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解说着,解说着,好像是沉浸到诗词中不可自拔了。
方知师见此,有些嗔怒:“好你个许文祥,让你品鉴,你竟然一下子把该说的说完了,你都说了,让我们怎么说?”
一旁的吏官们也佯怒道:
“是啊,这许小子,真该打。”
“该罚!”
师爷回过神,见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连忙开口道:“停停停,诸位大人,你们先不要忙着攻击我,还是先品鉴诗词吧,这种优品诗词,可是难得一见,而且还是我们文成县的人写的。”
那些吏官们立即反应了过来,纷纷点头:
“对。”
这次方知师学聪明了,连忙开口道:
“这次就由本官先说了。”
然后不等别人开口,他就立即道:
“在这首诗李,笼罩一切、包罗一切的东西是雪,山上是雪,路上也是雪,而且“千山”、“万径”都是雪,才使得“鸟飞绝”、“人踪灭”。就连船篷上,渔翁的蓑笠上,当然也都是雪。可是作者并没有把这些景物同“雪”明显地联系在一起。相反,在这个画面里,只有江,只有江心。江,当然不会存雪,不会被雪盖住,而且即使雪下到江里,也立刻会变成水。”
方知师刚说到这里,便有吏官抢了他的话:“对对对,作者用了“寒江雪”三个字,把“江”和“雪”这两个关系最远的形象联系到一起,这就给人以一种比较空蒙、比较遥远、比较缩小了的感觉,这就形成了远距离的镜头。这就使得诗中主要描写的对象更集中、更灵巧、更突出。因为连江里都仿佛下满了雪,连不存雪的地方都充满了雪,这就把雪下得又大又密、又浓又厚的情形完全写出来了,把水天不分、上下苍茫一片的气氛也完全烘托出来了。真是匠心独运,奇思妙想啊。”
有了一个人开头,其他的吏官们,就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言的开口说了起来。
最终,还是师爷总结道:
“我觉得,诗中最好的,还是那个‘寒’字,诗人用那个“寒”字,固然是为了点明气候;但诗人的主观意图却是在想不动声色地写出渔翁的精神世界。试想,在这样一个寒冷寂静的环境里,那个老渔翁竟能不怕天冷,不怕雪大,忘掉了一切,专心地钓鱼,形体虽然孤独,性格却显得清高孤傲,甚至有点凛然不可侵犯似的。”
“是啊,这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诗词?”
在这样品鉴解说的他们,当然不知道,云婧衣初来异世,周围诸人,无论是云家,还是唐家,亦或是文成县所有人,除了唐如风,秦轩之之外,都对她抱着满满的恶意和嘲讽。
这周围的世界,对云婧衣来说,便是冰冷似雪。
她在这个世界上,艰难的立身,可不像是一个在雪满寒江里独自垂钓的老翁。
所以,云婧衣才在千千万万的山水诗中,一下子就想到了这首《江雪》。
才写出这首,与其他山水诗截然不同,冷寂,孤寒,而又清傲的山水诗《江雪》。
“无论如何,单从这诗中,也能看出这人性情高洁,似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看来是个可塑之才,就是有些清傲……不过他如此有才,清傲一些也无妨,好好打磨,定然会成为我们华国的栋梁之才。“
“何止华国,我看我们整个人族,这么优秀的,都也找不出几个来……”
云婧衣一点也不知道文成县的吏官们,仅仅是因为考卷,就对她抱有了很大的期望。
她与绝宸轩分开之后,就回唐家了。
唐家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守卫比往日要森严不少,奴仆们相见时也不敢与往日一样说笑玩闹,一个个都低垂着头,一副小心翼翼,噤若寒蝉的模样。
就连云婧衣时常看到的唐九,都不见人影。
不过云婧衣和唐如风都是唐家的透明人,所以云婧衣也没在意这些。
反倒是唐如风按照她所说的,买回了识字启蒙书。
云婧衣便照着上面的教程,开始教唐如风识字。
然后云婧衣就发现,唐如风记字记的很快,只是……在写字的时候,着实是让人头疼。
看着雪白宣纸上那跟蚯蚓一样的字,云婧衣叹了口气:“你先不要学我,写毛笔字,最初是要用悬腕来写的,你看,就是这样……”
云婧衣做了示范,唐如风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结果再写的时候,依旧跟画符一样。
云婧衣第一次教人写字,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当即便想起在电视中看到别人教人写字时的场景,就起身道唐如风身边,站在他身侧,微微弯下腰:“来,我带你写一遍,就写你的姓,唐。”
她刚弯下腰,一股清香便在唐如风的鼻尖弥漫开来,醉人心脾。
云婧衣伸手穿过唐如风的肩膀,用自己的芊芊玉手,勉强的拢着唐如风修长的手指,握着他的手,开口道:“放松力道,感受我写字时的感觉。”
她开口间,温热的呼吸喷在在他耳边,像是羽毛在他心头轻轻轻挠一样,让他的心尖都有些骚动起来。
云婧衣带着唐如风的手,握着狼毫笔,在宣纸上游走,写下一个‘唐’字。
写好之后,云婧衣点了点头:
“如何?你有没有找到一点感觉?”
唐如风心神荡漾,他被一片惑人的清香包裹,只顾感受身侧的软玉温香,哪里有在意到云婧衣写的字。
不过,他也不是真不会写字,当即便点了点头:“好像是有些感觉……娘子,你会不会嫌弃我很笨?”唐如风说着便抬头去看云婧衣,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张清冷绝美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浅笑,灿若花开,美艳无双,还有她那清冷中略带暖意的声音:“不会。”
‘咚……咚……’心跳有些失衡。
下一刻。
“咳……”唐如风忽然垂头剧烈的咳嗽起来,一缕缕血丝,从指缝中滴落下去。
云婧衣被吓一跳:“如风?你怎么了?”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这该死的冰心诀,就然连他心猿意马的想一下都不行!
他偏不信这个邪!就要跟云婧衣亲近!
然后他眸中闪过一道狠厉,面上却一副虚弱万分的模样,靠到云婧衣身上。
一边咳血,一边假装惶恐万分的抱住云婧衣。
一边蹭着那盈盈一握的纤腰,一边心不在焉悲惨兮兮的装可怜:“我也不知道……咳咳咳……娘子……我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