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两日的崔玉娘,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丽人坊的大厅里。
姑娘们都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关切地问着。
可崔玉娘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不过是出门逛逛,买点胭脂水粉,竟然被人暗算了。
在虞州这个地盘上,居然敢有人暗算她!
虽然她和戴君阑的关系,是别人都不知道的,包括楼里的姑娘。但是以她在虞州这些年经营下来的人脉关系,被暗算这种事几乎不可能。
算来算去,顶天了也不过就是两个人,太守刘彦和戴君阑名义上的主子秦善忠,至于这么做的目的……想想也知道。
崔玉娘想明白之后,顿时一口恶气憋在心里。
她双手用力拍在桌上,咬牙切齿地呵斥道:“老娘干你大爷!”
纤腰一震,那铃铛清脆作响,胸口剧烈起伏,皓齿咬在樱唇上,白皙如玉的脸,愣是被气得染上了一丝绯红。
身后干活的伙计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桶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姑娘们挤在一起偷偷看着她,窃窃私语。
楼里的人都知道,妙娘一声吼,虞州抖三抖。
崔玉娘凤眼一瞟,“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没见过老娘发脾气?”
说完,又似是想起什么,大声喊道:“广玉呢!谁看见他了?”
一个姑娘小声回道:“今天太守大人过寿,她去登台演出呀。”
这话听了,又呵斥着:“尽是些不省心的……还让不让老娘好好过日子了!”
她牢骚了一句,转身上了楼。
三楼尽头的房间里,寂静无声。崔玉娘想起来,他说这两日不会回来,有要事处理。
这时,窗外“噗呲噗呲”的声音传来,她连忙上前打开。一只七彩雀正煽动着翅膀,她伸出手背接住,给它喂了一粒金砂,那雀儿嘴里便吐出张字条。
她的手轻轻一颠,雀儿便飞走了。
“勿恼。”
纸条上就两个字。
这是让她不要恼怒,亦无须烦恼,一切都交给他。
她檀口轻启,笑了出来。
…………
觥筹交错之际,烟火冲天而上,在夜幕下,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花。
太守府的花园里,鼓声咚咚咚地响起。
近处一看,一位颜色倾城的女伶身着白衣长裙,正赤着脚踩在一张大鼓上踏舞。
鼓声随舞步而起,随舞步而落。
女伶下腰,劈腿,飞身,旋转,将每个高难度的动作演绎到极致,堪称精妙绝伦。再看她的脸上,细纱半蒙,额上挂了流苏式的额饰,眼角勾出细长的线条,妩媚动人。
可那双眼睛,却充满了肃杀之气,又带着点视死如归的意味。配合这鼓点,颇有些沙场秋点兵的悲壮。
台下的人不满起来。
“今儿个可是太守大人的寿宴,怎可跳这肃杀之舞,不吉利不吉利。”
“是啊是啊,竟然还穿白衣,这不是……”
“换一个换一个。”
“要妖媚一点,欢快一点的……”
可台上的人并没有理会,依然继续跳着,只是眼神越来越冰冷,特别是看到那走出来的太守刘彦。
“来之前妙娘没教过你吗,赶快换一只舞,还有你这衣服……晦气!”
刘彦皱着眉头,下巴的痦子颤动着,呵斥道。
他大力甩袖,转身回到主坐。
那女伶收起舞姿,从鼓面上下来,碎步走到刘彦的面前跪下,从袖中拿出一把卷轴,高高举过头顶,柔声道:“太守大人,是奴家不懂规矩失礼了。这是妙娘吩咐奴家送给大人的寿礼,请您过目。”
刘彦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接过卷轴,瞟了女伶一眼,她依然低头,神色恭敬自若。
刘彦慢慢打开卷轴。
“咻!咻!咻!”
忽的,几根金针破空而出,刘彦侧身躲过。
却听见“啊”的一声,原是坐在刘彦后侧的宾客眼睛上中了金针,顿时流出两条血泪。
刘彦只觉眼前银光一闪,那女伶竟拿着匕首朝他刺来。
他随意躲过,却装作不会武功,佯装着高喊:“哎呀,我的手!快,来人啊!”
没一会儿,越来越多的官兵涌了进来,将女伶团团围住。
女伶眼见失手,悲从中来,高喊道:“李奎安,今日便是我葬身在此,也定要取你这狗贼的性命!”
语气里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可是……他是名男子!
他竟然是名男子!
刘彦惊呆了片刻,冷笑道:“无名小贼,笑料耳!”
扮作女伶的男子突然仰天大笑,“可怜我那父母被你抛尸荒野,连座坟墓都没有。倒是你这匪贼,竟夺我父官凭,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享受十几年的荣华富贵!”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宾客及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满脸的质疑。
只听他又道:“八年前我学成归来,却发现所谓的虞州太守根本不是我父,而是摩崖山寨主李奎安,真是讽刺!”
他越说越激动,满腔恨意澎涌而出,大喝一声:“狗贼!拿命来!”
顿时,花园里刀光剑影,他雪白的长裙,渐渐被染上血色。毕竟寡不敌众,他越发悲痛,更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父母之仇未报,仇人隔着血雾笑得猖狂。
天大地大,恶贯满盈者恣意妄为,蒙冤受屈者命如草芥。
老天真是瞎了眼!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声连连响起,仿若是这恶贼的胜歌,不甘心啊!
秋广玉眼中一片悲凉,尽管也预见了这样的结局,却依然抱着一半的希望,如今……
“喂,别发呆了,快走啊!”
神情恍惚之际,周围竟泛起浓烟滚滚,那些官兵被鞭炮炸得不知东西,再一细看,那浓烟里还夹杂着红色的粉末,只听咳嗽声此起彼伏。
人不见人的状况下,一只手抓住了他,拼命的往外跑。
……
浓烟散去,刘彦被呛得咳嗽不止,依然不忘下令,“追!咳咳……给我抓住他,咳咳咳……不论死活!”
官兵纷纷出动,向着虞州城四面八方涌去。
……
秋广玉看着拉着自己跑的人,尽管一身男装,带着纱帽,可在自己面前,却是班门弄斧了。
她就是两天前花魁大赛的时候,看了自己的姑娘,想起那场景就有点让人气恼。
竟然说自己是人妖?
何谓人妖?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走水啦!”
“快救火啊!”
他们这是还在太守府里,一片吵杂声响起。秋广玉看去,那应是太守家眷住的地方,正冒着火光。
“阿筠,这里这里!”白如飞躲在暗处朝洛筠挥着手。
洛筠连忙拉着他跑过去,道:“火你放的?”
白如飞得意的点点头:“当然,声东击西我也会!”
哪想洛筠竟然抬手敲了她一下:“笨的时候真笨!你这不是告诉他们我们还在府里嘛。真是猪队友!”
白如飞这才反应过来,摸摸被打的地方,“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儿。”
“呵呵……”秋广玉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白如飞怒眼瞪过去,“你笑什么笑,都是为了谁?我真是瞎了眼,搞半天你居然是个男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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