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鬼婴王是故意这么说,或许,他是在拖延时间,或许,是在借机逃跑,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逼着他问:“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鬼婴王被我掐的咳咳两声,直翻白眼,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只知道你爹养的金蝉蛊很厉害。却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厉害,厉害到什么程度?聂放存着私心,觉得直接将金蝉蛊毁了,太可惜了,他想得到金蝉蛊。可我们得到的消息却说,那金蝉蛊是只情蛊,也就是说,是你爹用了感情养出来的,那金蝉蛊也懂得七情六欲,必须由亲近的人才能得到它。所以,聂放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其实他早就发现你了,他故意让莫白带你进实验室,就是要让你被种上红射蛊,让你的实力变得强大……”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只觉得脑袋生疼生疼的,好像要爆炸一样。
说到底,还是我害死了我爹。
我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娘两个亲人,而娘已经魂飞魄散,能制约他的,也就只剩下我了。
他的金蝉蛊到底是为谁养的,娘?还是我?
心里面突然翻滚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我的心里面塞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伤心之余。我对鬼婴王的恨意更加浓重,质问他这和顾白语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把顾白语引到这里来吗?”
这个问题,顿时令我浑身一震。
我想知道这个答案已经想了很久了,如今听到鬼婴王这么说,不由得一颗心悬了起来。
鬼婴王让我把手松开,这才继续说道:“你和顾白语在一起这么久,一定还不知道他的身世吧?”
我让他一次性把话说完,别卖关子。
鬼婴王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竟然笑了两声,这才接着往下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上面的人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但有一点,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上面的人大动干戈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对付顾白语。我知道你在想办法离开这里,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的,就连顾白语,也不可能。”
“先不说这地方有多少本事强大的阴差和鬼物,光是上、下、左、右四个方位包围这地方的阵法,就算十个顾白语加起来,也不可能破的开。”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上有女子监狱,左有天地诡画,右有九庄村那三千亡魂,而下面,是阴曹地府。
这地方,何止是铜墙铁壁,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我知道。鬼婴王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放他一马,而他在这里肯定比我熟悉,若能让他绘出一副地图来,对我们离开这里,将会大有帮助。
还未等我开口。那鬼婴王却是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告诉我没用的。
“这地方根本没有地图,因为这里的东西,都不是固定的。你去过实验室,该知道实验室的大门是由什么鬼物看守的吧?实际上,那鬼兔的恐怖。可远远比不上这整个地方来的恐怖。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没一转每一瓦,甚至就连这里的空气,都是活的。”
“你说什么?”这简直就是违背人类的常识,我听的云里雾里,只觉得是那鬼婴王为了活命在骗我。
鬼婴王见我不信,从身后的墙上抠下一块泥巴,拿到我面前,让我注意看着。只见他狠狠一拍,而那一下应该是注入了很强大的阴气,只见原本一块普通的泥巴,竟然流出绿色的液体。
而那块泥巴。竟然还会蠕动,缓缓的缓缓的,竟然又复原到原来的样子。
我的确很震惊,但我不想浪费口舌问鬼婴王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婴王也看出了我没耐心,直接就说:“这世间万物都是有灵性的,包括动物、花草树木,还有那些看似没有生命特征的衣服、桌椅等等。这些东西吸收天地的灵气,其实早已有了自己的思维。他们死后,也会进入阴曹地府,但和人类的魂魄不同,他们进入的,是阴曹地府最低等的一个地界。叫做无灵界。这里,就是由无灵界的亡魂们组成的。”
他这话透露出的信息量很强大,要建这么庞大的一座类似监狱一样的地方,所需的无灵亡魂的数目肯定很庞大,而这些无灵亡魂,肯定是从阴曹地府的无灵界里取材的。
也就是说,无灵界的掌管者,是幕后黑手之一?
我定定地看着鬼婴王,而那鬼婴王却是摇摇头说:“我什么没说啊。”
他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其实他这是在故意向我透露上面的人的信息。
我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方法跟我做交易,我把他放了,不是因为他的交易条件让我很满意,而是我觉得,留着他或许有用。
放走鬼婴王之后,我返回我爹所在的房间,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我把爹的尸体拼凑在一起,扯下窗帘。将他的尸体包裹起来。
对于他,我从恨到恨之入骨,再到现在的同情和愧疚,实在难以用一两句话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爱我,还是不爱我,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不管怎么说,是他给了我生命,给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我终究应该感谢他。
如今他死了,魂魄受到阴气的冲击,也被驱散了,只留下这么一具臭皮囊。过补了多久,就会有阴差发现他的尸体,将他扔进尸体坑里面。
想到这里,我觉得心里面还是有那么一点难受的。
我的生命是他给我的,我能为他做的,就是带走他的尸体。不让他和那些实验体落的一样的下场。
我把我爹的尸体用布包裹好,扛在肩上,大踏步向外走。
还没走两步,便有一大群阴差嘶吼着扑上来,放眼望去,密密麻麻。
不用想也能猜到,一定是鬼婴王逃走之后,让这些阴差来对付我的。
此刻的我倒是有些期待,这金蝉蛊和红射蛊的结合,到底威力能大到什么地步?如果连鬼婴王和这么多的阴差都可以打败,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去救顾白语,而不用想着什么逃跑计划了?
正当我想的入神的时候。最前面的阴差们嘶吼着扑上来。
现在,我已经可以自由控制蛊虫的威力了,待那些阴差们快要靠近我时,我集中精力,让体内的力量集中在双手上,用力向外一推,只见那些阴差像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向后倒去。
小时候经常在邻居家的窗户前偷看电视,那时候经常演什么武侠电视剧,而眼前的场景,不由得让我想到了什么降龙十八掌。
虽然降龙十八掌的原理和我这一掌的原理完全不同,但效果却是大相径庭。
那些阴差们被我的阴气击倒之后,迟迟起不来,我直接从他们的身上踩了过去。
以前,我连不小心杀死一只虫子都要伤心难过好半天,而如今的我,杀死亲爹,喝过亲爹的血,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没做过,踩着这么阴差的身体,一点感觉也没有。
足足十几米长的阴差铺成的“垫子”,我用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走完。
走到尽头,我看到鬼婴王和聂放并排站着,鬼婴王心有余悸地看着我,而聂放,永远是那副让人觉得恶心的嘴脸。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
他总是那样自大,不把这世间的任何人看在眼里,而自己的实力,又弱小到让人觉得可怜。
我走到他们跟前。直截了当地说:“把我的朋友们,都放了。”
鬼婴王没说完,那聂放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轻蔑的微笑。
“凭什么?”
“就凭这个。”我举起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
聂放的目光在我的手上来回扫视了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你现在体内有三种蛊,红射蛊,金蝉蛊,还有他们结合产下的新生蛊虫。谁也不知道这三种蛊虫并存在一个人的体内,到底是会增强那人的能力,还是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我知道,聂放这么说是在和我玩心理战术,他想让我害怕,让我心里没底。
我的确害怕过,也想过万一有了副作用,面对我的,肯定是死路一条。
但那又如何,我这条命,如果不是高林相救,早就没了,能活到现在,能和顾白语相处那么久,我觉得很值得。
我现在才不管什么副作用不副作用的,我只想早点见到顾白语。谁敢挡我的路,我就杀谁!
我冷冷地看着聂放:“我再说一遍,把我的朋友们,放了。”
就算有副作用,我也有把握能在副作用来临之前,把他们两个杀死。
聂放和我对视着,那眼神,是那样的冰冷,他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杀气。
他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傻乎乎就知道哭的乔沛?
呵呵,早不是了!
在顾白语忘记我那一刻,在我和顾白语分开那一刻,在我亲手杀了我爹的那一刻……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
这一切,都拜他所赐,聂放!
他这个目空一切的家伙,终于有一天,我也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吧?
看见他这副样子,我打从心底高兴。
“如果我说不呢?”聂放冷冷地回答。
我也冷冷地回道:“看来今天,我们之间的账,是时候好好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