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九霄将里面的几样东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都仔仔细细的观察审视了一番。
“这瓶子里就是十六毒?”
衡止看了一眼,点头说是。
蔺九霄又拿起另一瓶,“这里面是解药?”
衡止又伸头看了一眼,然后说是。
蔺九霄目不斜视,拔开那装着十六毒的瓶子便仰头饮了一口。
“父亲!”
衡止和枫桥都被吓坏了,冲上去想阻拦一下。
蔺九霄却爽朗的大笑了两声,“晚了。”
又拿着那解药的瓶子看了几眼,问她,“这解药是直接喝?”
衡止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缓过劲儿来,眼神木木的。
枫桥走上前,拿起桌上那封信展开来,“李公子是说要两天后服用。”
蔺九霄点了点头,“那你们准备好,两天以后喊我喝药。”
然后就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衡止还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她爹仰头一口把毒药给喝了的豪气场景。
过了许久,枫桥才叹了口气,“这下我们倒是不用为了谁试药这个问题纠结了。”
衡止却还是隐隐的有些担忧。虽说李沐留下的解药十有八九是没问题的,她之前也一直确信会没事。
可架不住试了药的人是她爹……她还是没办法安下心来。
两天后,衡止哆哆嗦嗦的拿着解药去找她爹了。
李沐那封没写多少字的信硬是被她看了不下一百遍,反反复复琢磨着会不会是哪个地方有什么深意。
枫桥本来没多紧张,结果他姐姐紧张的不得了,搞得他也越来越紧张。两个人凑在一起又把那信看了三四十遍,纸都要揉烂了。
结果两个人焦灼不安的将解药拿了过去,蔺九霄看都没看就一口喝了。
两个人:……
衡止还是不放心,半天后又按照李沐说的拿几根极细的银针验了验。
没有变色。
几个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蔺九霄爽朗一笑,“我就知道那小子做的解药没问题的。”
……
是这样么?你不是说人家是江湖骗子么?
蔺九霄要起身出去走走,衡止眼尖的瞟到了床角一个小包袱。
“爹,这是什么?”
蔺九霄还想把那包袱往后藏一藏,衡止却迅速的一把伸手揪了过来。
她打开来看,发现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和一些散银。
“爹这是要……找女儿去啊?”
蔺九霄嗯了一声。
不是她说,这带的东西也太少了些吧,走上两天就要在大路上要饭了。
“不行。爹,你这两天还不能走。”
“怎么,你还想做蔺家的主了?”
衡止别扭的扭过了头,生气道:“我怎么敢啊。您就是不管蔺家的事了,我上头也还压着个连城呢。您家的事儿,我管不着。”
蔺九霄笑了笑,“爹又不是不回来了。找到你妹妹,就把她揪回来。”
“您去揪人家干什么啊,夫渠在外面过的逍遥自在的。”
“她跟着那江湖骗子,我不放心。”
“……”
你刚还说人家“一定没问题”的。
啧,脸变得真快。
“我了解李沐的,他这个人稳妥的很,又品性高洁。夫渠跟着他,不会吃亏的。”
蔺九霄瞪了她一眼,“哼,品性高洁!品性高洁的人能把人家要嫁人的女儿给拐跑!”
衡止尴尬的看了他一眼,“除了这件事儿,其他的都还算高洁。”
蔺九霄依然是吹胡子瞪眼,没好气。
衡止又小心的问,“爹,你不是真要去棒打鸳鸯吧?”
蔺九霄瞪了她一眼,“我好歹也得把女儿接回来,备些嫁妆,明媒正娶的嫁出去!”
沉默了片刻,又加了一句,“不然怎么对得起你们娘亲。”
衡止垂了垂眼,微微泛红,“那你也得等两天再走。”
“等两天干什么?”
“这银针今天没变色,万一明天再试就变了呢?”
蔺九霄噎了一下,“你这是盼着你爹中毒呢?”
“我这是不放心!”
蔺九霄摆了摆手,“不必再试了,没问题的,我相信李沐那孩子。”
……你这会儿又相信人家了。
衡止却不屈不挠,“怎么样都不行,必须再等两天,我验过了,确定你体内的毒清干净了才能走。”
蔺九霄拿她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好,行。都听你的。”
两天后,衡止又拿几根银针试了几遍。
依然是泛着冷光的银色,没有一点要变黑的迹象。
“成了!”衡止嘴角泛起笑,欢呼道,“爹,好了!”
蔺九霄也爽朗的笑道,“我就说那孩子做的解药一定没问题的!可靠的很!”
……那你还非得大老远跑去捉人家。
蔺九霄拔了银针,穿了外衣,便要跨上包袱往外走。
门口却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衡止瘪了瘪嘴,“二娘,我爹打算去棒打鸳鸯呢!”
雍夫人嘴角柔柔一笑,问他道,“是去找夫渠?”
蔺九霄点了点头。
雍婵走上前,将他的包袱取下。
“你瞧瞧你,这么点东西,你走不到一般就得去大街上讨饭了。”
蔺九霄鼻子一扬,“谁跟你们女人似的,出个远门衣服首饰带一堆,恨不得装上三辆马车才好!”
衡止不满的插嘴道,“我从江南回来的时候,可没带一件首饰,也没带那么多衣裳,包袱却也重的很。”
雍婵笑道,“你那是装了青翻琴。”
“除了琴,银两也没少装啊,不然路上早就饿死了。”
蔺九霄抱着胳膊,眼神动了动,似乎是在思考。
雍夫人又道,“东西我给你收拾好,晚些再出门吧。好歹也得跟杉楼说一声。”
蔺九霄点了点头。
对于杉楼这个小女儿,他的关怀和疼爱却是最少的。
现在雍夫人说这话,言语间虽完全没有不满的意思,他却也不由的愧疚了一番。
离家十年的女儿是女儿,被拐走的女儿是女儿,在家好好待着从没离开过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么?
蔺九霄是第二天一大早走的,衡止想送一送,却被他摆了摆手赶回去了。
衡止坐在树下,托着腮想着解药该怎么送到皇上那儿去。
连城还没从沅州回来,她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