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怔怔地看着眼前姿容端丽的男子。
虽说他是一把刀,可他的美貌实在异于常人,令路过者纷纷侧目。街道上的游女们频频向三日月投来目光,甚至有胆大的女人向他走去,试图嬉笑着与三日月搭话。
只可惜,这名游女的袖口很快便被他人扯住,低低的警告声随之响起。
“别去,那是香都的男人……”
三日月笑眼半阖,目光扫过泉的腰间,最后落在了大和守安定上。
“原来佩在腰间并不是给我的特殊待遇啊……哈哈哈。这样被主上所照顾着的感觉,真是不错啊。”
他的笑声很闲散。
“三、三日月……?”泉有些无措地开口,问:“抱歉。因为烛台切说,将你佩在腰间能让你更快拥有人身,所以我才如此冒犯。”
三日月微微一笑,说:“你变得可爱了许多。”
他的夸赞,令泉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在三日月的心中,“可爱”的标准是什么。
“可爱吗?”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是。”三日月朝她的面颊微抬手掌,随即又将手缩了回去:“可爱了许多。”
小薰不能进游屋,因此一直在别处等待。她远远地看到了自家主人的身影,便急匆匆地挤过了人群,在泉面前站定。
“香都大人,快些回去吧。”她说。
小薰来的如此急切,是因为护卫队“百华”的成员急匆匆地找到了她,希望香都尽快回到夜王凤仙的身旁去,说凤仙正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需要香都去作陪。
“要回去了吗?”三日月朝泉伸出手掌:“那么,到我这边来。”
明明面孔上摆着温和的笑颜,可三日月说这句话时的姿态,却犹如古时的名将天子一般。大抵是他在军帐与皇宫中度过了许多岁月,因此染上了一些贵族的风雅仪态吧。
泉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中,三日月将手指扣紧,握住了她的手掌。
“这就是所谓的‘肌肤相亲’了吧?”他问。
“并没有——”泉提醒:“根本没有接触到肌肤!”
三日月的双掌具戴着笼手。和古时的士兵不一样,没有缀以甲片,而是像弓手一样缚以丝绸。这样的一层笼手,足以阻断所谓的“肌肤之亲”。
“哈哈哈……”三日月朝她投来浅淡的一瞥:“好,好。主上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香都大人!”小薰看到眼前这幅场景,惊得炸开了,说话也变得极为利索:“还是快些走吧!要是让凤仙大人知道您又和男人待在一起,他一定会发怒的!”
“走得快容易迷路。”三日月笑眯眯地安抚小薰,像是一位和蔼的长辈:“漫步才更适合我这样的老人家,放慢脚步,也能更好地欣赏周遭的景色。”
老人家……
泉忍俊不禁。
三日月说的没错,诞生于十一世纪的他确确实实是一位老人家,就算放到江户时代亦然。
因为人群颇为熙攘,两人的脚步并不快。
挽着金主的娇俏游女犹如流莺飞花一般穿行着,醉酒的客人也时不时从某个地方扑出。三日月游刃有余地避让开这些跌跌撞撞的路人,脚步从容,衣衫未染上丝毫的粉脂与烟灰。
摇曳的灯火落在他的面颊上,微微照亮他额侧与袖口上的山吹茶色的流苏缀饰。
“我好像许久没有这样和你一起散步了。”他忽然说。
“啊……是吗。”泉随意地应了。
听起来,三日月从前经常与她携手漫步。她又想起烛台切知道她选择修复三日月时,所显露出的莫名关注,心底不由浮上了一层淡淡疑惑。
三日月和她,只是普通的“主与佩刀”的关系吗?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这位笑容温和又风雅偏偏的付丧神,带着她走入一条错误的路线。被拥挤的人群所挤着,她被迫向着三日月高大的身躯靠近,险些扑进他的怀里。
“三日月……”
泉有些艰难地挤开人群。
“没事没事。”三日月说:“只是小小地撞一下,我的身体受得住。不如说,除了茶和点心之外,主上可是最重要的东西了。”
他们穿过了晃晃的灯火与嬉闹的人群,行至一座木桥旁。隔着被漆成赤色的栏杆,河川的对岸便是凤仙所居的高楼。这栋楼与囚禁日轮的游屋连结在一处,十分宏大壮观。
泉扬首,问道:“三日月,请问,你可以变回一柄刀吗?带着这样的你去见凤仙的话,恐怕有些不妙。但是将你一个人留在吉原,就更不妙了。”
老头子会被吉原的游女们拆吃入腹吧。
“嘛,也好,也好。”三日月点头:“那样的话,就会被你握在手中使用了吧?”
三日月变回了太刀,任由她挂在腰间。
泉将侍女留在桥这头,一路穿过深红色的木桥,走入了金饰玉琢的楼阁。几经曲绕,她这才看到了凤仙用来接待客人的房间。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小男孩,正哭唧唧地站在合拢的障子纸门外,两只脏兮兮的小脚抖个不停。几名女侍卫看守着这个可怜的小男孩,如临大敌。
“这个男孩是怎么回事?”泉好奇地问。
“香都大人……”一名女护卫偷偷地凑到她耳边,说:“听说是日轮太夫的儿子,找上门来,想要见一见自己的母亲,恰好被凤仙大人的客人捉住了,所以就被带来了这里。”
泉微楞。
难怪这个小鬼待遇如此隆重。
——心爱的女人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凤仙这可真是开门红啊。
“凤仙大人,香都来了。”女侍卫紧张地对着纸门说道。
“真是慢啊。”凤仙沉沉的声音传来:“这位客人可是等好久了。”
女侍卫连忙拉开了移门,将泉推了进去,又急匆匆地将移门合上,一副惧怕的模样。
宽敞的房间内,确实是一副不可言喻的奇怪景象。
夜王凤仙坐在席上,自得其乐地晃着一柄折扇。虽然松垮地披着浴衣,但那健壮到吓人的体魄却依旧散发着十足的魄力。
夜王的身旁本有两位服侍的女人,可其中一位已经变成了毫无声息的尸体,躺倒在血泊中。而另一位女人瑟瑟发抖,满脸惊惧,强迫着自己用颤抖的手继续为夜王斟酒。
面对这样一幅场景,偏偏那坐在夜王对面的客人,还在大口地大口地吃饭。
仿佛鲜血和尸体能下饭一般,这位客人的胃口显得极好,竟然直接捧着饭锅,用饭勺大快朵颐。他将头埋在锅里,让泉看不见面容,只能看到他身侧叠得山高的空饭锅。
“神威,千里迢迢跑来吉原,难道你也懂得米饭之外的滋味了吗?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好好品尝一下酒和女人吧。”凤仙晃着折扇,哈哈大笑着说。
顿一顿,他将视线转向泉,然后便一怒:“香都,你怎么又穿成这幅模样?成何体统,贵客可是会失望的。”
泉想起来,她还穿着男装。
于是她说:“我去吉原的街上巡视了一番。”
神威放下了饭锅,也看向了突然进入房间的不速之客。
他的面颊鼓鼓囊囊的,嘴角边还沾着饭粒,笑眼弯弯。然而那挂满面孔的笑意,却一点儿都不真实。他的头顶有一根橘红色呆毛,像是探测器一样,对着泉的方向跳了几跳。
“夜王是想用瘦弱的男人来打发我吗?”神威说:“这可不行啊。”
“她是女人。”凤仙用扇柄敲了敲面前的小几,一副不耐的模样:“香都,快去服侍客人吧。”
泉一懵。
服侍?哪门子服侍?
现场为这个叫神威的青年表演什么叫做“360小翻转未触杠支撑或成低杠手倒立”?
“香都,你磨磨蹭蹭的,是在做什么?”凤仙冷哼了一声:“反正今天你也在和男人鬼混吧。在吉原的街道上就敢那样做,还真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凤仙大人,说实话,”泉将手搭在了腰间:“我只是带着我的刀出巡了一番而已。”
凤仙的身体藏着可怕的力量一旦凤仙动怒,这一整栋楼恐怕都难以保全。
为了不让凤仙发怒,泉还是坐到了神威身旁,摆出了温柔的笑容。
凑近看,这个叫做神威的年轻人长得分外秀气,和他那庞大的饭量一点儿都不符合。
“我确实是想要尝一尝女人。”神威抹去嘴角的饭粒,不客气地开了口:“那,这样吧。让日轮陪我一个晚上,如何?好不容易来了吉原,当然要最高等的花魁作陪咯。”
听见“日轮”这个名字,凤仙的表情立刻就变了。
泉能够想到他的心情——日轮忽然有了个儿子,还冒出来个追求者,不炸毛才怪。
神仙打架,凡人可是会遭殃的。
泉不想做遭殃的凡人,于是她立即开始打圆场。
“这位客人的意思是,我不如日轮吗?”她笑着问神威。
“我看一看。”神威依旧弯着笑眼,说的话有些敷衍:“好像确实是个很漂亮的人类。可是,夜王对你不感兴趣,所以我也对你不敢兴趣。——我只想要日轮噢,见面礼也已经准备好了。”
话到最后,带着几分挑衅之意。
醉翁之意不在酒,神威的来意必然不是“尝尝女人的滋味”,也许只是来挑衅凤仙的。
“这样子对吉原的女人说话,可是会让女人生气的。”泉做出了一副神伤的姿态。
“拜托您了,小姐,请您换掉那身男装再说这样的话吧。”神威目不斜视:“很可怕诶。”
泉:……
摔!!
看到这幅场景,原本濒临发怒边缘的凤仙,忽而莫名哈哈大笑起来。
“能让香都露出这种受挫的表情,我该说,不愧是神威吗?”凤仙愉悦地说:“即使香都身穿男装,也有人夸她英姿凛凛、不同寻常,没想到你竟然那样说她。”
“不敢当。”神威的笑容愈甚:“我的为人之道,还是身为老师的色老头你,教导给我的啊。”
“闭嘴吧。”凤仙重重地用折扇敲了一下地面。
“老夫已经从‘春雨’中隐退许久了。身为第七师团团长的你特地跑来寻找老夫,总不是为了见一见日轮。说吧,‘春雨’想要从老夫的吉原中拿走什么?钱财,还是权势?这些东西,我早就不感兴趣了。今天尝过女人与酒,就快点回去吧。”
凤仙的话里满是送客的意味。
“啊——”神威拖长了声音,慢悠悠地说:“这样的夜王令我很失望。沉迷于女色,完全忘记了身体的战斗本能,就只是一个避世的普通老头子罢了。”
顿了顿,神威睁开了双眼,敛去了那副毫无变化的虚假笑容,露出杀气腾腾、跃跃欲试的表情来。
“如果不能让我对战斗的渴望得到满足的话,我有可能拿夜王身旁的其他人开刀噢。譬如日轮,譬如……”他湛蓝色的眼睛向着身旁一瞟:“这位着男装的香都小姐。”
凤仙端着酒杯的手一停。
随后,他说道:“如果能做到的话,你就试试看吧。”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一点都没有因为神威的威胁而感到紧张。
泉忽然被点名,露出了茫然之色。
她转向神威,问道:“客人,您想杀我吗?”
“诶?”神威头顶呆毛一跳:“如果夜王愿意和我动手的话,我就不会杀你啦。”
“这么说,您确实想杀我。”她露出了正经神色,站了起来,手自动拔出了腰间的三日月宗近,以锋锐的刀刃对着神威:“请恕我冒犯您了。”
“这幅阵仗……”神威歪头:“看起来有几分厉害啊。怪不得夜王如此自信,看来你很抗揍咯?多打几拳也没事吧?”
神威好像突然间对她有了些兴趣。
泉握着刀柄的手,不由紧了几分——从刚才两人的对话来推断,神威似乎是一个喜好战斗的人。越是强大的敌人,越能让他兴奋。这样的人,往往自身也的实力也十分可怕。
她可能扛不住神威的几拳。
饭量那么大,拳头的威力得是寻常人的十几倍吧。
就在这紧张的情况下,守在屋外的百华侍卫忽而一阵狂拍门,急匆匆地喊道:“凤仙大人,那个把孩子带进吉原的浪人,似乎已经进入了这栋楼里。”
拍门声和急躁的女声混杂在一起,有些刺耳。
“很吵。”凤仙不耐烦了。他单掌拎起身旁女人的尸体,将其当做武器,轻轻松松地朝着纸门掷去。刹那间,冷透了的尸体便击穿了障子纸门,将一整片移门都砸塌,还惹来了一片尖叫。
“香都,你去看一看。”凤仙说。
“……是。”泉归刀入鞘。
在神威遗憾的眼神里,泉匆匆走出了夜王的房间。
|||
护卫们之所以如此慌张,是因为一名年轻的浪人闯入了凤仙的居所。
正是他,将日轮的孩子晴太带进了吉原,想要令这对久别的母子见上一面。
因为晴太在中途被神威带走,又被五花大绑地带来了夜王的面前,这名浪人便杀来了此处,想要救出晴太。
听护卫们说完,泉微微一愣。
浪人……
没有藩籍、四处流浪的穷困武士,竟然也有闲心做这样的好事吗?
“带着孤独的孩子潜入吉原,见一面身为花魁的母亲”,这样的故事,好像只会发生在物语和话本里吧?
走廊的墙角里,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晴太正蜷缩在那儿,两汪眼泪委委屈屈地蕴在眼眶里,随时能够喷流下来。小小的身体也颤个不停,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个孩子能借我一下吗?”她笑眯眯地说着,随手拎起了晴太,提在怀中。
晴太的泪花止住了。
他感受到了身后有一截柔软的迷の凸起。
“你、你是女人吗……?”晴太有些不自在地扭动着,想要从她胸口挪开:“放开我……我要去见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日轮太夫吗?”泉问:“我时常见她喔。”
晴太一愣。
不等晴太提出下一个问题,泉就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笑眯眯地说:“小朋友,麻烦你大声地哭一下。”
晴太立刻带着哭腔放声大喊:“救命,有女流氓——”
顷刻间,一道身影便利索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落在了晴太跟前。
银色短卷发,没什么精神的死鱼眼,腰间别一柄木刀。
——特征确认。
引来惊动的浪人,就这样被晴太的哭声钓上了钩。
他看起来和普通的浪人没什么两样,却又有一些不一样。
和其他的浪人一样衣衫不整,胡乱又懒惰地将外衫袖口垂在腰间;银色的卷发微乱,显然平常不太打理这头短发。可他身上又一种奇怪的锐气,这是其他如同丧家之犬般失去了归处的浪人们所不具有的。
将军、大名、藩士……浪人从被他们所操控的武士集团中脱离出,大多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的生活,但“潦倒穷困”或者“心灰意冷”之类的形容词,多半与眼前这个浪人无缘。
“小鬼!”银色卷发的浪人很紧张地大吼道:“女流氓在哪里!!”
“在这里!!”晴太惊恐地吸着鼻涕:“她拍我的屁股!!说要让我哭!”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浪人正色,严肃地对泉说:“我说你啊,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做这种事情?有什么事冲我来啊!拍打我的臀部,让我幸福地哭出声来啊!!”
拍打我的臀部——
打我的臀部——
臀部——
部——
余音袅袅,绕梁未绝。
#这个词语不是那么用的,朋友。#
泉:……??
泉惊愕的面色,令银发的浪人尴尬地咳了咳,立刻开始补救自己刚才的失态。
“我的意思是,不要对孩子动手,所有的伤害都应该由我来承担。”他正义凛然、极为大气严正地说道。
泉:……
这样的说辞还差不多。
“抱歉,我不能让你危及凤仙大人的安全。”泉松开晴太,朝着身后一丢。随即,她慢慢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太刀徐徐出鞘后,浪人的眼睛微微一眯。
“是把好刀啊。”他一挥手中没什么威慑力的木刀,语气透着一分懒洋洋的不正经:“夜王竟然让美丽的女人拿起刀剑保护自己,而不是努力地保护与珍视着女人。那家伙——也差不多该把王位让出来了吧?”
他的话,令泉感到轻微的好笑。
“身为浪人,却依旧秉持着保护女人的想法,你是个很不错的人呐。”泉握紧刀柄,目光自刀刃上徐徐扫过:“可是,至少在我面前,这句话是不对的。”
“啊?”自然卷的银□□人像是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耷着眼皮,大刺刺把小指塞进耳洞里转了转:“是我六根太不清净,耳朵里秽物太多,听错了吗?你刚刚说什么?”
“女人为什么不能拿起刀剑保护别人?”泉正色,问道:“为什么女人就必须被珍视与保护着呢?正因为没有力量,才会被囚禁于地下。一旦拥有了足够的力量,那女人和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浪人抽了抽嘴角,尴尬地说:“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还真的来劲了,对我进行疯狂地说教。”
“我是认真的。”泉说。
“好好好——真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啊。”他敷衍地鼓掌,随后低声地说道:“你说的也没错,我也认识那样厉害不输男人的女人就是了。银先生我并不在意。现在我可以过去了吗?”
他面前作男装打扮、高束马尾的女子跨出一步,说:“那就与我战斗吧。”
#她是真的很想试一试【足以开创明治时代的剑术】啊#
#谁能满足一下她的野望#
“你好像很渴望与我战斗?”他收起了木刀,托着下巴陷入沉思。揣摩一阵后,他指着泉,义正辞严地说:“这样吧,你像刚才对待晴太那样,拍打一下我的臀部,我就满足你,和你战斗——”
晴太的鼻涕眼泪齐齐止住,喊声荡彻整栋屋子。
“阿银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算了算,写的刀不多,大概就是爷狐和17这三把吧,看情况增删
hbb和咪已经在上个坑里写过了,就不炒冷饭了,戏份不会太多。
ps,之前的婶(泉七郎)和现在的泉不是同一个。
有细心的刀已经发现“主上变了很多”;以后会发现俩个婶是不同的。
【f】又是一番“我爱的是从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这样的狗血剧情,好爽——
pps昨天日轮的介绍那儿好像有个bug,我今天出远门了,回家来修一下qaq
日轮的脚筋被挑断了,按照道理是不能站的,但是动画第一次出场时晴太看到她站着,站着,站着……
我就以为她是能站一会儿的_(:зゝ∠)_
【可能是跪在轮椅上晴太没看到吧】
<>