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后洗了洗手便坐在了餐桌上,胡爷爷带着标志性的笑容看着我,手里摇着一把风雷扇。我心说老给还真是完美遗传了胡爷爷的小眼睛,但不一样的是胡爷爷总是笑眯眯的,再加上身材微胖,给人和蔼可亲的感觉。不像我爷爷极少露出笑容,总是板着脸,面容冷峻,经常背着手面色凝重、刚毅的站在葡萄架下夜观天象,那可不是一句仙风道骨就能形容的。
“听小胡给说你看上了一个小姑娘?”听胡爷爷说完我瞬间一愣:“小姑娘,谁呀?”
“装什么装,董珊珊呗,还能有谁!”老给边大口大口的吃着黄瓜蘸酱边回答我。听完我是一脸的无可奈何:“胡爷爷,他说话你也信,行,我不解释!”接过爷爷盛好的饭就开吃。
今天晚饭不错,四菜一汤,小鸡炖野蘑菇,韭菜炒乌鸡蛋,土豆片炒肉,东北特色各种蔬菜蘸酱,外加一个萝卜丝汤,既营养又合理!
“再没发生什么事吧?”
见爷爷问我,我放下了饭碗,眉头微锁的顿了顿说:“那个鞑子鬼被收后我又去看过,没发现什么,哎对了爷爷,那个鞑子鬼怎么样了?”
“鞑子鬼?你说的是那个蒙古人的鬼魂吧?”爷爷见我点头接着说:“说起来它本性不坏,虽说是含冤而逝的,还心存善念,几百年里做过善事无数,功德深厚,这对于一个冤魂来说实属不易呀!”
胡爷爷笑眯眯的接着爷爷的话道:“是呀,这个冤魂不但本性不坏,而且修为不小哇,如果不是你先有杏黄旗伤它,就算你们找来地仙也绝不会被捉到,既有善根必成善果,名列地仙之位也不为过呀,呵呵...”
“地仙?”我有些惊奇又有些不解的询问胡爷爷。
“是啊,小胡给的几位护法仙把它带回来,我和你胡爷爷就感觉到它有一身的正气,而且本性纯良,在后来的询问中,也得知到它虽有几百年的修为,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所有道行都是累年正修,可谓光明正大。因被术士所害,已经在生死簿上除名,不能重入轮回,可能是天意如此吧。”
“这就能成地仙了,是不是简单了点,这门槛也太低了吧,说进就进?”
胡爷爷听我说完笑呵呵的说:“孩子,想成地仙可没有那么简单,首先便是本性,如果本性向善,才有入选地仙的资格,然后要经过地仙或者萨满传人的引荐才能名列其中,再经过几位教主的首肯后才能名正言顺呀,没经过这些手续的便不受保护,仍要轮回渡劫,苦难不少哇,哈哈...”
“哦?那也就是说鞑子鬼现在转正了?”
一旁吃的正欢的老给含糊不清的说:“可不吗,因为道行高现在是清风堂长老,护教大将,我都得叫人家一声七长老。”我听后又是震惊了一下,能够身列马家仙之位已经是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幸运之极。而且还一下位列护法之位,要知道这长老可是有名额限制的,每族只有十位长老,都是上千年的修为,可知鞑子鬼善缘深厚,法力极高呀。要说这出马仙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是东北常见的几种动物胡、黄、常、白、灰、清风组成的萨满巫术教派,也就是狐狸、黄鼠狼、蛇、刺猬、老鼠和得道的魂魄,因为这些动物接地气,思维单一,再加上东北物广地灵,所以容易修成气候,其他的一些动物也能修仙,但数量不多,故而以上几种为正宗。
东北所有马家仙奉黑老太太为祖,辈分最高,地位最贵,尊为佛道护法。总教主是胡三太爷胡三太奶,掌管马家仙所有事宜。总护法为金花娘娘和药王老爷,护教大帅之位。除此每一宗族也有本族教主,胡家奉胡二太爷为教主,也称头排教主;黄族奉黄三太奶为教主,也称二排教主;常族奉常大太爷为教主,也称三排教主;白族奉白三太奶为教主,也称四排教主;灰族奉灰老太爷为教主,也称五排教主;清风教主叫悲王,是老给家第一代出马弟子,也是老给的老祖宗,死后修成正果,冥界拜大司法一职。以上诸位皆是上天正神星宿,名列点仙册,护教大将之位。除此每教还有两位副教主,分别为左教主和右教主。十位护教长老,几十位护法。但诸位长老也不为常见,在人间各处庙宇都拜授官职,或是一方土地,或是一方山神。
因此东北五族地仙总坛便设在老给家,老给家单独有一间东厢房和一间西厢房,东厢房里供奉佛祖菩萨,西厢房供奉马家仙所有行权执法者,也就是以上说的那些太爷太奶。太爷太奶是人间的尊称,意为最尊重,因为在家里太爷太奶辈分最高最受尊重,所以这些生活在人们身边的动物仙便沾有人间习气,喜欢人们的这种称呼,久而久之便成了固定叫法。至于胡二太爷黄三太奶的二和三,便是在还未修得正果时在家的排行,所以便就此称呼了。
这鞑子鬼看来是一朝得益身份尊贵,不但享受上人间香火,还能名声远扬呀,东北地区会有不少悲王烟魂来拜见,可谓是鸡犬升天了吧。老给家仙堂上的各位地仙可都是地仙里的掌权者和行权者,各位教主不必说了,修为深厚。各位护法长老权利只下于几位教主和副教主,说一不二,在佛道各地都有拜授职权,保佑一方水土,呼风唤雨。随便拿出一个便不是哪个地区势力能够应付的。更值得一提的是,一旦马家仙高层登名注册后,动物不用渡雷劫,烟魂不用怕阳光,那不是把鞑子鬼给美屁了?
正想着呢,突然传来一声傻笑,侧头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那毛乎乎的一张大脸不是鞑子鬼还能是谁呀。不过行头却是换了一身,黑衣黑袍黑鞋,倒像是古代的官衣,身上盘着几条三爪蛟龙。头发也没有那么蓬乱,拢披在身后,胡子也修剪得体,手提一柄黄金宝杵,乍一看还真是威严庄重,这副装束倒让我想起了钟馗。
他来到我们桌前拱手向两位老爷子问好后,又向我鞠了一躬,我出于鞑子鬼现在已经是护法的身份,马上起身还礼:“悲王在上,南宫行礼了。”我虽说的口不对心,但也算没失了礼数,按理说两位老爷子也应起身行礼,但本身修为深厚、资历老成,也算受得起悲王一拜,可我就受不起了,怎么说人家也是有天下鬼兵的护法呀。正想着,鞑子鬼说:“南宫先生是我的伯乐,没有你也没有我的今天,我哪受的起你拜呀,以后千万别这样,呵呵...”
还挺像那么回事,刚升护法说起话来都一套一套的,我本来就没太拿他当回事,客气了一下就坐了下来,鞑子鬼更不客气,凭空盘膝而坐,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蒙古刀,也不管别人烦不烦,刀刀不空,没一分钟,一大碗的小鸡炖蘑菇就只剩下了蘑菇。老给眼角抽搐了几下,斜眼看了看爷爷,硬生生把刚要脱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鞑子鬼擦了擦大嘴,恬不知耻的笑道:“呵呵,不好意思,口有点急,来来来吃蘑菇,吃蘑菇!”说着把半盆蘑菇推到了老给眼前。
“还吃个屁呀,你他娘的够不要脸的,让你吃了吗,上桌...”
“不得无礼,在悲王面前还敢造次!”胡爷爷眯着眼睛,故作严肃的呵斥老给,可的表情还是把他出卖了,那表情哪是呵斥,简直就是哄五岁孩子好好吃饭不要调皮的状态,我也是服了。胡爷爷就这点好,遇什么事都不生气,总是笑眯眯的,做事慢慢悠悠,倒有几分神似《喜羊羊与灰太狼》里的村长,估计这会天塌下来他都不会着急!
再看鞑子鬼还真有点厚颜无耻,跟没他什么事似的:“没事没事,大家都这么熟悉啦,开开玩笑无所谓,哈哈!”
“你来有什么事?”爷爷面无表情的看着鞑子鬼,鞑子鬼瞬间收起贱贱的表情,正视道:“我能脱离鬼皇后的控制多亏四位搭救,但我还有四位安达被困地下,至今生死不知,我想求两位仙长出手搭救!”
“自己没长手呀,我爷爷都那么大岁数了,哪有闲心跟你出去救什么安达,再说了你都悲王啦,手下鬼兵无数,还用的着我们,行了,再给你根黄瓜,该哪去哪去吧你!”老给满脸不耐烦的看着鞑子鬼!
难得在鞑子鬼脸上看到凄凉伤感的表情,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我虽说已经是护法长老,有权调动各路仙家,但这是我的私事,不能以权谋私,更何况各路仙家修炼至今都是历尽千难万险,修为得来不易,这次救人及其危险,我没有多少把握能胜鬼皇后”!说道这鞑子鬼有些激动:“在封印期间我都没把握能胜过她,万一她借助我突破封印,可就毁了一方生灵了!”
我听后突然对鞑子鬼刮目相看,难得一个冤魂野鬼在地下游荡几百年,处处受欺压,还能心存善念心系生灵,就凭这一点就值得我给个大赞!
胡爷爷笑眯眯的点点头说:“护法想的周到,但我出马地仙以慈悲为本,守护一方水土安宁,皇后一旦冲破封印,关系到一方生灵安宁,所以此事已脱出你个人恩怨范围,本堂乃是东北数万马家仙总堂,更是以天下众生为重,你速去清风堂与几位长老商定合适人手,待时机一到就去收服鬼皇后!”鞑子鬼面有难色但还是恩了一声闪身消失。
此时爷爷若有所思的长出了一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呀!”随后便去给三清上香了。
我有些不解的看向胡爷爷,胡爷爷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道:“你爷爷说的对,这事是因你们而起,也应因你们而终,这叫因果始终,不得违背。”老给眨了眨小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胡爷爷:“没逗我玩吧,我们俩?都不够那个二逼鬼喝一壶的,还敢去招惹皇后,嫌自己活得时间长了吧?再说了,鬼皇后早晚都能出来,跟我们也没有直接关系,不去不去!”
“你想简单了,我们两个老家伙是知道那个地方的,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是那个阵法还没有松动的迹象,你们这么一闹连环阵中的阵眼破了,阴气汇入,皇后可谓是如鱼得水,你说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老给想了想满脸不屑的说:“切,那我们也不去,我们俩哪是她的对手,闹笑话呢,万一挂了就操蛋啦!”说完用手肘杵了杵我,把我从发呆中叫了出来:“啊?啊!那个...胡爷爷,我们俩好像真...”
“做事要敢于担当,既然因你们而起,你们就要给个说法,给即将面临鬼皇后的普通人一个说法!”爷爷的声音从供奉三清的东厢房传了出来。我和老给彻底无语,我们俩不是不去,而是没有那个金刚钻,哪敢揽那个瓷器活呀,两位老爷子直接去不就行了!胡爷爷见我们不说话了,笑呵呵的说:“放心吧,还有地仙呢,你们怕什么!”我和老给听完一阵释然,对呀,把这茬给忘了,论大小个也轮不上我们呀,去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加油助威带点赞!
饭后老给随着胡爷爷回去,我则又开始研究《太古佛书》,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