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看着她,立刻就想飞雷神到她面前去。就在这时,柱间出来了。穿着一身山葵色的柱间笑呵呵的,小麦色的脸上挂着一幅让扉间极为担忧与不爽的开朗表情。
——和斑聊天有那么畅快吗?!
扉间忍不住在内心吐槽。
“扉间,你在那上边干什么?”柱间看到弟弟杵在屋顶上的身影,便问。
“……”扉间又扭头望了一下,发现泉已经走得没影了。于是他冷淡地说了句“没什么”。
但是,扉间看向斑的眼神却有些耐人寻味。
扉间一直认为,泉不会死。
宇智波斑对待泉的态度并不一般,两个人是旧识。如果泉因为斑和他的战斗而被误伤致死,那宇智波斑这样重情的人必然会在战斗中显露端倪。
然而,事实却并不尽然如此。除了死讯,斑没有再提过泉一个字,就像是希望他们忘了泉的存在一样,这恰恰说明泉极有可能还活着。
总之,不见到尸体,扉间是不会相信宇智波斑的说辞的。
他对宇智波一族的人,下意识便有了几分先入为主的怀疑和警惕。
如今他亲眼在宇智波族里看到了泉的身影,也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没错。
而且——宇智波斑这家伙——
想到佐藤泉穿着宇智波族服、怀抱孩子、面露温柔之色的模样,扉间暗暗咬咬牙。
和他同行的柱间辞别了宇智波一族送行的忍者,笑呵呵地转头面对扉间。柱间瞧见自家弟弟脸上凶悍又刻薄的表情,立刻后退一步,开始思考着自己刚才又做了什么惹怒弟弟的举动。
他这个弟弟最是严苛不过,管起柱间来,竟然比柱间还要有兄长的派头。
“扉间,怎么了吗?”柱间问。
“……”扉间眼帘一压,红色眸中浮出一抹暗暗锋芒:“泉还活着,我看到她了。”
这句话落到柱间耳边,他顿时也明白了扉间为何这幅表情。
当时扉间在战斗中波及了泉,这件事成了扉间一直跨不过的一道坎。
泉还活着,这对扉间来说是一件好事。
柱间正经了神色,对弟弟说道:“既然她没有死,那你也应该可以放下心了。现在还是和宇智波一族结盟的事情最为要紧。”
柱间知道泉对扉间来说是个不一般的存在,但他们两兄弟领导着家族,必须以家族的事务优先。
扉间听到柱间的话,立刻毫不客气地反驳了回去:“大哥,你以为我是你吗?!会被宇智波迷得团团转的千手也就只有你一个了吧!”
柱间:……
柱间委屈,柱间消沉,柱间说不出话来。
扉间回到千手一族后,便开始觉得等待结盟之日到来的这段时间,真是太漫长了。
宇智波和千手正式结盟的话,那泉也一定会去吧。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泉了。
扉间望着手中的文书,注意力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集中起来。不管他怎样静下心去看那些文字,于眼前徘徊着的,却都是那少女的身影与面容。
她这一年多,过的好吗?
宇智波斑对她怎样?她是不是还如过去一般,只专注着渴求力量?
她还会……记得自己吗?
不知不觉间,扉间的拳头握地紧了起来,竟然将文书的一角都揉皱了。他暗红色的瞳眸里满是冰霜之色,脑海中是无法驱散的杂乱思绪。
如果她真的嫁给了宇智波斑,那她必然不能缺席这种重要的场合。搞不好泉还要和漩涡水户站在一起,笑着替自家的丈夫表达结盟的诚意——所谓的“族长夫人们的场合”。
一想到那副场景,扉间又不想去参加那场结盟仪式了。
因为这件挥之不去的心事,他最近显得格外严格,连带着他的部下们都变得谨小慎微,生怕不小心惹怒了可怕的扉间大人,招来一通暴力惩罚。
谁也不愿意绕着千手族地狂奔二十圈。
而另一边,宇智波族地里,斑却是另外一番心情。
常年处在紧张之中的心绪一旦松弛下来,他便有些不习惯。往日的他一直在思虑着战争与死亡之类的事情,脑内一直会紧紧绷着一根弦。而和千手结盟后,一族的命运陡然朝着完全不同的轨迹驶去,他觉得颇为不适应。
为了排遣这种不适应,他决定带着泉外出走走。
从前战争年代时,他就一直渴望着这种事情——等到哪一天,战争停止、和平来临,他便和家人待在一起,过上极为寻常的日子。
他带着泉去了南贺川。
这条河流徜徉在宇智波一族与千手一族的划地之间,平分两界,四时水流丰沛,河面清澈明晰。而河岸两旁则铺满光滑圆润的鹅卵石,大小趁手,正适合拿来打水漂。
散着黑发、穿着族服的宇智波斑站在了河岸上。
他撩起袖口,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试探着朝河对岸丢去。
石块在水面擦了几下,以完美的姿势在河对岸落地,啪嗒的脆响很是悦耳。
宇智波斑轻哼了一声,说:“我十一二岁的时候,也时常来这里打水漂。不过那个时候对手里剑术还不算太精通,打水漂的技术也不好,石头常常半途便掉到了水下。”
泉走到了他身后,说:“我也来试一试吧。”
说着,她便捡起一块石头,试图让石头贴着水面朝对岸飞去。
很可惜,石块在快到岸时沉了下去。
斑笑了起来,说:“你现在的水平,和十二岁的我差不多吧。再练几年就好了。”
她也笑了,轻声地说:“谁会特意在这儿练习打水漂啊。”
夏日的风正盛,她侧眸,恰好看到宇智波斑面上没有散去的笑意。光线正好,这让斑的面容多了几分清澈的质感,也褪去了他往日难以接触的冷硬感。
泉忽然有了一种念头:宇智波斑似乎又变回去了。
她刚认识宇智波斑的时候,斑是个体贴、重情又有担当的男人。他对弟弟泉奈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器重,无不展示着他隐藏在强大外表下的温柔。
而泉奈死后,斑便将这一面彻底藏了起来。陪伴、围绕着他的,则是复仇的痛苦与失去亲人的孤独和失意。
而现在,斑重新展露出了初初相识时她曾见到过的笑容。
这个发现,泉是不会说出来的。
宇智波斑就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需要哄着顺毛。他不希望别人看到他内里柔软的一面,总是用冷硬强大的一面对着别人。
如果泉把这个发现说出来,斑恐怕会立刻露出一副可怕凶狠的表情,冷漠地开始诉说冗长无趣的战争历史。
“用手里剑术的要领来扔石头会好一些。”斑托高了她的手腕,一脸认真地纠正着她的姿势:“这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要领。凭着这个秘诀,我扔的距离后来渐渐超过了柱间。”
“柱间……先生?”泉有些吃惊。
“是。”斑点了点头,望向了平滑如镜的南贺川水面:“我和千手柱间过去曾是玩伴。”
“还真是……不可思议呢。”她说。
“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斑走近了河面,让自己的身影倒映其上。
“在有战争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在野外遇上不认识的忍者时,孩子们都不会自报姓氏,只会说自己的名字。当年的我和柱间,就是这样成为了不知道彼此姓氏的朋友。那段时光虽然短暂,但却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泉是个很擅长倾听的人。
如果斑有倾诉的**,她就会露出恰到好处的期待眼神,让他心安理得地倾诉着心底的事情。
“我和柱间时常在这里比赛打水漂、玩耍或者练习忍术,久而久之,两个不懂事的天真孩子便开始对着战争指手画脚,如同做白日梦一样,开始策划着如何停止战争。那时候,柱间和我的想法是——所有人坦诚相待,结为联盟,建立一个村子,共同生活在一起。”
泉笑眸弯弯,柔和地说:“这个美好的愿望,如今已经实现了。”
“那家伙……”斑想到了柱间,神情便凝了起来:“在千手一族里,柱间是我唯一认可的对手。原本的我应该死在上一次战争里,我已经败给了柱间。但是,他却愿意用自尽来换取两族的结盟。因此,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斑的话很平淡,泉却能想到战场上生死擦肩的惊险。
想到曾和柱间相处过的日子,泉点了点头,说:“柱间大人确实是一位有着领袖魄力的人物。”
不知不觉,她对柱间恢复了敬称。
斑说够了,只觉得长久以来积压在内心的旧事都一口气倾吐了出去,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他望向身旁的少女,注视着她柔美的面颊轮廓,不知不觉便把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泉,你……过去,十一二岁的时候,又在做些什么?”
斑问完这个问题,又觉得有些可笑,便冷着声音说:“我知道的,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不会在外边像我和柱间一样玩耍。”
“斑大人忘了吗?”泉说:“我不记得我过去的事情了。”
宇智波斑默然一会儿,说道:“过去的事情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以后的事情都记得就可以了。”
说完,他拉住泉的手:“走吧,去其他地方。如果你累了,我们就回家。”
在对泉说出自己珍重的往事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和泉的距离似乎近了一分。
只是……
在泉的眼里,宇智波斑并没有更靠近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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