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食很简单,清粥小菜,午餐参照早餐标准。
看燕喃瞬间转为不满神情,沐斌笑着将一条小菜夹到燕喃碗里道:“一文钱,只能这个标准。”
燕喃无语的瞪了一眼,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两碗粥下了肚,却是甚是熨贴,尤其是宿醉之后。
当先满意的放下筷子,蹭的站起身来,一把扯过沐斌身边的袋子,连礼都不行,叫了声“大哈、二哈”往侧面的一道门廊走去,沐心伸手要制止,却见沐斌笑着摇头。
不一会儿,燕喃脸阴阴的转回来,她刚才去的门廊,竟然是通向茅房的!
回到沐斌身边,讪笑道:“那个,沐将军,多谢照拂之恩,民女要回府了。”
沐斌放下碗筷,手掌做扇子状,可疑的在鼻翼处煽了煽风,向院子角落的一处影壁处行去,将手指弯曲,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大哈、二哈忠犬的跑离燕喃,摇着尾巴跑到沐斌身后去了。
燕喃感觉自己胸中的淤血面积越来越大,几欲喷薄而出。
“那个,沐将军,我记得我没有跟你说怎样让大哈、二哈吃食,你是怎样将大哈、二哈养得飙肥体壮的?”没有嘲讽,纯粹的惊奇而矣。
“我喂过,‘战神’和‘洛神’不吃,于是将它们放在后花园里,让它们自己觅了食去,十几日,后花园里少了一只孔雀、两只金钢鹦鹉、一只梅花鹿......回头我让沐五列了单子找你,老规矩。”
“......”燕喃感觉心脏已经由淤血到破裂成碎片了,从沐斌这里,自己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讨到过便宜,等等,刚才他叫大哈、二哈什么?
“喂,你只是帮我照看几天大哈、二哈,你怎么给它们改名字了?”
“战神、洛神,去......”一只飞球飞出,两条大狗像飞一般的跃出,一只叼着球球,另一只摇着尾巴跟在后面,跑到沐斌身前,还谄媚的蹭了蹭沐斌的手臂。是谁说狗是最忠诚的动物,叛变的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大哈、二哈......”燕喃威胁的语气,两条大狗又讨好的看着燕喃,让燕喃惩罚的心思瞬时又化成一江春水向东流了。
轻叹了一口气,明明是萌宠,却起了个“战神”和“洛神”的神仙名字,你像狼般的骠肥体壮,何不起名叫“二狼神”?
领着“二狼神”走出府门,丫环沐心却跟了上来,燕喃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她。
沐心小心施礼道:“小姐,沐将军院里从来没有丫环婆子,奴婢沐心是被买来专门照顾‘战神’和‘洛神’的,‘战神’和‘洛神’在哪里,沐心当然就跟到哪里。”
燕喃顿时脑袋有些打结,原来以为“狗奴才”是骂人的话,现在才知道,还真有专门照顾小狗的奴婢,简称狗奴才,呵呵。
燕喃一皱眉道:“大哈、二哈不用专门照顾,看它们自己都能混得风声水起就知道了。倒是你,骆府不比黔宁王府,吃不好、穿不暖是常事,动不动还要被打骂责罚。”
沐心当先跪倒:“小姐,您就收留奴婢吧,奴婢自小父母双亡,被沐家收留,如今少爷将奴婢赶出沐府,便再不可能收留,您就当行行好,救救奴婢吧,否则,奴婢定会露宿街头、食不裹腹……”
沐心的话有真有假,真的就是父母双亡,其余都有些假,因为一起被沐府收留的还有她的嫡亲哥哥,即使燕喃不收留,凭她的功夫,自然也不会饿着、冷着、饿着。
燕喃回头再看沐府别院,大门已经紧闭,哪里还有沐斌的影子。
扶起沐心,心中则咒骂道:“赁大个黔宁王府,连个马车也不派一下,还真是小抠儿。”
走得脚下生疼,才到了骆府。
回到正厅,因骆云、马竣也刚刚回来,骆家倒是难得的大团圆。
影儿正当先跪在堂前,见燕喃回来,流露出哀怨的眼神,让燕喃不忍直视。
主位坐着骆张氏,右下首位坐着骆少谦、骆马氏、骆少贤、贾氏;
左下首位坐着骆少平、张氏、刘氏和连氏。其他一众小辈们都在各房身后站着。惊奇的是,竟然不见骆风。
见燕喃回来,骆张氏连忙招手道:“乖孙女,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胡府去了?让祖母好生担心。”
燕喃忙跪在祖母身前,娇声道:“祖母,是冰儿不好,让您老担心了,您老可不能惩罚影儿,她是个丫环,不听小姐的,难不成还管着小姐,主仆不分?况且,冰儿不是一个人,冰儿新收了一个丫头和两个护府大将军,冰儿这就叫您看看,保证您笑一笑,十年少。”
说完,学着沐斌的样子,在空中连击三掌,沐心领着“二狼神”进得厅中,沐心跪下给老夫人叩头,两条狗狗也听话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燕喃指挥着做各种滚爬动作,直乐得骆张氏喜笑颜开。
平卿和骆朗还是小孩儿心性,纵然两条大狗的体型吓人,但架不住动作表情都萌萌的惹人爱。
骆少谦却一改平时那张木无表情的发言人脸,脸色发白,嘴唇干裂,眼睛狠戾,这在燕喃从未见过的怒气。
即使上次私自签错契约也没有此次爆怒,从脸上竟看出了不耐和颓废之色,一茶盏下去,整个欢笑如常的中厅登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战神和洛神却是个忠心护主的,磨抓低吼,眼睛暴红,随时就要扑向骆少谦,见此情形,沐心赶紧呵咤一声,抚摸着两条大狗的背部,安抚着牵到院子里去了。
战神和洛神的表现更是激怒了骆少谦,本来七分气,现在爆涨到十二分了。
燕喃环视着周围三房的神色,只见骆马氏小心的给骆少谦陪着小心,让鹭儿将碎茶碗清了免得伤人,又哀求似的看着骆张氏。
骆张氏也未料到骆少谦发这么大的火气,也被吓得不轻,等骆马氏使着眼色,才意识到,恐怕只有自己发话才能消了儿子的气了。
骆张氏语气也甚为小心道:“少谦,不过是小女孩儿家家的交往,你在意这些做什么?哪个金陵的小姐不是有来有往的,哪有你这么圈着孩子的?”
连氏明显一撇嘴,却也没有做声,前几日给骆刘氏下了绊子,向骆少谦告了小状,自己才被提了妾位,她可不想这个时候触霉头,引起骆少谦不满和反感,她不出头,自然会有人出头。
果然,骆贾氏按奈不住了,轻浮了浮手帕,这动作这体型,竟十足十像极了青楼的老鸨子。
贾氏一脸不屑的看着跪在地中央的燕喃道:“母亲此言差矣,如果和蹇家、仪家这些个身家清白的姑娘交往,儿媳拍双手认同,说不得把楚卿也巴巴的送过去。胡家却万万不妥。胡家的姑娘是丧门星,刚定亲,解家就祸及满门;胡家的小子二十多岁了却是个浑的,连官媒都绕着走,骆家的姑娘躲还来不及,哪有贴上去的道理。累得楚卿的名声受损我第一个不答应。谁都不行!”
语气竟有些威胁的意味了。可想而知,骆少谦心中的火如同火山一样随时爆发,而这个核心就是燕喃。燕喃脑袋飞转,如果不想到办法,自己真的就要如同穿越时的那样,再次被打得躺在床上了。
哪里顾得什么惊世骇俗了,利落的站起身来,直接走到骆少谦身侧,在骆少谦诧异的眼光中,将嘴凑到骆少谦的耳侧,低头说着话。
初时,骆少谦紧皱着眉头,渐渐竟舒展开来,后来竟跟着点了点头,眼睛则如湖般深遂的看了看燕喃,淡然的对骆马氏道:“冰儿到能仁寺半月有余,吃得净是素斋,晚上加几个荤菜,别带风儿的晚饭,风儿临时有事,这几日不回来住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竟是让骆马氏重掌府中中馈了。
见退到地中再度跪下的燕喃,骆少谦难得口气和蔼的说道:“冰儿,以后出门要带着丫头,让家人不能时刻为你安全担心。交往讲究的是礼尚往来,你虽然救了胡小姐,却不能挟恩图报,胡府不言语,但骆府不能没规矩。”
燕喃连声称是,卑微的态度竟似与先前判若两人。
贾氏却不干了,腾的站起来,嗓子有些尖厉道:“大哥,这话什么意思,不仅和胡家小姐来往,还要和整个胡府来往?”
骆少谦抬起眼,阴郁地看着骆少贤,隐含的意思很明显,让他管管他的婆娘。
骆少贤却是个怕老婆的,讪笑着不言语,只用手扯了扯贾氏。
骆少谦则脸色一沉,回头对贾氏说道:“弟妹既然怕影响楚卿的婚事,那就回安平县去找吧,冰儿的名声传得再远,定是传不到山东府去。”说完一甩袍袖,进内室去了。
对于骆少谦,贾氏是打心眼里怕的,若不是早早分了家,她连反对的话也不敢说。
在古代,一个家族,往往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有“一人降罪、诛灭九族”,骆少贤能当上县官,平稳这么多年,与骆少谦有莫大的关系。
在金陵做官,手上再没有权势,却架不住地下盘根错结的关系,府郡的官员抱着宁交往、勿得罪的准则,骆少贤犯的小错误都被遮掩了去。骆少贤明白这个道理,贾氏也明白这个道理,见骆少谦发怒,也就噤了声,不再言语,当然,楚卿就更不能回山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