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平静如湖水。皎洁的月光透过重重树影放射下来,在树下,一柄狭长的武士刀明亮的反射出透落下来的明亮月光,树下,一个披散长发的少年将这柄狭长而明亮的武士刀放在磨刀石上轻轻地打磨着。
锵锵的声音之后是流水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少年轻语道:“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唯有你待我最真实,刀啊!刀!你怎么就不会说话呢?陪我聊聊天,解闷也好啊!”
正当这时,一个轻柔的女声缓缓而来:“刀可不会说话,它只会杀人。”
听到这轻柔如春风般的声音,少年看向刀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头也不回,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刀。轻声说道:“不,是我!不是它。”
他轻轻抚摸着刀身,好似抚摸情人的脸庞一般温柔。
而这时一个少女在黑暗中走进月光里,在月光下,她的满头银丝好似女月光融为一体,她的满身白衣随风飘飘,犹如秋水般的眼睛平静无波,好似玉质的脸上平静如波,任由银白色的发丝打在脸上,她轻声说道:“你,与它。又有什么不同呢?”
少年也走进月光了,一头飘飘墨发随夜风飘荡,那张俊逸的脸庞,连少女的美貌都要逊色三分,他面无表情,一双狭长的眼中却带着一丝丝不属于少年人的忧伤。
听到少女的反问,他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仰头看向美丽的月色,今晚的月亮并不是很圆,而是一轮弯月,皎洁的月光格外勾人,看着这美丽的月光,他缓声说道:“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它,你造出来的那一刻,就代表着它必定要沾染上无数的血腥,玷污它纯洁的身体,而我,却有一点与它最不相同,因为在我诞生之前就早已注定,我的身上必定会沾染鲜血,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对我来说都一样。不过是生命在手上再一次的凋零罢了。”
银发少女在小湖旁的巨石上坐下,看着平静无波的湖水,她的心却是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听到少年的话,她眼角不禁出现一丝的波动,她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丝的波动,说道:“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
俊逸的少年手中握着狭长的武士刀,靠在大树上,双眼睛微微闭上,他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结局早已注定了。”
银发少女却反驳道:“不,你有得选择!你有的!”
少年听到她的话,脸上裂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哈哈大笑道:“没有!由始至终从来就没有。从一开始便早已注定的事情,又何必再度去论述呢。”
银发少女听到他的话,明亮的眼睛不禁暗了下来,久久没有说话。
见她没有说话,少年却开口说道:“好了,我想你到这里来,应该不是跟我来闲谈人生的。说说吧,那群老家伙又想让我做什么?”
银发少女听到他的话,下意识的,眼角居然出现了一丝丝的慌乱。语气却没有慌乱,隐藏的很好。她轻柔的问道:“难道你认为我来见你就是当一个传话筒吗?”
少年睁开双眼,狭长的双眼中充满冷冽的光芒。他的语气不再像刚才一样轻松,而是用一种极度冷漠的语气,好似对待一个物品一样,他冷声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废话!直入主题吧!客套的话对我没用!”
银发少女的眼中一下子写满慌乱,她呃的一声,说道:“可……我……我们……”
少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想说什么?支支吾吾的为什么不说!?说吧……这一次,谁是目标?”
银发少女在他的逼问下好像泄了气一般,用一种极其无奈的语气说道:“是……妖刀会的人……”
少年嘴角勾出一丝冷笑,眼睛中充满鄙夷的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会这样抉择,哈哈哈哈哈!虚伪就是虚伪!哈哈哈哈哈,狗,永远改不了吃屎!”
银发少女眼睛中充满无奈,她说道:“你知道的,又何必这样呢。”
少年点了点头,停止了笑声。他说道:“我当然明白,利益才是他们所追求的东西。盟友在利益面前也不过是另一层筹码罢了。不过……妖刀会,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狗咬狗一嘴毛!哈哈哈哈!”
他的心中充满快意,银发少女居然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眼睛中也充斥着一种不屑的情绪,她说道:“哼!没错!”
少年很快停止了笑声,听到少女的话。他有些奇怪的问道:“你难道不是妖刀会的人了?你希望他们两败俱伤?”
银发少女的语气中充满一种希冀,她说道:“那是当然!对比下来,他们两家又算得上是什么好东西吗?!半斤八两的货色。”
“那你呢?你不也是妖刀会的人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没错,我不也是吗!?”银发少女自嘲的狂笑了两声,秋水无波的眼睛中充满戏虐,但是却含着一滴泪光,久久没有滴下。她知道,自己永远不能滴下这滴泪,因为她与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从来都没有过自己选择的权利,所以她连后悔的权利都没有。她笑了好久,喘了口气,长长舒出一口气,说道:“同是一条河流里的猎食者也总会希望自己的竞争对手少许多。”
少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说道:“那好吧,具体是谁?”
银发少女从袖筒里拿出一张画像,递给少年,少年接过画像,将手中的画像缓缓摊开在月色下,月色下,他看见那人有一个令人作呕的大蒜鼻,油光满面的脸庞,油腻腻的脏污头发,这令他不禁皱了皱眉头。看到左下角的一行字,他轻声说道:“我从未想过我的对手居然会是他。”
银发少女转头看向他,轻笑道:“你,会害怕吗?”
少年将画像撕掉,脸上闪着自信的笑容,笑道:“害怕?我从来都不懂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在我的面前,除了生,只是死罢了。”
银发少女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一次,他不同寻常,你……别死了。”
少年哈哈大笑,偏过头来看向她,脸上是一脸戏虐的笑容,轻声笑道:“这么说你是在担心我吗?”
银发少女把头偏向另一方,看向湖水,夜风吹乱她的头发,漂亮的银发随风飘荡,她轻声说道:“也许吧,我不希望你就此死去,或者你可能会在下一次任务中去死,但,我希望不是这一次。”
少年哈哈大笑,眼角深处藏着一份深沉的忧伤,他说道:“死对我来说,可能是一种解脱!别担心,我啊!可绝对不会死呢!”
说完,哈哈大笑,锵的一声,手中那狭长的长刀归鞘,脚步缓缓踏入平静的湖面,本来应该沉下去的他却稳稳地站立在湖面上,回头朝少女一笑,少女也朝他一笑,两人的眼中充满了莫名的默契,夜晚更加深沉了,月光缓缓的倾泻在少女的一头银发上,少女轻声说道:“柳生月影,可千万别死了。我对你可是很期待呢。”
才刚刚说出这句话,湖面上的少年却已经如天空上那轮弯月一般如浮云遮蔽一样渐渐离去。
而在这个时候,在粤州,在天湖乡,在王家,有着一颗大蒜鼻的王大利正在书桌前苦思冥想,两条眉毛紧紧皱起,他自言自语地轻声道:“这可怎么办啊,胖子才刚刚来报,那老东西居然被劫杀了!白公子也快到了,白苹洲那个索命阎王也快来了,这样我怎么应付啊!”
紧接着,他眉头又是一皱一松,他说道:“但是那个劫杀了那老东西的人是谁!?陈金钟又在哪里?!他又到了哪里!?该死的,墨家都快把老子的路给封死了!”
他的自言自语让他心里更加烦躁,油灯忽闪忽亮,他烦躁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好转,喝下一口参汤,他反而更加烦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爷,小人奉大小姐之命来取书了。”
这个声音是谁,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人名,王青鱼!是那家伙,他无奈地压制住心中的怒气,沉声说道:“进来吧。”
王克之得到了允许,推门而进,刚刚进门,就规规矩矩的拱手行礼,走到书架上,拿下几本书,头也不抬的就想走,但是烦躁的王大利却忽然问道:“王先生,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哪里人氏?”
王克之转过身子来,恭敬的回答道:“回老爷的话,在下来自天顺府。”
王大利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地踱起步来,他又问道:“为什么来到这儿?”
王克之早就打好了腹稿,一点都不虚,他回答道:“在下无一所长,惹上了天顺府的恶霸无赖,只能一路避难逃到这里来,想到这里混口饭吃。好险,上天垂怜,让我遇到大小姐。”
王大利眉头深皱,好像是在做什么思想斗争一般,终于开口说道:“那么王先生,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文书工作。抄抄写写的工作,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幕僚。”王克之平平淡淡的回答着,但是心里却有一丝狂喜,他知道这是一个机会。
王大利眼神尖锐地看向他,好像两把刀子一样射在他的脸上,他却无动于衷,终于,王大利再度发问道:“幕僚?谁的幕僚?”
王克之平淡的回答道:“龙大当家。”
王大利眼神瞪大,惊讶的问道:“龙大当家?!可是天顺府的天龙堂的龙大当家?”
王克之当然是知道这个龙大当家的,是著名的无赖恶霸的头子,有十几二十家赌场,算是个很有钱的士绅,在来之前,师傅就已经跟他说过很多次了,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假扮从天龙堂跑出来的幕僚。
面对他的问题,他平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王大利深思熟虑了一会儿,终于说道:“好了,王先生,我这里有个小忙想让你帮忙,不知你……”
王克之当即说道:“愿为老爷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