼眸光不离姬寻的淳维希,叹了口气,“只得这十七子淳维希一个!”
大禹淳维,神邸后裔,身居浔阳,蓄不世之才,却鲜少有人得知淳维乃烛龙所遗的罪族。千百载来,淳维以一己之身庇大禹免遭战乱,护子民远离水旱灾害,仍不得善终。
“救他,”姬寻耐着心听老者道完,见他紧闭着嘴似不再开口,眯着眼道,“你,救是不救?”
这样也好,待过闯过这一劫,淳维希的日子便好过了。
娘亲不在了,父亲总还是在的,且兄弟够多,这世上的血脉之缘可是至深的羁绊,便是……也够他好好活着了。
老者瞧着她一脸的凶相,挪过去了些,轻声地道,“这第十七子,乃淳维一族千百年来得的一绝世之才。天赋、根骨、灵韵均为上乘,难得的是心性坚毅,为人沉稳,又过目不忘,聪慧异常,不过将将十载,我族中竟再无一人能教得了他了……只,只,体质异于常人,属早夭命格。”他吞吞吐吐,后几字囫囵而过。
“早夭,你,你,哪个混账批得命格?”姬寻指着人,气的浑身颤抖,“你且说,救还是不救?”
她就说维希这神邸般美好的孩子怎么就给仍在姬府里了呐?自生自灭,无人问津,原是无良的族人批得破命格给害的……
“唉,姬家小娃娃,”老者抹了抹额上的汗,竟瞧着比她还急,“我族自是合全族之力教养这第十七子,瑞帝也极其珍视这第十七子,可,可第十七子在瑞后的怀胎之时便中了奇毒,甫一出生又渡了瑞帝并瑞后身上的毒过来……三毒相互克制,竟也一时相安无事。这才缓的口气紧着研制解药,哪成想,这毒竟跟着人长似的,一天一个样,不过几年,竟解不得了。也亏得,亏得十七子体质异于常人,性子稳重,这么些年也熬了下来了。”
“什,什么?”姬寻颤颤巍巍的指了指淳维希,“竟,竟然这般……”她忽地弹跳而起,揪着老者的白胡子,失声尖叫道,“怎么敢,尔等怎么敢……”
这么的心狠……
族中辛秘之事自是不能说,旁的事说上一说倒也无妨。隐回哎呦哎呦的护着自己的胡子,却也不敢用力怕伤了姬家的小娃儿。
他晓得这位九龙令的少主身上系着的人命千千万万,疏忽不得一分一毫。
可他说的也是实在生过的事啊!怎么地姬家小娃子恨不得生生揪掉他的胡子似的不算,眸中狠厉如刀的血色也侵染了过来,迫的他念了几遍心咒方不给蚀心噬魂了去。
“公子,”侍墨呆呆的喃喃,顺着淳维希的眸子看过去,头一回觉着姬十四不是那般的讨人厌,他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地响“大祭司,您就可怜可怜公子,救救他罢!”
他睨了眼青玖,便不再看了。剑客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擦拭他的刀。刀尖如剑客的眉峰一般的尖锐,正对着淳维来人大祭司。他心底瞬时透亮,大祭司说的公子的贵人怕不是青玖,他喊的声声泣血,恨不能将他的心挖出来祭给大祭司。
隐回到是想救,可此事非他不愿,而是不能啊,“逆天改命,是要遭天谴的。”隐回扯回自己的胡子,心疼的抚了抚,“姬家小娃娃,此事只你一人能行,旁的人万万行不得!”
“如何救,你且说,若我能救,自是要救上他一救的,”姬寻改揪着隐回的袍子,他这人她不信,“说!”
“以命换命,以血换血!”
隐回翘着胡子,瞪着她,是她要他说的!届时,天谴下来,可与他隐回无干!
“以命换命,以血换血么?”姬寻怔怔的重复了遍他的话,“如此便可了么,如此他便能活了么?”
“姬寻!”青玖直起身,厉声喊了她。
侍墨不敢扭头,即便他的公子半分知觉也无,他也知姬十四在他心中的分量。可他万分的想他的公子活着的啊……
姬寻死死的看着隐回,他若敢骗她,她便让他尝尝赤蛇鞭的味道。
她的血是剧毒,若此换血的法子能成,他得命活下去,她得以摆脱做棋子的困境,真是一箭双雕,妙得很啊!
可,若不能,她也不能害了那个心心念念要娶她的少年!
“自然,我隐回可从不说没把握的胡话!”
“好!”姬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