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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抢亲(1 / 1)

<>蔺芷蘅拿过了那一方绣着七彩舞凤的红绸盖头,一挥手,便让那只起舞的凤凰轻轻落在了芙蕖的头上。

不知为何,那红绸落下的速度似乎很慢,很慢,仿佛是想让他们再多看一眼新娘的容颜。

芷蘅和枫桥清楚的看到了,她眨了一下那双温柔清澈的眼,她微扬了一下鲜红欲滴的唇,她滴落了两行明珠似的泪。

但最终,那只凤凰,还是隔绝了外面这个世界,和芙蕖笑的有些僵硬的脸。

衡止突然想起了什么,按了按夫渠的手,小声安抚她说,“你先上轿,我回去拿个东西。”

说完便重新踏进了蔺府的大门。

“枫桥,”夫渠盖着大红盖头,在上轿之前,突然转身叫了一声,“你过来。”

枫桥忙走了过去,眼神急切,“二姐有什么话要说么?”

夫渠眼前是一片嫣红,看不见面前人的脸,只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枫桥,你听我说……”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嗓音有些沙哑,“你听着,这事不要同任何人将,父亲也好,长姐也好,你发誓。”

枫桥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二姐是要说什么,却也只能坚定的说了句,“我发誓。”

夫渠捏了捏他的手掌,又摊开来,朝着天。

她一笔一划,在枫桥掌心,写下了几个字。

写完后,枫桥已是满脸震惊,说不出话。

夫渠又重重的捏了他一下,哽咽着嘱托道,“你记着,一定要记着!”

枫桥满眼含泪的点了点头。

隔着红盖头,夫渠看不见他的表情和发红的眼眶,只能隐约瞧见他的身形和点头的动作。

“枫桥,这样一来,我就安心了。”

枫桥咬了咬唇,眼眶红的厉害。

夫渠转身,踏上了那顶红轿。

没过一会儿,衡止也出门了。

红轿离地,便要往北宫府去。

可轿子才刚走出十步的距离,便被一个人拦下了。

衡止看着来人,蹙了蹙眉,“你这是干什么?”

夫渠在轿子里,看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的那温润的男声很耳熟。

那人一笑,尽是风雅,“我来……抢亲,行么?”

夫渠在轿子里,愣的像是被雷劈了。

衡止也是一惊,面上有些愠色,“闹什么?你来抢的哪门子亲!”

李沐道,“轿子还没走,人还没拜堂,我如何抢不得了?”

枫桥听了这话不禁有些生气,上前便要揪住他的领子。

好啊,治不好病的人是你,说她时日不多的人是你。

偷偷给我二姐试了十六毒的人是你,无力回天解不了毒的人也是你。

现在还好意思堂而皇之的跑过来,脸上堆着笑。

抢亲?你抢的哪门子亲!

枫桥终于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二姐好!”

李沐垂了垂眼帘,低声道,“若是可以……我希望她一切都好。真的。”

枫桥抿了抿唇,“你有病!”

夫渠却出了声,“别为难他了,让我们单独说些话吧。”

衡止朝他轻描淡写的瞄了一眼,讽刺的笑道,“你倒是喜欢拦轿子,这次怎么没拿着剑呢?”

李沐面上却也不尴尬,负着手,温尔一笑,“上次拦那马车,是为了救你。这次拦这花轿,是为了救我自己。”

夫渠揭开了红色的盖头,缓步走了下来,衡止连忙赶过去扶了她一把。

她走到李沐跟前,抬头,“你这是何意?”

“你想去看大江大浪,我带你去;你想泛舟湖上,我也陪你;你想做个洒脱的人,便将一切难事都交予我便可。枫夫渠,你想去哪儿都好,我陪你。”

夫渠笑了笑,眼含泪光,“我哪儿也不想去,我现在只想坐着这轿子,到北宫府去。”

“你不过是想嫁人而已,”李沐急切道,“既然嫁谁都行,又为什么不能是我?”

那一夜,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他煎好一碗药,端到她面前,她仰头,痛快的饮下。

又那么一瞬间,二人的目光在雷鸣声中交汇。

她在颤抖,他顺着微弱的烛光,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

他从来不是个善心泛滥的人,他温文尔雅,却很少体贴入微。

可在那个雨夜,他握住了那个姑娘柔弱纤细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和微颤。

他从没有过那样的体验,从没遇到过那种感觉。

就好像……在一片大雾迷蒙的森林里,捡到了一缕暖暖的晨光。

他很后悔,后悔自己那个晚上,为什么没鼓起勇气抱住她。

夫渠眼神有些躲闪,“我和北宫自幼便有婚约——”

“婚约是你退的,已经做不得数了。”李沐拉住她的手腕,眼神恳切的道,“若是我说……我治得好你,你能等么?”

夫渠无力的笑了笑,“我已经上了轿子了,哪有再悔的道理?”

李沐只是紧紧盯着她的双眸,又问了一遍,“若是我治得好你,你等我么?”

夫渠用力挣了挣,却没能挣开他的禁锢。

“李公子,你我不过是浮萍,偶然一聚,便散归原处吧。”她苍白一笑,眼神空洞,“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治病也好,让我试药也好……还有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会记在心里的。可你我,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可李公子,我不能再对不起北宫家了。婚是我退的,要嫁人也是我提的,如今我都已经上了轿子,岂有再后悔的道理?若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那蔺家还有什么信义可言?怕是要被天下人笑掉齿的。更何况,我的身体……这么久了,一直都没什么办法。如今毒也解不了,我还能等多久?”

李沐扔握着她的手,眼神却已经渐渐放空了,手也变得无力起来。

是啊,“无能为力”几个字,是他亲口对她说的,说了不止一次。

他是真的觉得没办法的时候,才会对病人这么说。

而对着这个姑娘,他说了许多次。

他问夫渠,“你爱他么?”

夫渠看着远处成团的白云,喃喃道,“我不懂什么是爱,大概也不懂何为仰慕。但若是,我这辈子要嫁一个人,这个人只能是北宫楠。我的人生,只给自己想了这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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